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嫄和涂真真在享受着舒舒服服的按摩时,孟家却是一片低沉的气压。
    孟母眼眶发红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孟父有些焦躁的摩挲着茶杯,眉间凝聚着风暴。
    “叩叩叩”,门口传来阵阵敲门的声音。
    孟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有去开门的打算。
    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孟父迈着急躁的步伐打开了门。
    看到门口的江昀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孟父把他堵在门口,颇为威严的质问他:“你来干什么?”
    江昀乘看着孟父冷凝的表情,朝孟父深深鞠了一躬,“爸,对不起,我今天是专门过来给您二老道歉的。”
    “把你的称呼改了,”孟父横眉冷对,“事已至此,也没什么道歉的必要,今后你们各自珍重,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江昀乘依旧弯着腰,态度诚恳,“真的对不起”
    孟父正准备直接把他关在门外,孟母含着眼泪走了过来。
    “昀乘,你走吧。嫄儿希望你们之间能有个体面的结束,你没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难堪。我很感激你和你的家人这些年对她的悉心照料,但是,你犯的错误不仅嫄儿她无法原谅,作为父母的我们也不可能原谅你。就这样吧,以后别再见面了。”
    江昀乘忍住眼中的酸涩,沉声回应:“是,也感谢您和叔叔多年的照顾。在我心目中您和叔叔永远都是我的亲人,阿嫄也永远是我最爱的人。就算是你们厌恶我也好,排斥我也好,无论如何我会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也希望您二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能够健康的陪伴在她的身边。”līáòγμχs.còм(liaoyuxs.com)
    “你这是何必呢?”孟母的眼泪滚落下来,“昀乘,一别两宽,你也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吧,别再想着嫄儿了,你们没可能了”
    江昀乘再也包不住自己眼中的涩意,泪珠径直砸落在门口的阶梯上,声音颤抖,“您就当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吧,我不配拥有她,更不配拥有一段新的开始”
    孟父搂着自己泣不成声的老婆,恨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这无谓的惩罚除了安慰你自己,又能做什么?”
    孟父的话让他无法反驳,他沉默着垂泪。
    李宿倚在转角,看着江昀乘久久没有起身的背影若有所思。
    七夕那天晚上江昀乘来半路截胡,今天好像是给老板报仇的好时机
    李宿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孟家门口,笑眯眯的看着门口的孟父孟母,“请问这里是景嫄小姐家吗?”
    他故作惊诧,将目光移到江昀乘身上,“江总?!不好意思,我有打扰到什么吗?”
    江昀乘立直身体,侧身背对李宿,藏住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孟父看着面前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轻人,疑惑的开口:“请问你找小女有何贵干?”
    李宿即刻上前,热情的说明自己的来意,“叔叔阿姨好,言总说昨天唐突拜访他很是过意不去,他准备了一些小礼品让我送过来,感谢叔叔阿姨昨天的盛情款待和收留。”
    江昀乘攥紧了手掌,转头看向孟父孟母。
    他既没想到言恪动作这么快,也没想到孟父孟母竟然就这样接受了他,还留他过夜
    他心中的滔天巨浪还没平息,孟父又添一波。
    孟父有意想对江昀乘撒气,伸手接下了李宿手中的诸多礼袋,“心意收到,告诉他下不为例。”
    孟母收住自己的眼泪,挣脱了孟父的怀抱,和蔼地对李宿说:“别听他的,你告诉阿恪以后不要这么客气了,他只管过来就好,不用准备这些。你进来喝杯茶吧。”
    李宿礼貌谢绝了孟母的好意,“谢谢阿姨的邀请,公司还有很多事情,今天就不耽误您和叔叔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先告辞了。”
    路过江昀乘的时候,李宿还贱兮兮的问了一句:“江总,待会儿就是咱们言氏和景宜合作的庆功宴了,您和我一起走吗?”
    江昀乘绷紧嘴角,冷冷瞥了他一眼。
    李宿不在意的耸耸肩,冲他和善的笑了笑就离开了。
    江昀乘转过身,红着眼角问老两口:“叔叔阿姨都见过他了是吗?你们这么快就接受了他,因为他是言氏继承人吗?”
