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悻,准备转身离开。
    刚走出没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了孟贱人鬼鬼祟祟的声音,“仁曜,帮我接着。”
    一听有戏,华熙赶紧折返回去,趴在墙头上,往孟贱人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正站在三楼的窗子前,手里拿着一个钱包,一部手机,还有一个集邮册,冲楼下的徐人妖比划了一下,小声说:“接稳了。”
    “得了,扔吧。”徐人妖伸着手,将孟贱人扔下来的东西稳稳当当接在了怀中。
    得了赃款,两人正准备离开,徐人妖却一打眼看上了楼下的一辆红色摩托车,打了个口哨,说:“这车不错啊,开走吧。”
    “那就赶紧的,先把锁撬了。”孟贱人说着,冲一边走来的另外两个男生挥了挥手,问:“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对方叼着根烟,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沓钱,说:“还行吧,翻了两个窗户,就弄来这些。”
    围墙外的华熙冷笑了一声,心想这徐人妖和孟贱人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居然学会拉帮结党,四处行窃了。
    听到了他的笑声,孟贱人森然问道:“谁在外面?”
    “爷爷我。”华熙抄着口袋走了出来,和他在华夏面前斯文懂事的表情不同,看起来又坏又痞,扬眉问:“怎么着,见者有份吧,这钱,不准备分我一点?”
    孟贱人面上一紧,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跟在徐人妖后面啊。”华熙指了指一边的徐人妖,问:“怎么着,是准备给我一半的封口费,把事了了呢,还是准备死磕着,让我把事捅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你他妈威胁我?”
    “没错,老子就是威胁你。”华熙抄着口袋,笑的满脸邪气。那雌雄莫辩,绝世无双的妖颜,竟比盛开的红莲还要绝艳。
    “建仁,这人是谁?”一旁的人见他们跟斗鸡似的杠上了,出声问道。
    “小我两年的学弟。”孟贱人说着,甩给了华熙一个钱包,道:“算老子白忙活了,钱给你,把嘴闭严实了,赶紧滚蛋。”
    华熙扒拉了一下钱包,“啧啧”了两声,说:“就这点啊?还没我爸给我的零花多呢,你打发要饭的吗?”说着,把钱包扔了回来。
    “你!”孟贱人恨得咬牙切齿,“到底想怎样?”
    “管他怎样,先揍一顿再说。”旁边的男生沉不住气了,“揍一顿,看他老不老实。”说着,扑了上来。
    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动手,华熙一脚把人踹飞了,转身想跑却被孟贱人和徐人妖堵在了门口,听他们说:“给你脸不要脸是吧,既然你刚才什么都看到了,那我们就给你好好洗洗脑,让你把刚才的事都忘了。”说着,一拥而上。
    华熙虽然平日里挺能打,可毕竟猛虎难架群狼,以一敌四,根本没打赢的可能,一番缠斗之后,还是被人撂倒了,眼角又红又肿。
    “怎么了,起来啊。”孟贱人拿脚踢了踢华熙,“你不是很n瑟吗?”
    华熙揉了揉脸,突然一个起身,将孟贱人扑倒了,然后骑在了他身上,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胖揍,“老子的脸你们也敢打,打坏了赔得起吗?”
