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空间裂缝,并不是多大的事情,甚至,就算位面对应的空间裂缝直接崩塌、销毁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主位面在乎的也不是空间裂缝,也不是某个位面……
    主位面的皇族,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
    能量的掌控权。
    这方宇宙的能量掌控权,绝对不能从皇族的手里旁落到其他势力,尤其是主位面以外的势力。
    而,空间裂缝便关联着宇宙中的能量。
    所以,空间裂缝的开启与关闭,不能教给别人。
    1373号是真的很为难啊,它望着季柚与其他人探过来的眼神,面有难色,几番欲开口,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季柚的视线,却略过它,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那个灰雾世界。
    灰雾世界里面的一切,对季柚来说充满了神秘,也遍布着无限的危机,她去过一次,甚至都不敢再去第二次。
    但!
    她始终能记得何川老元帅那句偻的嵴背,瘦弱不堪,摇摇欲坠的躯体……
    他要以一己之力,撞开被人类所在位面被顶层封锁住的能量,他要打通能量涌入联盟的通道。
    明知道踏过去,便是死路一条,他在转身之际,却如此决绝。
    老元帅他最后,到底有没有给联盟所在的位面,撞出一条隙缝来,给人类撞出一条崭新的生路来呢?
    答桉……
    季柚无法得知。
    ……
    与此同时——
    老元帅府。
    曲径通幽的小路上,勤勤恳恳的家政机器人小花刚将人工降雨打开,淅淅沥沥的雨飘着,滴答滴答……
    水汽弥漫在头顶的人造天穹。
    四周安静。
    花草树木,都在努力的汲取着雨水,就连原本略有些干燥的泥土,也在这一刻努力汲取着来自雨水的滋润,花开的更鲜艳了,红的,白的,绿的,黄的……
    百花争艳,姹紫嫣红。
    绿色的青草,与苍翠的乔木,将花园里的鲜红,点缀的越发灿烂夺目。
    然而——
    这一切的一切,如此美丽,却没有人欣赏。
    花园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就在这时,机器人小花忽然抬手,关掉了人工降雨,霎时间,雨提下,雨幕中的一切,就显得更安静了。
    老元帅喜静,且一向来睡眠不好,无论做什么机器人小花的动作十分轻柔,此时也一样。
    关闭了花园的雨水后,该到了给主人喂饭的时间了,机器人小花绕了一圈,开始寻找老元帅的身影。
    于是,整个独栋别墅里面,都是机器人小花不停转动、寻找的身影……
    与此同时,小院子里的客厅正中间,一张大屏幕,正在播放着联盟新任元帅的就职仪式。
    整个礼堂,气氛庄严。
    屏幕里的音乐,响彻在小院子的客厅里,传到了花园里,走廊里,池塘边……
    正在这时,一位身着联盟军校制式校服的高大青年,从院子外面,走进了小院子里。
    他进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到处转悠着,几乎要将整个小院给翻一遍也没找到老元帅人影的机器人小花,给停下了下来。
    机器人小花被按下暂停,仅有一点点智能的它,很不是不解的眨眨眼:“何甄少校,您好,很遗憾的告诉你,小花今天也没有找到老元帅,老元帅长期不吃饭,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青年,也就是何甄,他此时脸上的稚气已经褪去,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联盟战士的刚毅之气,如果季柚站在这里,必然认不出来,这就是那个跟自己比赛时,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老实人2号。
    何甄微笑着对机器人小花,说:“没关系,我已经单独安排了人照顾曾爷爷的饮食了。”
    机器人小花闻言,冷峻的机身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双扑闪扑闪的黑色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一丝失落:“何甄少校,请问是小花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要让别的机器人来照顾元帅呢?”
    何甄喉头微微有些涩,他面上还是很平静且和熙的笑容,说:“是我表达错误,照顾曾爷爷的事情,当然还是由小花来全权负责,只是曾爷爷暂时离开了居所,不便于带上你,所以才暂时交给了别人照顾,你放心,等他回来,还让你来照顾。”
    机器人小花的声音,立马就变得欢快起来:“遵命上校,我保证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
    接着。
    机器人小花,便简单的向主人家汇报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简而言之,它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工作,绝对没有偷懒。
    何甄笑着夸奖了它一句,便示意它离开。
    接着。
    何甄重新回到客厅,此时,新任元帅的就职仪式,已经进行到尾声,何甄刚进屋,仪式已经结束,接着大屏幕里面开始跳转到播放今日的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全程严肃。
    何甄站定片刻,将播放的电视关闭。
    然后。
    他凝视着整个客厅,里面依旧保留着老元帅的生活轨迹,时光好像停驻了般,一回首,似乎还能看到那位总是句偻着背,眼皮子耷拉着,老迈得仿佛张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的老人,他坐在轮椅上,手里还抓着一颗糖,正努力朝自己微笑。
    那是何甄对这位曾爷爷最深刻的印象。
    何甄感觉喉头似乎被堵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响起来,何甄接通,全息视频里面站着一对年纪约莫两百多岁的中年男女,是何甄的父母。
    那位面色略有些严肃的中年男子,问:“将小院的家务系统与人工智能的程序都修改了吗?”
    何甄摇摇头。
    中年难略有些严肃,问:“为什么不改?”
    何甄想了想,说:“爸,妈,这栋小院,是曾爷爷的起居之所,是他生活得最久的地方,小花也是曾爷爷小时候就陪伴着他的人工智能了,改掉程序,就是清除掉曾爷爷存在的一切。”
    “我不想改。”
    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的人存在的痕迹,也会跟着消失……
    可……
    他突然不愿意让这份记忆消失。
    中年男闻言后,面色十分严肃,他看着何甄,说:“你曾爷爷一生都在守护联盟,守护人类,联盟不会忘记他,人类也不会忘记他。何甄……人类未来的路还很艰难,也许你曾爷爷执意选择的方式,是错误的,但我们继承了他的遗志,就要贯彻到底。”
    “更改小院的程序,消除掉小院系统对你曾爷爷的记忆,扫去一切你曾爷爷留下的痕迹,是他要求的,我们要遵从他的意愿。”
    何甄沉默良久。
    半晌。
    何甄道:“是。”
    几分钟后,原本还在花园里,照料着花花草草,还剪了几支老元帅最喜欢的栀子花,准备放在客厅的花瓶里的机器人小花,忽然浑身僵了僵,接着,又重新灵活起来。
    只是,它那双扑闪的卡姿兰大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困惑:
    ——它为什么要采摘这几支栀子花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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