    孟母沉了口气,“昀乘,你很清楚我们家的作风。身份、地位、权势这些东西对我们真的这么重要的话,嫄儿她爸当年也不会从房地产界急流勇退了。更何况你当年再艰苦再落魄我们都没有嫌弃过半分,你别钻牛角尖了。”
    江昀乘心中明白言恪的身份地位并不是让他们接受的理由,可他魔怔了,仍不死心的对孟母说:“可你们不觉得这太快了吗?他们认识才2个月不到!我当年花了足足四年的时间才能够站到阿嫄的身边,出现在你们面前”
    “那是因为他比你好!”
    孟父毫不留情的打断江昀乘的话,“你为人不如他坦荡,心胸也不如他开阔!我女儿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些年越发的没有生气,但是那小子只需要这点时间就能让她重新鲜活起来!我们有什么理由要把他拒之门外?!况且,这是嫄儿她喜欢的人!她喜欢他!你还有什么好比较的?!”
    江昀乘垂下眼眸,他输得彻底。
    他和她八年的时间都敌不过言恪跟她认识的这短短两个多月
    一句她喜欢他就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哪里还能再爬得起来呢?
    当压抑的沉默开始在孟家门口蔓延时,李宿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回来。
    他讪讪地笑着:“那个叔叔阿姨我再打扰一下,刚刚还有件事情我忘记了。言总想问您二位有没有那个水煮鱼叔叔的联系方式,就景嫄小姐很喜欢吃的那个”
    孟父愣了一下,“他要老李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李宿礼貌的微笑,耐心解释道:“言总说他要去跟这位师傅学做水煮鱼,这件事还请叔叔阿姨保密,言总说想给景嫄小姐一个惊喜。”
    孟父孟母怔楞在门口,被李宿的话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孟母率先回过神来,深觉言恪对自己女儿好似宠得厉害,她用手肘捅了捅身边还没回神的丈夫,“你把老李电话给人家。”
    “稍等。”
    扔下两个字,孟父拎着一堆礼物进屋找手机去了。
    孟母朝李宿展开温柔的笑颜,“你转告阿恪,不用太勉强,这么个水煮鱼而已,嫄儿还没那么娇气,其他地方的也是一样的吃,不用太折腾他自己。”
    李宿一脸的小骄傲,“阿姨您放心吧,我们言总一点都不勉强。他之前在国外那么多年什么苦没吃过,做饭烧菜这种基本技能他早就炉火纯青了,水煮鱼对他也是小菜一碟而已。”
    江昀乘回神看着李宿嘴角上扬的骄傲,忽然意识到他与言恪之间的天差地别。
    一直以来,他一股脑儿的塞给孟景嫄的,都是他认为好的,似乎没有真正触及过她的意愿。
    只因为他觉得她该这样,所以才会掩盖了她的光芒,消磨了她的生气。
    而言恪…他不一样。
    他在和她一起在探寻她自己的意愿,让她活得肆意,让她没有束缚的做自己。
    也许自己拥有的八年,真的是上天的恩赐。
    如果,八年前言恪和他同时出现
    江昀乘不敢再放任自己继续这样想下去,他已经失败得一塌糊涂了。
    他苦涩的笑着,看向孟母,“阿姨,感谢您和叔叔给我的世界带来阿嫄这么美好的一个人,是我不配拥有。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您和叔叔多多抱保重。”
    说完,他再次朝孟母深深鞠了一躬,等站直身体的时候,他眼神凌厉看向李宿。
    “请你转告言恪,我会一直站在阿嫄的身后,如果他有任何疏忽,我不会再退让放手。”
    李宿敛了笑容,语气严肃:“我认为言总不会给您卷土重来的机会,但是您的话我会如实转达。”
    江昀乘没有再回话,挺直背脊,离开了孟家。
    孟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她是真的当做自己儿子相处了这么些年,如今这样她不能不唏嘘。
    孟父拿着老李的手机号码出来时,江昀乘的身影已经不在门口了,他没有多问,将写好号码的纸条递给李宿。
    李宿接过纸条礼貌道谢之后也离开了孟家。
    孟母不理会丈夫朝自己伸出来的手,独自回到客厅。
    孟父皱着眉头满脸躁郁,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孟景嫄她们两姐妹从spa馆出来之后,她拖着涂真真一起去医院关心了一下江奶奶的情况,并向江母转达了孟母孟父的心意,再陪江母说了会儿话就带着涂真真一起回家了。
    当两个女孩手牵手回到孟家的时候,她们都敏锐的发现,气氛不对劲。
    孟母哭过的眼睛红肿还没完全消退,孟父周遭也明显弥漫着烦躁的低气压。
    他们都强打起精神,热情招呼着涂真真,结果被涂真真一句话给打回原形。
    “对我就别强颜欢笑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涂真真转向孟母,眸中都是关切,“干妈,孟老头欺负你了?”