    孟贱人“哇哇”惨叫了几声,对愣呆着的众人说:“还站着干嘛,快把人扯开啊。
    “噢。”三人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开了华熙,瞧着他满身戾气,跟疯狗似的乱扑乱咬,实在耐不住他,干脆就按在了水缸里。
    华熙呛了几口水,挣扎着离开了水面,拼命咳嗽起来。
    孟贱人来到他的身后,不等他呼吸到新鲜空气,揪着他的头发又按到了水里,说:“你存心找死是吧,来,我请你喝水啊,喝个够!”说着,任华熙拼命挣扎,就是按着他的脑袋不放。
    华熙双手把着缸沿,手背上青筋毕露,几次想着挣脱开就没能成功,逐渐失去了抵抗,一张嘴,又喝下了几口水。
    一旁的徐人妖他们发现情况不对,上前扯了扯孟贱人,说:“算了,给个教训就行了,别是玩大了,弄出人命来。”
    孟贱人顶着一脸的伤,心里愤懑难平,死死按着华熙,说:“这小子阴着呢,你信不信我一松手,他就能跳起来咬我。放心吧,他命硬,没那么容易死。”
    “不是――”众人还想劝说,却听孟贱人喊了一声:“都他妈闭嘴,老子今天非给他张长记性不可。”说着,又将华熙的脑袋往水里按了按。
    经过一番挣扎,华熙慢慢没了动静。大脑严重缺氧,意识也脱离身体,唯一清晰的是,他要憋死了,被一帮子为了出气,却下手没轻没重的龟孙子活活弄死了。
    这可怎么办,爸爸还在冷饮店里等他呢。要是等不到,得多着急啊。
    明明想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啊,不想死,不能死。
    ☆、第29章
    发觉华熙趴在水里一动不动了,孟贱人猛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喂。”徐人妖嘴皮子抖动了几下,说话有点不利索,“你,你,你,不会是把人淹死了吧?”
    “不会的!”孟贱人毕竟年轻,耍个嘴皮子斗个狠还行,借他十个胆也不敢真闹出人命来,见情况不对,自个儿不敢上前,就冲徐人妖摆摆手,说:“你,过去看看。”
    徐人妖咽了口唾沫,怀揣着试探和小心,走到了华熙身后,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喂,我告诉你啊,你,你,你,别装死。”
    华熙身子动了动,一条胳膊垂了下来,半截身子浸在水中,整个人像是断了引线的木偶一样,毫无生气地趴在缸沿上。
    “啊!”徐人妖鬼叫了一声,赶紧跳开了,说:“死,死,死人了。”
    众人顿时乱了阵脚,一番你推我攘之后,果断把孟贱人推到了前面,说:“人可是你杀的,跟我们没关系。”说着,转身就要跑。
    “都给我站住!”孟贱人吼了一声,震住众人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拎起了华熙的衣领,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入手的是一片冰凉的水汽,感觉不到一丝呼吸。
    手一抖,孟贱人又将华熙扔回了水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说:“完了,真死了。”
    “我要报警!”徐人妖掏出了偷来的手机,匆忙间拨打了110,还不等接通,却被孟贱人一把夺过了,摔在了地上,说:“人是我杀的没错,但你们也是帮凶,出了事,你们以为能脱得了干系!”
    “放你妈的屁!”平白惹了一身骚,徐人妖当即就怒了,“我们只想着给他点教训而已,可没想着把人弄死,是你他妈下了死手,把人憋死的。操|你大爷的,平时得了好处从不想着哥几个,出了事就想着推给我们,做你的梦,老子这就去报警,你等着。”
    孟贱人冷笑了一声,“报警?让警察抓我?谁能证明咱们不是一伙的?许仁耀,你他妈搞明白了,是你们三个先把华熙摁在水里的,我不过是后面补了一下而已,谁能证明他是死在你们手里,还是死在我手里?”
    “你――”
    “你什么你,想着没事,都给我都把嘴闭紧了,来时的路上我也看了,别说没有监控,就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里更不用说了,几栋老楼,总共住了那么几户人,还都出门了,今儿大家都当没来过,什么也没发生过,这事过了就过了。不然,大家一起坐牢,谁也跑不掉。”
    众人犹豫着,抬头往楼上看去。要说这里住的多半是老人,虽说算不上是留守,但因为腿脚不好又没钱挪地儿,就留在这风雨飘零几次拆迁都没挨上号的筒子楼里,一住就是几十年。今天,为数不多的几个中年人出去赚钱了,剩下的一些老人因为腿脚不好,又逢了外面日头大,也就安心待在屋里,或者睡个大觉,或者整个针线活,倒真没人往楼下看一眼的,于是,这场命案发生惊心动魄,结束的却悄无声息。
    四人合计之后,扔下华熙的“尸体”,跑了!
