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要是知道红叶这么胡说八道,红叶头顶肯定要长很大一个包。
    “喂,你喝不喝水。”
    卢夜华这会口干舌燥,接过水来咕噜一口喝完,这会才感觉发热的身体凉快许多,一直堵着不通顺的喉咙也顺畅许多。
    轻轻朝红叶瞥去,判断这个女娃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见她一脸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样子,心中暗忖,这个娃儿就是手把手教她编谎话,她也编不出来啊。
    那……
    一想到有几分可信,卢夜华又一阵心惊胆跳。
    本想问个清楚,可这种事如何能问清楚,能点到为止已然不错,却开口说道:“红叶,这种话你以后不能随便对别人胡说。”
    “我没胡说啊。”
    卢夜华冷声:“没胡说也不行!事关他的声名!”
    红叶露出一副清纯表情来,卢夜华冷幽幽道:“我渴了,再去给我弄点水来。”
    “好,只要你有吩咐,我一定将你服侍周到。”
    红叶走开之后,卢夜华立即骂了一声:“玛的!这种丑事,我不是想着将他投水示众,竞想着帮他遮掩!”
    “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也不必做什么贞女烈……”
    朝远处的谢傅望去,只见他面容端正正全神为苏皂眸疗伤。
    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伪君子!”
    明知他是个伪君子,这般远远看着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甚至有点暗暗庆幸。
    她一直内心煎熬着,充满着负罪感,此刻这份负罪感轻了许多,人也轻松不少。
    “你算个什么东西?”
    越是对谢傅百般唾弃,内心越感到轻松,看着看着心慢慢热了起来:“小韵,亏他叫的出口,真是恶心龌蹉!”
    莫名脸却一红,小韵,不知道他会怎么叫我,小……夜么……
    卢夜华胡思乱想着,骤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身躯微微颤抖,灵魂似被雷劈中一样……
    红叶取水回来,却不见卢夜华的踪影,借问几人都说没有留意到。
    只好返回向谢傅禀报:“哥哥。”
    谢傅淡道:“什么事?”
    “你岳母大人不见了。”
    谢傅猛地睁眼:“什么!”
    放目扫望四周,哪有卢夜华的身影:“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不见了?”
    “我去给她取水,回来就见不到她人,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留意。”
    谢傅手指红叶:“你啊你……”
    红叶一脸自责,不敢开口辩解。
    谢傅很快冷静下来,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她会不会是去方便了,或者知道离死不远,想洗个澡干干净净的离开人世……
    红叶见谢傅沉默不语,弱弱问道:“哥哥,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找啊!”
    “哦。”
    “皂眸,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回来再给你疗伤。”
    “公子,我已经好多了。”
    许格见谢傅急匆匆的离开,立即追来询问:“尊上,发生什么事了?”
    谢傅不想一件小事就闹得满城风雨,若只是去方便,那可就糗大了,淡道:“没事,你们安心休息就是,若有情况,魏兄会赶回来示警。”
    三更半夜,四处漆黑视线有限,谢傅溜达一大圈,尽往隐蔽的草丛找,还是没能找到卢夜华。
    越来越担心,方便也没有这么长时间啊,应该是洗澡去了,就往有水的地方找。
    红叶突然冒出来:“哥哥,没找到。”
    谢傅突然脱口:“不对!”
    红叶疑惑:“什么不对?”
    “她不会给我添乱的,若是去洗澡什么的,绝对会跟我打个招呼。”
    谢傅说着突然盯着红叶看。
    盯得红叶心头颤颤:“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得罪她了?对她说了什么刺耳的风凉话。”
    “没有啊,我把她当你娘子伺候,尊敬着呢。”
    红叶说着扬起手来:“我发誓!”
    谢傅点头,却忍不住埋怨起卢夜华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轻不重。”
    红叶也若有所思,突然脱口:“不过我跟她说了你和夫人的事。”
    谢傅直接跳了起来:“什么!你吃饱了撑着!”
    红叶吓得噤若寒蝉。
    谢傅双眼瞪得跟铜铃一眼,压下火气,问道:“你都说了些什么?”
    红叶如实照说,还解释都是卢夜华不识好歹。
    谢傅手指红叶,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干脆狠狠卯了红叶脑袋一下。
    红叶捂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谢傅好气又无奈:“你这笨蛋!”
    见她还哇哇哭着,谢傅语气一软:“好啦,又不疼。”
    “头是不疼,可我心疼,哇……”
    “不准哭!”