    孟母没说话,眼泪转瞬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看起来委屈极了。
    涂真真和孟景嫄略带指责的目光齐齐看向孟父,他立刻就急了,“你们两个丫头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怎么可能欺负她?!”
    “那妈妈哭什么呀?”孟景嫄满脑子问号,看着自己妈妈眼泪哗哗的掉她心疼的不得了,急切的追问孟父,“爸爸,你们到底怎么了?”
    孟父焦躁得眉头紧皱,“今天吃完饭陪她逛街的时候遇到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把你妈气哭了。”
    涂真真扯了张纸巾给孟母擦眼泪,暴脾气一下就炸开,“什么黄毛丫头把我干妈气成这样?我青春期叛逆时也没把我干妈气成这个样子吧?!”
    孟景嫄看她爸爸也没讲出个所以然,就拍着妈妈的背,轻声安慰她,“妈妈你别哭了,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在孟母抽抽搭搭的表述下两人终于理清楚了。
    在夏威夷的旅行途中,孟父孟母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时,孟父救下一个不小心溺水女孩,刚巧也是凌城的人。
    结果这女孩看上了颜值身材都还相当在线的孟老头,旅行过程中就颇为主动的示好勾引,完全不顾孟父义正严词的拒绝以及身边正牌妻子的存在。
    两人只好提前结束了后面闹心的旅行迅速回国了。
    结果,今天在商场又碰到那个女孩了。
    毫无疑问,那个女孩再次毫无顾忌的展示了她对孟老头热烈的爱意。
    无论孟父多么无情的拒绝和排斥都没有效果。
    书香门第出身的孟母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完全无法应对她那样无赖的痴缠角色,只好把气都撒在孟父身上,委屈的哭了又哭。
    了解事情始末的孟景嫄和涂真真也觉得颇为头疼,这怪老孟吗?
    怪他快50了竟然还“风韵犹存”,能吸引到小姑娘?
    这也只能怪那个没有底线的女孩,这行为实在是过火。
    两个人好说歹说安慰了孟母好长时间,终于把她的眼泪给劝了回去。
    孟父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稍微落了点地。
    这可实属他的无妄之灾,谁能想到他一个50岁的老头子还能遇到这样无语的事情,他自己也无奈极了。
    他有意想讨好孟母,便赶紧转移话题。
    孟父指着李宿送过来的一堆礼物问自己老婆:“霖霖,你不看看言恪那小子给你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吗?”
    孟景嫄迷惑了,“阿恪今天下午又来了?”
    “没有,”孟母擦了擦微湿的脸蛋,继续解释,“他让秘书送来的。不过,江昀乘倒是来了一趟。”
    “他来干嘛?!”涂真真听到他就起火。
    孟父也把气都撒到了江昀乘身上,没好气的说:“来道歉,还说了一堆废话。”
    涂真真像个小炮仗一样燃了起来:“干爹你怎么没把他打出去?还听他废什么话?!”
    孟母赶紧拍了拍涂真真的手,“好了,你们两个够了。看在嫄儿的面子上你干爹也不会对他动手的,嫄儿不是想和他好聚好散吗?我跟他也好好沟通了一下,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孟景嫄不想在提起江昀乘,张口将涂真真和罗仕允的事情给抖了出来,老两口又惊又喜,没想到罗仕允那个楞头小子竟然开窍了!
    他们围绕着罗仕允问了大半天。
    四个人在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丰盛的晚饭,老两口拖着女儿们聊了许久才放她们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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