    那一日,水缸里成片的红莲,盛开的如同灼烧的火焰,凄美、妖异、动人心弦,大约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华熙眉间那一点殷红的花苞,蓦地绽放,开出了世间无双的颜色,惊艳了水中的锦鲤,也黯淡了周遭的一切。
    那是一朵鲜艳如血的红莲,仿佛是来自八寒地狱的业火,把周围一切都烧红了。
    身死,而灵魂不灭。
    多年来安稳平静的小区里蓦地出了人命,事情立马就传开了。
    华夏早就等急了,四处寻找华熙时,猛地听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要只是听说附近发生了命案,华夏倒也不会上心,可听人说淹死的少年长得跟妖似的,心里就不免咯噔了。
    要说长得妖,谁能赶上华熙。华夏赶紧循着众人所说的方向,一路兜兜转转,找了过去。
    此刻,华熙已经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平放在地上,跟晾鱼干似的,接受着太阳的暴晒。
    附近引来一群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的,让昔日“与世隔绝”的小区,瞬间就沸腾起来。
    最先发现华熙的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因为上了年岁,出事了只知道拨打110报了警,其余的,也就帮不上忙了。至于后来赶到的人,为了不破坏罪犯现场,也自觉隔了一段距离,远远看向了那面色苍白,却美若妖异的少年。
    华夏早警察几步赶到了这里,走近之后,虽然还没见着受害人的脸,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深吸了几口气,扒开了面前的人群,说:“麻烦大家让一让。”
    众人自觉让了让,容华夏走到了前面。只见他一看到地上的少年,瞬间就变了脸色,跌跌撞撞扑了过去,摇了摇华熙的身子,说:“华熙,你怎么了,啊?华熙,你睁开眼,华熙……”
    地上的少年肤色惨白,因为泡得久了,嘴唇都失去了平日艳丽的颜色,变得苍白,整个人像是软泥一样,随人怎么晃动,都没有做出一丝的回应。
    “华熙。”华夏颤抖着嘴唇,伸出手,搭在了华熙的脖子上,想着试到哪怕一丝的脉搏也好,可惜,入手的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汽,却没有一丁点的人气。
    “不会的,不会的。”华夏失魂落魄的收回了手,解开了华熙的衣领,双手垂直向下,用力为他做起了心外按压,嘴上说着:“华熙,醒过来,爸爸在这,华熙……”
    周围的人见华夏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劝说道:“这孩子断气很久了,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的,还是节哀吧,等警察来了――”
    “他不会死!”华夏打断了他们,“我是医生,我不会让他死。”说着,捏住了华熙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嘴对嘴的为他注了下去,然后放开手,继续为他按压胸部。
    如此反复许多次都没有奏效,华夏终于崩溃了,一边做着无用的努力,一边说着:“快醒醒啊,华熙,你不能死,不能扔下爸爸。”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多半觉得这男人如此年轻就有了这么大的儿子,现在儿子还死了,真是造孽啊。
    众人有心要劝他两句,又觉得人家经受了丧子之痛,这会子肯定是痛不欲生,说什么也是枉然,还不如放他哭上一场,也许心里能好受些。
    可偏偏,华夏他没有哭,即使面如死灰,心如死水,也没有掉下一滴泪,只是伸手将华熙揽进了怀里,喃喃道:“喂,是谁说,等我走不动了,就背着我的,是谁说,等我牙掉落光了,就天天煮粥给我喝的,是谁说,等我脑子不记事了,就反复给我讲以前发生的故事,是谁说,会陪我一辈子的……”
    都是骗人的,小时候,妈妈也说会陪自己一辈子,结果说去世就去世了,后来,华熙也说会陪着自己……
    从来没这么无助过,以前,他还是个孩子,没办法挽留妈妈的生命,现在,他是岛城有名的医生,却还是救不回他儿子的命。
    明明他就在自己的怀里。
    地上,零零散散的是一些做冰淇淋的原材料,包装已经被人踩碎了,炼乳和玉米粉撒了一地。
    华夏捡起了一盒冰淇淋粉,突然绝望地笑了起来,直到笑得失了声,才喃喃道:“我要是不说喜欢吃冰淇淋,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你总是这个样子,总是偷偷摸摸的讨我欢心。已经够了,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我只要你活着……”
    怀里的少年睫毛抖动了几下,猛地呼出了一口气。动作虽然轻微,却还是落在了华夏的眼里。
    华夏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很微弱,却是真实存在的,瞬间的狂喜之后,轻轻晃了晃他的身子,问:“华熙,你活着,是不是?”
