已经足够。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两人又聊了别的事,看天色不早,穆祈便向白一辞了别,出了门看到步怀远还在外面等着他,哼了一下,终是弯着眼睛跟着步怀远一起上了马车回安侯府。
    ☆、异样
    从将军府出来以后,步怀远想着穆祈回京以后难得外出,便特意命马车从集市绕了一圈,寻思着带穆祈多转转。
    没有什么盛事,又已经临近日暮,街上并没有太多人,很多店门也开始收拾打烊,考虑两人身体情况,马车也驾得较慢,步怀远靠在车壁,看着支着头望着窗外的穆祈,柔声说道,“最近没什么大事,街上也都比较平静,等下个月有夕月灯会,再带你出来看看吧。”
    穆祈虽然看着窗外,不过刚刚一直神游物外,听到步怀远声音才怔了一下回过神,道,“啊,什么灯会?”
    “夕月节。”步怀远温和道。
    穆祈点了点头,夕月节他还是听过的,就是传说中未婚配的男女寻找有缘人的节日而已,他和步怀远已经成亲,那些把戏自然用不着,出来看看灯也就可以了,对此穆祈也没什么太大想法,因此示意步怀远自己知道了以后,思绪便又飘远了:白一今日告诉他,孕期行事只要注意些也是可以的,但是自他回来快两个月了,步怀远碰都没碰过他,两人晚上还同床呢,难道是步怀远不行?不可能,如果步怀远不行,他肚子里这个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穆祈皱眉甩了一下头,那为什么步怀远不碰他,真的要他自己上吗?
    “又想什么呢?”步怀远轻轻挪到穆祈身边,将对方环在怀里,右手抚上穆祈眉间,揉开皱痕,他觉得最近的穆祈好像总有些不开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想起了什么吗?
    “没什么啊。”穆祈摇了摇头,干脆靠在步怀远怀里。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回到安国侯府。
    “我想沐浴。”回到房里,穆祈坐下想了想,抬头对步怀远说道。
    “好。”步怀远笑笑,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待下人回话已经全部备好,步怀远才带着穆祈到了浴房。
    安国侯府的浴房是单独辟出的,虽然不似宫里的浴房那么奢华也是非常舒适。穆祈推开门进入时,浴池里热水散发的蒸气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烟雾缭绕的好似误入什么异地一般。负责准备浴房的下人见两人进来,将东西一一放好就躬身退下了。
    步怀远一路将穆祈带到浴池边上,才转过身对穆祈嘱咐道,“你小心些,有什么事就叫外面的人。”
    穆祈抿着唇没有应声,直到看步怀远准备离开,才伸手拉住了步怀远的衣摆,垂着头低声说道,“我不方便,你留下帮我。”
    步怀远愣了一下,看着已经挺着六个月肚子的穆祈,皱了皱眉,这不是穆祈回来以后的第一次沐浴,开始也有下人服侍着,但每次都被穆祈撵走了,他知道穆祈失忆后对他人总有些防备,也就没有再安排服侍的人,只让人在外候着,不过如今穆祈肚子大了,有些事确实做起来不方便,他开始竟没有想到,不禁有些责怪自己,如此便想着开口让服侍的下人进来帮忙。
    “不要其他人来,你留下帮我。”穆祈见步怀远准备叫人,哼了一声甩开手中衣摆,不大高兴地说道。
    步怀远顿了顿,他也并不想让外人入内,只是他自己没有什么服侍的人经验,才会想着让人进来帮忙。
    “不留就算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看步怀远还在犹豫,穆祈一下火了,别过脸生气地说。其实凭他的身手,现在的肚子对他影响根本不大,他只是故意想把步怀远留下而已,但看步怀远的犹豫却让他心里一阵委屈和烦躁。
    步怀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牵着穆祈的手慢慢走向浴池,声音温和地说道,“你若不想让人进来,就不让他们进来,我在这陪着你。”
    “咳嗯……那一起洗好了。”穆祈脸有些红,所幸房里雾气大,一时也看不大清楚,不过想着自己接下来的举动,穆祈的脸又更烫了。