    红叶立即收声,谢傅见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的脸蛋已经多了两条小河,挂在下巴的泪滴斗大斗大的,忍不住一笑。
    红叶见谢傅笑了,眼角偷偷瞄了他一样。
    “我一世英名迟早要葬送在我手里。”
    红叶委屈巴巴道:“你常跟我说做人要光明磊落,你能干出来的事情,我就认为能说嘛。”
    谢傅紧紧捂住胸口,红叶靠近在他胸口轻抚:“哥哥你别气,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说,你跟夫人不是又搂又抱的,我还看见你亲夫人的嘴。”
    谢傅哎呀一声,闭目皱眉,一脸痛苦,捂住胸口的手颤抖,一副要原地倒毙的样子。
    “哥哥你别吓我啊!”
    不行,我得振作,不然得被这小笨蛋活活气死,“好了,我没事了,分头找我。”
    两人分开寻找,如果说刚才是忐忑,那现在谢傅是真担心。
    转念一想,就算我跟王夫人有什么,关你屁事!
    就算你觉得我有悖伦理,我和婉之一天没成亲,王夫人就不是我岳母,何况韵台又不是婉之的亲生母亲,我与韵台是有宾客为证,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爱她,亲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回想起自己被困在黑暗中听到的那番话,喃喃自语:“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那番话,谢傅一直都当做自己的异想,甚至在那种情况下,他都不能确定卢夜华有没有说过那番话。
    就算是有,也是在激发他的求生意志。
    如果是吃醋的话,我是不是哄一下她就是……
    只觉脑袋乱如浆糊……
    不由大喊一声,狠狠发泄一番:“我都要死翘翘了,怎么还这么烦,来啊,来啊,来啊。”
    骤然却看见一道朦胧倩影,那膂股似弯弓吊月,珠圆玉润绵绵有情。
    总算找到你了!谢傅欣喜快步走近,待见这道倩影身材十分高挑不让须眉,已经知道是谁。
    “身体好些了吗?”
    昨夜帮她解除万鬼缠身之苦,一路顾着逃命,谢傅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句。
    倩影转身,一张美丽高贵的脸化作一片红桃就飘入他的眼睛里,谢傅的嘴唇就被咬在齿间。
    “玉阳,不要这样……”谢傅此时此刻并无心情寻欢作乐。
    “不喜欢么?”
    香息洒面,谢傅感觉就像春日里的海吹来一阵风,巷里的两侧荡漾着清冽的酒香,不由张嘴尝了一口,滑酒入口,浓郁的酒香在口中荡开,舒惬百骸,也迷醉他的心神。
    一只柔软的手牵着他走过人声喧闹的市井肆馆,她有些顽皮,时而在自己眼前欢声笑语,时而又快速躲开,留下一道美丽的倩影让自己去追逐。
    她领着他来到林间,在清晨的薄雾中并骑驯鹿信步徜徉。
    她领着他高登,越过天堑的关隘,攀上巍峨险峻的巅峰。
    又一路俯冲而下,来到滔滔不绝的黄河,在河水咆哮声中,描攀人类最壮美的图祥。
    最后带着他飞到世界的最高峰,在温婉幽蓝的云川下,细数那高洁神秘的琼玉……
    秦楚裳离开谢傅的嘴巴,谢傅还沉浸其中,嘴角垂涎口水,样若痴傻。
    秦楚裳咯的一笑:“看来你很喜欢?”
    谢傅回神,猛然将她抱住,恶狠狠道:“你知道挑拨我是什么后果吗?”
    秦楚裳笑道:“我当然知道,天神手持巨剑刺破我的心房,让我魂飞魄散。”
    谢傅猛然将她抱起,秦楚裳修长的双腿就勾住他的腰脊,矫健而又热情。
    秦楚裳双眸柔情似水的看着他,谢傅却问道:“伤势好点了吗?”
    “你又救了我一回,我是个坏女人,你就不怕哪一天我在背后狠狠扎你一刀。”
    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就像色彩斑斓的毒暗藏着死亡,又如纹美丽的毒蛇,张开毒口时能给你致命的一击。
    这世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复不劫。
    谢傅笑道:“有个人特别喜欢野马,有一天野马把他给撞伤了,属下就跟他说不如把这匹不识相的野马给杀了,换一匹温顺的马,男人就说我就喜欢野马这个劲,如果温顺听话就不是野马了。”
    说着看向秦楚裳:“我就是喜欢你是个不一样的女人,会偷偷往我背后捅刀子。”
    秦楚裳嗔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贱?”
    谢傅哈哈大笑:“那你说那个喜欢野马的人是不是贱,那些喜欢冒险攀登高峰的人是不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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