    周围的人只当华夏疯了,却瞧着华夏又伸出了手,贴在了华熙的胸前,试到了心跳之后,原本干涩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不是幻觉,是真的,他还活着。或者该说是,突然活过来了。
    伸手捧住他的脸,华夏刚想着唤他几声,却觉得手下的皮肤有些奇怪,一鼓一鼓的,竟像是在喘气。华夏掰过他的脸,看向了他的腮帮子。
    只见那原本光滑的皮肤上,豁然多了一片像是鱼鳃的东西,一开一合间,代替了嘴巴用来呼吸空气。
    华夏只一愣,赶紧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为华熙遮住了脸。
    他知道华熙能听懂鱼儿说话,也知道华熙生来就会游泳,他只当这是一种特别的天赋,可他从来没想到,这孩子竟然逆天的,长出了鳃盖来!
    所以说,当初到底是捡了个什么怪物?
    ☆、第30章
    那鳃盖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华夏眼睁睁看着,当华熙嘴巴恢复了正常的换气之后,两颊上的鳃盖便不再动弹,紧紧吸附着皮肤慢慢褪去,直到消失了不见。
    这情形,就好像是华熙只有在水下面临窒息时,身体会本能展开的自救行为,作为附属器官,不被需要的时候就自动隐匿。
    若不是亲眼所见,华夏一定会觉得这根本就是扯淡。
    各项器官正常运作之后,华熙悠悠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看了华夏一眼,突然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给华夏擦去了眼角的湿润,问:“爸爸,你怎么哭了?”
    “没事。”华夏伸出了手,将华熙再一次揽进了怀里,双臂因为收得太紧,硌得华熙生疼。
    “爸?”华熙试着唤了他一声。坦白说,这样主动地拥抱,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即使痛得疵牙咧嘴,也生生忍住了。
    扫视了一眼周围表情各异,见鬼一般纷纷后退的群众,华熙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下,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明明是被孟贱人按在了水里,然后,好像是窒息了。
    再然后……是被赶来的爸爸救醒的?
    话说,他是怎么把自己救醒的?嘴对嘴的人工呼吸?
    靠,刚才光顾着晕了,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啊,真是亏大了!
    要不,再来一把?
    “爸,我有点晕,还有点喘不上气来。”华熙捂着胸口,立马进入了状态,演技妥妥的。
    华夏一惊,刚要问他怎么了,却听着外头传来了一阵警鸣声,看来是接到报案的警察赶到了。
    几个警察下了车,匆匆扒开了正在围观的群众,瞧着华夏正怀抱着华熙,两人都活蹦乱跳的,便有些奇怪,“我们接到报案,说出了人命,受害人的尸体呢?”
    “喏。”旁边的人指了指华熙,“就他,刚刚明明死了,脸色煞白煞白的,心脏都不跳了,可后来不知那位小哥对他做了什么,突然一口气又上来了,活了。”
    经人一番口述,警察们觉得这事还挺邪乎,既然是一起杀人未遂案,就必须提起重视,便将这对父子带回了警局,问明了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然后对孟贱人等人实施了逮捕。
    涉案的四名少年,虽然都是未成年,但毕竟犯了故意杀人未遂,抢劫,偷盗等案子,即使能够从轻判决,也因为情节恶劣,足够他们在里面待一阵子了。
    只是想想,华夏都感到全身舒爽。
    被警察一路送回了家里,华夏还有些惊魂未定,眼睛一直盯着华熙,看他进出卧室,换了睡衣,又进了浴室,冲了澡,然后甩着毛巾,坐沙发上擦起了头发。
    其间,眼神一直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华熙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干笑了两声,“爸爸?”