    步怀远倒没有多想,点头应了一声,便主动开始脱衣服。因为穆祈大着肚子弯腰都很不方便,因此穆祈的衣服也是步怀远给脱下来的。待两人都光溜溜的,步怀远就牵着穆祈走下浴池,边走边柔声提醒着,“小心些。”
    “嗯。”穆祈小声应了一下,顺从地跟着步怀远走。
    为了防止地滑,浴池周围都是铺了厚厚的毛毯,赤着脚走在上面也不会嫌凉。
    下了浴池,步怀远让穆祈依着水的浮力半坐在水中台阶靠着池壁,自己则将下人们提前准备好的毛巾浴液什么的拿了过来准备给穆祈沐浴,虽然是第一次服侍人,步怀远却依然温柔地笑着,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穆祈沉默温顺地由着步怀远服侍,偶尔撇过脸掩饰因步怀远的碰触而骤红的脸,但仍不时地用眼角望着步怀远,心里一阵酥痒。直到步怀远的手碰到他已经有些反应的下体时,瞬间颤抖了一下,身体微微僵住,嘴里竟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步怀远也是愣了一下,不过立刻反应过来,尴尬地轻咳了一下,准备收回手,没想到却被穆祈一下伸手拦住。
    “我……难受,你……帮我。”虽然抓住了步怀远的手,但穆祈出口的话却是吞吞吐吐,别过的脸也红地快要滴出血。
    步怀远感到手下的物体有越变越大的趋势,看着别扭转过头的穆祈,不禁轻笑了一声,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只不过因为身体原因,对情欲的想法淡了些,如今穆祈这样他也明白该怎么做。轻轻拍了拍抓着他的手示意穆祈松开,接着右手再次摸上水下那已经有些硬挺的物件,五指握上开始轻轻地上下套弄。
    随着步怀远的动作,穆祈僵着的身子慢慢有些软倒,步怀远立马用左臂环住,让穆祈的身子不至于滑入水中,右手则继续轻柔地抚弄。
    “嗯…嗯呃…啊……”穆祈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步怀远的手劲很轻柔,如他的人一般温柔,但这样反而让穆祈的心里跟被爪子挠了一样,痒的很,那种总是欠缺一点什么就要喷发的感觉,让穆祈含着雾气的眼眶都有些微红,微喘着小声说道,“你……你用点力。”
    步怀远闻言浅笑了一下,手上加快了一些速度,握着的手劲也稍稍加大了一些,这下手中的物体越发的变大变硬了,他甚至能感受到手心的那东西温度比浴池的水都要烫。
    “嗯……嗯啊……嗯哈……”穆祈双眼微眯,眼神朦胧,虽然刻意压抑过,但嘴里仍是不时发出一声声轻喘,声音不是那么甜腻,却带着很明显情欲的味道,让步怀远觉得自己的下面也隐隐有了些反应。
    随着时间推移,穆祈身子越来越软,但下身没有抒发的欲望如一条绳索紧紧缚着他,脑子里那根弦始终紧绷着,脸涨得通红,他攀在步怀远身上,头靠在其左肩上,忍不住埋着头呜咽道,“快……嗯啊……一点,嗯…哈……。”
    步怀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穆祈,即使他们新婚之夜圆房时,穆祈也是一副倔强的样子,如今却是整个人如煮熟了一般软在他怀里,双眼微醺,脸色酡红,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气息。穆祈本就长得清俊,以往总是冷着脸又名声在外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但其实他不过是个害羞别扭惹人疼的孩子,想到此,步怀远眼神一暗,手上不由地加了力道,紧握了一下。
    “啊……”这一下让崩了很久的穆祈瞬间弓起身子,如数的精华泄在了步怀远手上,还有一些随着水漂浮散开,接着又倒在步怀远的怀里喘息,“哈呼……呼呼……”
    步怀远洗掉手上的液体,拿起一旁的毛巾想给穆祈擦擦汗,“好了,准备起来吧。”
    穆祈恢复了一些精神就从步怀远怀里起来了,现在正靠在池壁上,脸还红着,却躲过了步怀远伸过来为他擦头的手,而是伸手探向步怀远的下身。
    步怀远忙抬手拦住,柔声道,“我不用,起来吧,泡久了头晕,容易受凉。”
    穆祈皱了皱眉,红着脸看向步怀远,带着些不自在地说,“我问过小白了,可以的,没问题。”说着挣开了步怀远,撑着身子顺着台阶走出了浴池,扶着肚子跪在地毯上,又从一旁摆放的沐浴品中拿过一盒软膏,那是李乐为他准备的药膏,一般是洗完了澡之后涂抹在肚子上的,不过用来做润滑也是很好的。
