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吵,我回去了。”
    顾野笑了笑,转身走了,他现在懒得和老头子吵,年纪大了,他怕吵出个好歹,老头子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楚翘抿嘴笑了下,烧了一大壶热水,洗头洗澡,白裙子她没要了,沾了那么多血,很难洗干净,现在她有钱了,再扯些布做几身新的。
    晚上她又去上班了,回来时,楚远志已经回来了,何继红没回。
    这个晚上,楚翘并没睡好,她梦到前世了。
    她死了,女儿也死了,顾建设很后悔,早知道女儿也保不住,还不如保大呢,楚翘虽然木讷,但长得漂亮,还对他言听计从,以后上哪再找个这么听话的媳妇?
    楚翘飘在走廊上空,亲眼看到中年的顾野,对着顾建设拳打脚踢,就像白天在医院那样,同样的场景在梦里重现了,只不过两人都变成了中年男子。
    中年的顾建设严重发福,地中海,将军肚,比腌了二十年的老腊肉还油腻,顾野却不一样,身材依然挺拔,只是两鬓多了些白发,脸上也多了些沧桑,不过他身上还有少年感,就算已经中年了,照样能吸引一群如花少女。
    梦里楚翘看着顾建设被打了个半死,心情大好,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惨白着脸,被医生蒙上了白布,冲她鞠躬。
    然后她就梦醒了,天也亮了,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何继红一夜未归。
    楚翘笑了笑,中年的顾野脾气还是那么火爆,揍顾建设跟揍孙子一样,真好。
    她起床洗漱后,去做了早饭,熬了个绿豆粥,打了两个鸡蛋,加面粉搅成糊,正好冰箱里有苋菜,她便煎了苋菜饼,夏天正是吃苋菜饼的时候。
    楚远志打着哈欠出来了,看到苋菜饼眼睛一亮,“好久没吃了,翘翘你味觉好了?”
    “嗯。”
    楚翘给自己盛了碗白粥,坐下来吃。
    楚远志十分欣慰,“好了就好。”
    楚鹏朝他爹看了眼,微微摇了摇头,太蠢了,生活在一家蠢人中,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楚鹏夹了一大块苋菜饼,狠狠咬了口,心情瞬间好了。
    他要收回成见,蠢姐姐虽然蠢了点儿,厨艺却相当不错,可惜马上就要嫁给顾野了,楚鹏的心情又跌落下来,再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苦大仇深的样子,像跟苋菜饼有仇一样。
    一大盘苋菜饼,被楚鹏吃了一大半,楚翘和楚远志都没吃几口,不过楚翘本来胃口也不大,楚远志更没胃口,昨晚睡得太晚,他现在只想补觉,但还得去上班,顺便给何继红请假。
    “嗝……”
    楚鹏打了个嗝,心情愉悦了不少。
    “吃得多的洗碗。”
    楚翘喝完了碗里的粥,筷子一撂,便不管了。
    “明早再做苋菜饼。”楚鹏提要求,这个饼他第一次吃,何继红不会做,以前楚翘也没做过。
    “行。”
    楚翘答应得很痛快,苋菜饼并不难做,一会儿去买把苋菜就行,狗弟弟的这点小要求她还是愿意满足的。
    皆大欢喜。
    楚鹏愉快地去洗碗了,楚远志对他们的姐弟情深万分欣慰,心情也很愉悦,徐碧莲的死活影响不了他,又不是他亲生女儿。
    医院里,何继红买来了早饭,徐碧莲已经醒了,也知道了自己身体的情况,并没有哭闹,两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碧莲,吃点东西,身体最重要。”
    何继红好声好气地哄,手里捧着白粥,医生说要吃得清淡些,只能喝白粥,其他的也吃不了。
    徐碧莲机械地喝着粥,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何继红也没勉强她,能喝下去粥就好,身体才康复得快,她自己也没啥胃口,勉强吃了几个小笼包。
    “妈,我以后是不是就不是女人了?”徐碧莲哑声问。
    何继红心里刺痛,不知道怎么说,只得说道:“怎么会,医生说了,只要按时吃药,身体和平常一样的。”
    “你别骗我了,我已经不是女人了,不会再来例假了,也生不出孩子了,我以后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了。”徐碧莲情绪变得激动,哑声叫着,脸上都是泪。
    到现在,她才彻底接受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她没法接受。
    她的孩子没了,女人最重要的部件也没了,她才二十五岁,以后要怎么办?
    “妈,顾建设呢?他去哪了?你让他来见我!”
    徐碧莲挣扎着要下床,她要去找顾建设,要亲口问他,为什么看着她流那么多血没反应,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
    何继红好不容易才抱住了她,又气又心疼,哭着骂道:“你现在还念着那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他故意拖延,你能变成现在这样?妈老早就和你说过,顾建设不是好东西,他前老婆是怎么死的?给他生孩子难产,他选了小的,放弃大的,一条命啊,说放弃就放弃了,这种男人能是好的?你……你就是个傻子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吃到教训了吧!”
    “妈……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他说爱我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爱?男人说的爱你听听就算了,你还当真了?现在这样也好,看清了那王八蛋的真面目,妈以后给你找个好男人。”
    何继红虽然恨铁不成钢,可还是疼惜女儿的,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顾建设肯定不能嫁,她不放心女儿嫁过去,就女儿这个蠢的,顾建设把她生吞了都没数。
    她得托人找个年纪大点的,不用生孩子的男人,条件肯定要好,人品也得好,这样女儿才能过得好。
    徐碧莲没再闹了,像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但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何继红说的话她也没反应。
    何继红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更加疼惜,便安慰道:“你听妈的准没错,妈给你都安排好了,女人最要紧的就是财产傍身,只要手里有钞票,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怕,我跟你讲,你楚叔叔手里有两套房子,马上就要还回来了,你一套,你弟弟一套,楚翘连片瓦都没有,有了房子,就算你一个人过也能过得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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