    “嗯?”
    “不是,我脸上又没长花,你怎么这样看我?”
    “长了。”华夏淡定回答。
    “啊?”
    “在这里。”华夏指了指自己眉心的位置,问:“刚才洗澡,你没有照镜子吗?”
    “随便冲了冲就出来了,怎么了?”华熙说着,捞起了华夏的手机,打开了前摄像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暴躁了。
    “这什么玩意儿?”华熙使劲搓了搓额头,没能把上面的莲花去掉,便冲进了洗手间,在脸上打了好几遍泡沫,愣是没把那图案搓掉,顿时苦逼了,问:“爸,这什么啊?”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华夏笑弯了眉眼,“也许,是你成长的标志吧。”
    “成长的标志?”华熙简直无语了,人家到了这个年纪,标志就是长胡子,长腿毛,长腋毛,长阴|毛,怎么换成了他,就是脸上就开出一朵花来?!
    “完蛋了。”华熙又使劲搓了搓脸,说:“原本长个花骨朵,就够风骚了,如今头上顶着一朵花,要是被齐乐和小胖看去,准得笑死了。”
    华夏攥住了他的手,说:“别告诉他们,就说是你纹上去的。”
    “纹上去的?我一男生,得多浪,才会在头上纹朵花啊?”
    “华熙,就像你从前答应我的,不会把你听得懂鱼儿说话的事讲出去,现在,我也要你答应我,不会把这个印记的事情说出去,永远都不会。”
    华熙一怔,“为什么?”
    “作为男人,你可以在事业上就成一番不平凡,但就生而为人来说,我希望你能平凡一点。”
    不管你究竟是什么出身,都希望你做平凡的人,过平凡的一生。
    当时的华熙还不太理解华夏的意思,不过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倒是慢慢明白了他的用心。
    晃眼间,两年过去。
    父子两人在惦记与被惦记之中,竟然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两年,也算是个奇迹。一个身陷狼窝里,而毫不自知,一个磨爪霍霍,死命强忍。
    华熙艰难地,维持着表面上的父子关系。
    这一天,华熙结束了中考,懒洋洋走出校门时,只见华夏正站在杨树下,冲他微笑着。
    俊美的男人,清浅却温暖的笑容,华熙曾一度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一切。
    甩了甩略长的头发,华熙扔下小胖和齐乐,小跑着行至了华夏的面前,问:“爸爸,你怎么来了?”
    华夏看着他,这小子两年的时间里,个头蹿得老高,因为经常跑步锻炼,身板也越发的结识了。微笑时,脸上的稚气也少了,慢慢有了男性的魅力,虽然满身的妖气不减,但是被男性的气息稍稍掩盖过,剩下的只有英气逼人了。
    这熊孩子,还是长大了。
    当爹的,略微有些伤感啊。
    接过了华熙的书包,华夏说:“这两天太忙,没空陪你上考场,心想着,起码要接你回家。”
    “出来受罪吗,日头这么大。”华熙说着,自觉站到了华夏的身侧,凭借高大的身形,为他挡住了一方阳光,然后挥手拦了辆车,冲身后的齐乐和小胖摆摆手,问:“一起?”
    “不用,我们坐车。”齐乐说着,扯住了想着跟上去的汪小胖。
    “有便车,为什么不坐?”汪小胖有些奇怪。
    “人家考完试了,一家出去乐呵,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齐乐说着,像个小流氓似的摸了摸下巴,然后冲汪小胖眨眨眼,说:“你啊,就长点心吧。”
    “什么意思?”
    “呆子。”齐乐揽过了小胖的手臂,说:“走吧,没咱什么事,回家!”
    华熙坐上了车,只听华夏问:“考得怎么样?”