    从盒子里剜了一块软膏,穆祈湿淋淋地叉着双腿跪坐站在浴池边上,一手撑着地,一手就着软膏就往身后|穴|口送,因为挺着肚子,即使身体柔韧度再好,这动作穆祈做起来还是很吃力,加上刚刚水下一阵厮磨早就没什么力气,因此手指刚碰到双瓣边缘,撑着的手已经有些打颤,喘息也逐渐变重。
    “你做什么呢!”步怀远被穆祈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刷的一下跨出浴池快步走到穆祈身边,伸手一环将穆祈再次纳入怀里,脸色有些暗沉,低声喝道。
    穆祈听到吼声僵了一下,不过仍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就着步怀远的怀抱让自己的身体靠在对方怀里,随后右手又向后伸了些,眼看就要探入那处隐隐有些骚动的穴口。
    步怀远一把抓住穆祈的手,沉着脸说道,“别胡闹!”
    连续两次被阻止,穆祈的羞意和情欲也退了下去,本是红着的脸此时也有些退色,软着的身子有些僵,埋在步怀远怀里没说话也没再动。
    步怀远忙从一旁抽了条毛毯将穆祈裹住,叹了一口气,轻声斥道,“怎么这么没分寸,你现在什么身子了,别闹了,赶紧起来免得受凉。”
    穆祈静了一会,推开了步怀远起身,眼睛有些红,却与刚刚不太一样,似乎带着些委屈,让步怀远心头一震愣在原地。而穆祈起身后很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动作利索的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到那挺起的肚子对他有任何影响,穿完以后也没看步怀远一眼,径自离开。
    待穆祈走后,步怀远才回过神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浴房从下人那儿得知,穆祈没有回两人的屋子,而是去了之前他给穆祈安排的那间新房,不禁叹了口气,虽然不明原因,但他也知道穆祈这是有些生气闹别扭了,本来是想去将人带回,但刚刚一阵折腾,他不禁觉得有些头晕,摸了摸头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发烧,未免传染给穆祈,也就顺势让穆祈在新房休息一晚,只派了人前去照看着。
    捂着嘴咳了好几下,步怀远皱着眉又让人又将李乐挖起来带过来,明日一早他还是要去把穆祈接回来,因此得让李乐给他开些退烧的药,另外他也想弄清楚穆祈今晚的异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悔
    李乐刚刚睡下,就被敲门叫起,虽然心里吐槽了千万次,但奈何身份在这,职责在这,依然得收拾了东西跟着来人去主屋。
    天已全黑,前来请人的侍从点着灯笼在前面带路,李乐眯着眼跟在后面,即使是夏夜天仍是有些凉,走在路上李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擤了擤鼻子,翻个白眼认命地继续跟着走。
    “李御医,到了。”带路的侍从将李乐带到门前,回过头对李乐轻声说了句,不待李乐反应就几步上前敲了敲主屋的门。
    “进来。”屋内传出步怀远略带鼻音的声音,侍从退到一边,对着李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乐斜了那侍从一眼,心里恨恨地骂着,捧着医箱推门而入。屋内点着香炉,阵阵香味,步怀远披散着头发倚靠在床边,半阖着双眼似乎刚刚正在休憩。
    “李御医,扰了你的清梦真是不好意思……咳咳……”步怀远听到脚步声睁开双眼温和地看向李乐,说了两句话之后忍不住咳了起来,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红。
    “侯爷言重了。”李乐忙从桌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步怀远,趁着步怀远喝水间隙,很快地把了一下脉,待步怀远缓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侯爷是受了凉,有些发热,喝一帖药睡一晚上就没事了。”说着李乐就掀开了带来的医箱准备写下药方。