    “不至于垫底吧。”华熙对自己的成绩一直都很自信,甚至还美滋滋的说:“反正,不会比齐乐差。”
    这倒是,齐乐一直是班里倒数第一,你起码还能混个倒数第二。
    想到这点,华夏顿时很忧伤。要是念不了普高,就只能去职高了。
    唉,人各有命,看这小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华夏也就懒得多说了,横竖他还长了一张俊脸,吃不上饭了,卖卖笑也能赚钱,总不至于饿死。
    要知道,这两年又有星探陆陆续续找到自己,说华熙这张脸,天生就该吃明星这口饭,好好包装过,不说成得了天王巨星,大红大紫肯定没问题。
    华夏觉得华熙也不小了,应该给他机会来选择未来了,如果他喜欢那一呼百应,星光闪耀的生活,华夏倒也不会拦他,所以,全凭他自己选择。
    想到这,华夏递给了华熙几张娱乐公司星探的名片,把事情跟他讲了讲,原本以为任何年轻的男子都会受不住诱惑而心动的,却不料,华熙看也不看的,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名片扔了,说:“本来被学校里的女生缠着就够烦了,要是走哪被女人追着,那还要不要活了。”
    华夏不太明白,“很少有人会这么想啊,大多数人,会把这当成一种炫耀的资本,有那么多女人追捧,被那么多人爱着。”
    华熙眯起了眼睛,半开玩笑地说:“我才不需要,有爸爸你爱我就行了。”
    华夏轻轻一笑,“孩子话。”
    “不,是真心话。”
    “好,真心话,爸爸一直都爱你。”
    “再说一遍?”
    “爸爸爱你。”
    “呵。”华熙笑了笑,满心的舒爽,对华夏说:“爸爸,我也爱你。”
    “啧。”前头开车的司机摇摇头。这年头,小情侣的秀恩爱就算了,怎么换成了父子,也恶心吧唧的整起了“我爱你。”
    还要不要脸了?
    车子停在了一处酒店前,华熙下车时,皱了皱眉,问:“不会又约了鹿叔叔把?”
    “没有,就我们两个。”华夏说着,揽过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顶的华熙,说:“虽然不知道你考的怎么样,不过,还是要庆祝你顺利毕业。走吧,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难道是要把自己打包送给我,那必须很喜欢。
    华熙摸了摸下巴,有些猥琐的想。
    ☆、第31章
    华熙的毕业礼物,是一个特别定制的篮球。
    拿在手里的时候,华熙只觉得手感不错,可当看到上面的签名时,整个人都疯魔了,抱着球满屋子乱窜,嗷嗷着:“科比啊,是科比!”
    只有这时候,他才会卸去一身故作成熟的伪装,展现出出大男孩该有的活力。
    华夏看他上蹿下跳的样子,不觉笑弯了眼睛,问:“这礼物,还算满意?”
    “嗯嗯。”华熙疯狂点头,简直太满意了好吧,这要是拿出去,够吹上好几年了啊。“爸爸,你是怎么拿到签名的?”
    “有同学去美国定居了,偶然的机会,帮我拿到的。”华夏说的风轻云淡,摆了摆手,说:“先坐下,看看喜欢吃什么,把菜点了。”
    “都行。”华熙怀抱着篮球,又是摸又是亲的,因为太过激动,饭也没吃上几口,直到回了家里,满脑子都还是他的篮球,他的科比。
    华夏是属夜猫子的,白天睡不醒,晚上又喜欢熬夜。
    冲上一杯咖啡,华夏守在电脑跟前,十指噼噼啪啪的,写起了季度总结,不知不觉就靠到了十二点。
    写完总结之后,华夏进洗手间洗漱了一下,然后回到床上,随手关掉了台灯,正要合眼,却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竟是玻璃被人砸碎了。
    因为华夏的床正挨着窗户,一时间避无可避,本能地先挡住了脸,玻璃碴子落了一身,其中不乏一些锋利的,直接扎进了手臂里。
    “撕――。”华夏倒吸了一口气,摸索着还不待开灯,就听华熙撞开了门,问:“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玻璃被人砸碎了。”华夏说着,拉开了台灯。
    华熙赶紧走上前来,攥住了华夏的手臂,看向他大大小小的伤口,问:“除了手臂,还有哪里受伤了?啊,给我看看。”
    “没事的,我身上盖着被子,就露着胳膊在外头。”华夏说着,看向手臂上细小的伤口,说:“都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不会落疤的。”
    华熙又惊又气,趴窗沿上往街道上看了几眼,只见路上空荡荡的,扔砖头的人早不知跑哪去了。
    愤愤地收回了目光,华熙赶紧找来了药箱,拿镊子帮华夏取出了玻璃碴子,然后消了毒,上了药,看着那白嫩的手臂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心疼得不得了。
    收起了药箱,华熙说:“你先去我房间睡吧,那里背对着马路,正对着小区,有保安24小时盯梢着,没人敢扔砖头。”
    “那你呢?”华夏问。
    “我把这里的碎玻璃收拾一下,然后睡沙发。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华熙说着,把被褥扯了下来,抖落了一地的玻璃之后,觉得被子不能要了,就干脆扔在了地上。
    华夏在一旁看着他,顿了顿,说:“要不,我们俩在书房挤一挤吧,睡沙发毕竟不舒服。”
    “我那是单人床,挤不下两个人。”华熙说完,立马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挤不下更好啊,为了节省空间,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一上一下就更没有问题了,嘿嘿嘿嘿。
    “那什么――”华熙刚要说话,却被华夏打断了,听他说:“算了,还是我睡沙发吧,你正在长身体,睡太软的地方对脊椎不好。”
    “……”完全没关系啊,只要能和你睡一起,哪怕是躺在钢丝上我也愿意啊。
    华夏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心声了,从橱子里翻出了一床被子,抱着就躺到了沙发上,摆摆手,说:“晚安。”
    “晚,安……”华熙苦着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上帝把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居然没有珍惜,简直想一头撞死啊。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过度压抑自己情|欲的结果就是,华熙陷入了一个无边旖旎的春梦里。现实里得不到的,梦里一次性补齐了,从亲吻到无尽缠绵,他听着华夏的低喘,看着他湿润的眉眼,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把两人同时推向了云端。
    然后,华熙的身子一抖,下面竟湿了一片。
    华熙僵硬着身子,觉得有些狼狈,有些丢脸。像爸爸那样清冷的人,怎么可能露出那种求欢的表情,他这辈子都不要想了。
    个中的美好滋味,也只能在梦中品尝了。
    意淫着爸爸的身体,然后射|精,没有比这更可耻的事情了。
    从书架上够来一盒抽纸,华熙草草的处理了一下被褥上的污渍,然后团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抓了抓头发,华熙只觉得刚才那梦太过迤逦,醒来时还有些口干舌燥,便掀开被子,下了床,去客厅里接了一杯水。
    一旁沙发上,华夏晾着肚皮,睡得没心没肺。大概是嫌天热,被子扔在了地上,只留了个靠垫当枕头,也歪三斜扭的,快要掉地上了。
    华熙走上前去,抱着华夏又往里挪了挪,然后给他垫好了靠垫,又捡起被子,给他遮住了肚皮。因为刚刚才泄了火,这会倒也没有出格的举动,只攥过了他的手,放唇边轻轻亲吻了一下,说:“好梦。”
    华夏迷迷糊糊中“嗯”了一声,听着软绵绵的,既像是在回答,又像是一声喘息,害华熙脸上一热,赶紧起身回了房间。
    华熙不知道这种关系还能维持多久,可又害怕点破自己少年的心思。爸爸这人虽然很开化,可对待家庭和亲人态度,却十分守旧。
    自始至终,爸爸渴望的都是亲情,绝非是爱。
    而华熙,显然不再满足于这种关系。特别是看着华夏年龄慢慢大了,开始认真打算起结婚生子的事情了,他就有些急躁,几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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