    “多谢李御医。”步怀远点了点头道谢,等李乐将药方写好接过看了一眼就交给了下人去熬药,然后又转过头对李乐说道,“李御医请坐,在下有事请教。”
    李乐愣了一下,随后自觉地就着凳子坐下,在侯府他反正是没有人权的,“侯爷请说。”
    步怀远微微笑了笑,直接切入主题,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李御医,孕中男子对性事是否有需求?行房对身体可有影响?”今晚穆祈主动非常,其实除了新婚之夜那一晚他们之间就没有再发生更亲密的举动了,因此他才会被穆祈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如果这是必要的步骤,他自然不能放穆祈不管了。
    李乐没想到一坐下就听到这么火热的话题,愣了一下,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反应过来,不太自在地说道,“回侯爷,个人体质不一样孕期反应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有些孕夫确实孕期性|欲增强,身体也更为敏感,而一般过了四个月以后就可以行房了,只要注意些对身体并无大影响。尤其孕期后段,适当的行事也有助于孩子出生时孕夫的压力减轻。”说着李乐又顿了一顿,偷瞄了步怀远一眼,声音也变得低了些,“不过……侯爷身体……这事还是尽量少些为好……或,或是让我师父来调养一番……”说到最后声音更小,几乎听不大清楚了。
    步怀远倒是没有介意,温和地笑了一下,对于自己的身体,他自然是清楚不过,“我知晓了,多谢李御医,明日还要劳烦李御医给小祈看一看身子。”
    “那是自然。”见步怀远没有生气,李乐暗中呼了一口气,爽快地回道。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做医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吧。
    送走了李乐,又喝了下人送来的退烧药,步怀远终是撑不住睡下了,而另一边新房那儿,虽然灯早就熄了,但穆祈却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房里,手中握着一个瓶子,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步怀远就来接穆祈,到了新房门外,挥退了左右两边的侍从,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房间里穆祈端坐在桌边,还穿着昨日离开时的青色长衫,脸色有些苍白,听到声音也没有看过来,只是脸色淡漠地垂眼思索,看得步怀远一阵心疼。
    几步走上前,坐到了穆祈身边,轻轻覆上穆祈放在桌上的手,有些冰凉,步怀远下意识皱了皱眉,将手握紧,语气责备地说,“这么凉,怎么不加件衣服!”
    穆祈动都没动,仍是那个姿势,步怀远轻叹了一口气,将穆祈的双手都握住轻柔地搓了搓,宠溺而又无奈地说道,“不要气了,昨晚是我不对,跟我回去吧。”
    穆祈微微抬头露出正脸,双眼通红满是血丝,配上苍白的脸色显得尤为虚弱,一看就是一夜未眠的样子,步怀远心下一惊忙将穆祈拥入怀里,心里全是自责,“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穆祈声音有些喑哑,微微动作挣开了步怀远,冷冷地说道。
    “小祈?”步怀远见穆祈这样,心里更加担心。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穆祈突然说道,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步怀远。
    “我怎么会讨厌你?昨晚是我不对,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要生气了好吗?”步怀远眼神温柔地回望穆祈,轻声说道。
    穆祈摇了摇头,又再次垂下眼,低低的声音传来,“不止昨晚,还有新婚那一夜。”
    “什么?”步怀远一惊,紧张地看着穆祈道,“小祈,你想起什么了?”
    穆祈沉默了片刻,在步怀远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才站起身,背对着步怀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若不喜欢我,和离便是。”
    “小祈!”步怀远闻言沉下声音喝道,随后又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近穆祈,放柔声音,“不要说气话,我们……”
    “我没有说气话!”穆祈似是压抑到极点,闻言大声吼着回过头,通红的双眼已经是盈满了泪水,声音也有些颤抖,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猛的扔到桌上,气息不稳地吼道,“连新婚这夜都要我用药,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
    说完穆祈扶着肚子撑在桌上大喘着气,泪水不争气地滑落,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昨晚他虽然生气,但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步怀远所以才躲着跑来这个房间,但是不经意间发现了以前他藏在房里的春|药,脑子里不停闪过他们成亲那晚的片段,一时间整个人如置冰窖,虽然只是一段段画面,但是他清楚看到自己主动地脱光了衣服勾引步怀远,也清楚看到步怀远甩开他,还有自己厚颜无耻强留对方的画面……
    他虽然失忆,但清楚的了解自己,他是个男人,如果没有那么喜欢怎么可能这么作践自己对另一个男人承欢?即使知道自己是嫁人的一方,但看到步怀远那一刻他就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对方呢?他一直以为回来以后步怀远对他这么温柔是因为喜欢他,但一个连碰都不愿意碰你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你?也许,他只是因为他差点客死他国所以怜悯他而已……
    不想哭的,回忆里他已经连尊严都没有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做作,穆祈死死咬住嘴唇,将剩下的泪水生生止住,心里的痛到底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还是因为回忆,他已经分不清了,肚子里传来隐隐的疼痛,一夜未眠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头也隐隐有些作痛,从醒来到现在,除了上回步怀远晕倒时,没有任何一刻让他觉得比此时更难受,连呼吸都觉得痛。
    步怀远看着眼前颤抖不止的穆祈,心里揪揪的疼,再也不顾穆祈的反抗,将人纳入怀里,低下头温柔地吻去穆祈眼角的泪痕,异常温柔坚定地在其耳边轻语,“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爱你,小祈。”
    穆祈身体一僵,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却是再一次决堤,无声的眼泪似乎有诉说不完的委屈。
    “我不知道你想起来多少,但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不会瞒你。”步怀远深深地望着穆祈的眼睛,拇指轻轻抚过擦掉透明的眼泪,他的小祈从小到大哭得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却偏偏每一次都是因为他。
    “昨晚我只是担心你,至于成亲那天,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是因为讨厌你。”步怀远苦笑一下,柔声解释道。其实他没想过要一直瞒着穆祈关于他身体的事,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让穆祈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而不希望对方因为这些事影响了心情。本来准备等孩子出生了,找个适当的时机就告诉穆祈,但看现在的样子,也许说出来才能更让穆祈安心吧。
    穆祈虽然心里难受但也渐渐平复了心情,听到步怀远所说疑惑地抬头看去,刚想问是什么原因,却感到下腹一阵抽搐,痛感随之而来,脸色瞬间煞白,冷汗也冒了出来,只感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流了下来,撑着桌子的双手一下没了力气竟是支撑不住,身子软倒向下跌滑,被步怀远一把牢牢地抱住。
    穆祈只来得及攀住步怀远的手臂,心里是没由来的害怕,一手紧紧抓住了步怀远的手臂,一手死命地捧着肚子,紧张地看着步怀远,惊恐地低声叫道,“怀远……我……肚子疼……我……孩子…”
    步怀远也是心下一惊,忙高声让外面下人去请李乐,随即紧紧抱着穆祈,掰开穆祈肚子上掐地发白的手指紧紧握住,以免他伤到自己,然后不停在穆祈耳边轻声安抚着,“没事没事,御医马上就到,小祈别怕。”
    穆祈心里又惊又悔,不管刚刚如何气步怀远,他都没想过要孩子出事,这个孩子从他知道有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很乖,从来没出过问题,即使他受那么重的伤都没有闹过脾气,可没想到今天就突然闹腾了起来。
    肚子越来越痛,穆祈知道如果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步怀远不喜欢他,讨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喜欢对方就好,他生了步怀远的孩子,陪在他身边,一年两年,只要他一直在,总有一天步怀远会爱上他的,为什么他要这么纠结,他的孩子……
    “小祈,不要乱想!没事的,我在你身边,我陪着你,孩子不会有事的,听话,放松。”步怀远看着穆祈越来越白的脸色和透露着绝望气息的眼神,忙高声喝道,随后又不停地在穆祈耳边昵语。
    穆祈被一声震醒,眼神无助地看着步怀远,动了动唇,没有声音,但步怀远看得分明,穆祈的口型说的却是:“对不起。”
    忍不住心里的酸涩,步怀远将穆祈抱的更紧,一直温柔地在穆祈耳边安抚着,直到李乐匆匆赶来。
    ☆、坦言
    李乐赶到房间的时候,足足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大跳,一个人下裳染了鲜红的血躺在另一人怀里,两人脸色都惨白地下一秒就会晕过去的样子,真是好不凄惨!当时李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这回要是出了事估计他再也回不了御医院见师父了……
    因此当众人帮着将穆祈扶上床,李乐满头虚汗心惊胆战地诊上脉的时候,真真想破口大骂:我的侯老爷!不带这么吓人的啊!搞得他还以为他自己就要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呢!!还好,及时忍住了,不然就真的见不到师父了。
    尽管心里不停咆哮,面上李乐还是非常沉稳的,在步怀远一脸担心的注视下,拨开了众人从医箱里翻出一瓶药丸,喂穆祈吞了一颗,又回到桌前开了一副药方交给一旁的侍从,沉着冷静地吩咐道,“照着这个药方煎了来。”
    吃了药的穆祈渐渐缓下了疼痛,不过仍是较平常虚弱一些,步怀远心疼地擦去了他额角的汗珠,担心地问向李乐,“李御医,可有什么大碍?”
    李乐沉着脸回过头,带着斥责的眼神看了看两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头一次这么强硬,“怎么没事!你们真是太胡闹了!”不过是动了一下胎气而已,虽然见了红,凭穆祈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大事,火急火燎地把他拖过来,还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吓得他心脏都要罢工了好吗!
    步怀远和穆祈听到都露出自责的神情,尤其是穆祈,心里一直后悔自己之前的任性,被李乐这么一说,更是难受,不自禁地咬着下唇低下头,步怀远见状忙用手指轻轻按开穆祈的唇,心疼地说道,“是我不好,惹了小祈生气,劳烦李御医仔细看看,要不要紧?”
    李乐见两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唬下去,只好心里暗自哼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动了胎气,喝了药好好休养几日就行,不过这几日不要折腾了,躺在床上别动,嗯……养个十天再说,还有情绪不要太激烈,放松心情。”让你们再折腾,好好躺着养蘑菇吧,补偿一下我被吓坏了的小心脏!
    步怀远点头应下,穆祈也轻轻嗯了一声,就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闭着眼靠在床边,李乐看了看两人,犹豫了一下又劝道,“侯爷,您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还是请我师父过府来看一看吧。”
    “我知晓的,谢过李御医了。”步怀远微笑点头。
    李乐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穆祈的情况只是心绪激动引起的胎动,休息个一两天也就没问题了,只是他刚刚故意说得严重了些,这会儿情况稳定下来他也就顺了顺气背着医箱离开了。
    房间里剩下步怀远和穆祈,早上那会儿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情况仿佛都随着孩子这么一闹而烟消云散了,穆祈冷静下来之后虽心有余悸但也不再那么慌乱,抬头看了一眼步怀远,才低声地开口,想说出之前没说出口的话,“之前是我任性了,对不……唔……”
    步怀远忽然俯□吻住穆祈的嘴,吞下了那未完的语句,浅尝一下之后又立刻分开,弯着眼角,嘴角带着一抹浅笑,用十分的柔情注视着穆祈,温和地说,“我们都不说对不起了,好不好。”
    穆祈轻喘着,苍白的脸色开始泛起潮红,他微微别过头,轻轻点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步怀远,欲开口相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会瞒你,不过等你身子好了以后再说,现在先养好身体。”步怀远抢先一步说道,右手轻轻撩开穆祈额间发丝,印下一个轻吻,眼神幽深地望着穆祈说,“你只要相信,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小祈。”
    穆祈脸又红了几分,却是直直地回望着步怀远,用最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也是。”
    步怀远勾起嘴角,眼里满是温柔和深情。
    接下来几日,两人干脆就呆在了新房,步怀远命人将一些常用的东西都备了过来,直接搬到了这间屋子亲自照顾着穆祈,而穆祈这一回显然也是吓得不轻,听了李乐的话以后,连着几日都不敢下床,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都乖乖躺在床上。
    步怀远也宠着,什么事都给穆祈备得好好的,连吃个饭都要亲自端着饭菜到跟前喂着吃,开始穆祈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也就习惯了,甚至还开始提要求挑食了。
    期间严素来了府里一趟,单独给步怀远看了一下午,两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严素当天就回御医院了,而步怀远出来以后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穆祈,但穆祈却总为这事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转眼十天过去,穆祈谨记着李乐的训斥不敢下床,其实身子早就好利索了,都快在床上闷坏了,得到解除禁令第一日就迫不及待地掀被子下床了,不过动作还是小心了很多,一直很注意着自己的肚子。
    步怀远进屋的时候就看着穆祈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肚子挪到桌边,忍不住笑出了声,将手上的药碗搁在桌上,走到穆祈身边扶着他坐到桌边,因为这几天一直卧床大补,穆祈的肚子倒是大了不少,看上去总算有六个月的样子了。
    “药刚煎好,趁热喝了。”扶着穆祈坐下后,步怀远端起桌上的药碗用勺子轻舀了几下又吹了吹,才递给穆祈,刚开始的时候步怀远还想着喂穆祈喝的,但穆祈嫌着一口一口喝药更苦,便干脆抢了碗过来,捧碗一口喝完,因此现在步怀远也就整碗地递过去了。
    穆祈皱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嫌恶的表情,但仍是接过一饮而尽,随后放下药碗端起步怀远带来的另一碗蜜水连喝了好几口才压住苦味。
    “慢些。”步怀远浅笑着看着穆祈,温声问道,“今日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没有。”穆祈喝完放下碗摇了摇头,而后抬头看向步怀远,问道,“你忙完了?”
    “嗯。”步怀远闻言点点头轻应了一声,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心,这几日萧亦然一连几次密报,都是关于与延国和谈的问题,他也被容楚华几次召进宫里商谈,好不容易才将和谈的事定下来,可只要一想到穆祈在延国受的那些苦,他就对延国没什么好印象,甚至觉得这次和谈都是便宜了姓慕容的一家。
    “那我们好好谈谈吧。”穆祈倒是对那些国家大事没什么兴趣,只是听步怀远承认忙完了,因而想到了前些日子没有问完的话。
    步怀远大概也猜到了穆祈的想法,无奈地笑了一下,柔声说道,“让李乐先给你看一下,确定没事了我们再谈。”
    穆祈不置可否,还是顺着步怀远的意思给李乐又检查了一番,得到确认已经完全恢复之后,才屏退了其他人,和步怀远面对面坐着,一副静等你说的样子。
    步怀远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虽然已经想好要坦白,但话到嘴边怎么说又是个难题,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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