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谭子铭拿着病历向心内主治医师唐骞做了口头报告后,就被允许下班,他回到办公室,脱下身上的白大褂。
    “阿铭,江湖救急,未来的岳母大人过生日,咱俩调个班成吗?今晚你替我。”同一天入院的张扬开口求助。
    “怎么?好事将近了?”他随口一问。
    “这才哪到哪啊?我和齐佳都觉得时候未到,她的工作还没稳定,我呢?现在就是一小小的住院医生。结婚,恐怕得几年后再说了。就是人当妈的着急,毕竟那么好一闺女呢!落到了我头上。”
    听到后面,谭子铭算是明白了——让你多嘴!看吧!活该被塞狗粮。
    “行行行!快点滚吧!”他故作不耐地打发他。
    张扬嘿嘿直笑,伸手搭着他的肩膀。
    “兄弟啊!还是你活得通透啊!先立业再成家。知不知道你这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在我们医院,有多少年轻护士和实习医生钦慕吗?顺便提一下,今晚和你搭班的是杨佳欣大小姐,就是心外杨主任侄女,我院杨副院长的亲闺女。人家私底下可是打听过你很多回了。”ízⒽαηsⒽц.©óм(izhanshu.com)
    “就你话多!”谭子铭埋汰道。
    “喂,BB。收工了是吗?那我现在过去接你。”张扬冲他扮了个鬼脸,轻飘飘地离开了办公室。
    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尚早,他打开折迭床,决定补个觉。
    苑姈是在美梦中被朱洇的连环夺命call吵醒的,她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问了急诊台的护士,才在输液室里找到了她,那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看见好友没什么大碍,让她松了一口气,同时,手腕上那厚厚的白色绷带又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行啊!出息了啊!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我说你,那刀下去的时候,怎么不再使点劲?”
    割腕后的朱洇被鲜血吓傻了,她胡乱地扯过一条毛巾裹住伤口,直奔楼下打了个的。在车上时,感受到钻心的生理疼痛感,又哭着给苑姈去了个电话。她原本以为会得到一番安慰,却没料到暴脾气的女子开口就是一顿骂。
    刚给她输完液的护士小姐姐在离开前忍不住说了句:“病人情绪不太好,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苑姈不屑地轻哼一声,“他怎么不来啊?”
    “我没通知他!”朱洇小声嘀咕。
    “为什么?心虚了?”说着,她掏出手机。
    “别!”缠着绷带的手试着阻止她,“求你~我不想让他更加讨厌我。”
    “你还知道他讨厌你呢?”苑姈顺势坐下,恨铁不成钢地觎她一眼。“哭!你还有脸哭!一个男人都守不住!我就不明白了,那个贱人有什么好?”
    她越说,朱小姐那眼泪就像粒粒黄豆般簌簌直落。此时的杨佳欣,正陪着急性肠胃炎的少女进了输液室。
    “那你呢?蒋卓那个老男人又有什么好?让你这么个大美女放不下?又是为他学做饭,又是帮他洗衣服的,还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给他生孩子。你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两码事!我又没有因为他要死要活的。”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别人的问题,你总是分析的头头是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到了你这儿呢?你什么时候正视过自己的内心?”
    被戳到痛处的苑姈“腾”地站起身,气急地狡辩:“我再怎么样,也知道人该爱自己!可你呢?却只知道自我糟蹋!”
    话音刚落,她就气呼呼地转身准备离开,却没料到门口已聚集了好几个围观人员。
    她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并未在某人身上多做停留,而是转头,笑眯眯地冲着杨佳欣说:“靓女医生,要是下次再见到寻死觅活的人,建议你们也不必救她了,免得浪费国家资源不说,良心还被当狗肺。”
    自从被当众撞破自慰后,这一个礼拜来,苑姈还是第一次见到谭子铭。在这之前,她并不知晓他在这家省叁甲医院上班,也从未见过穿着白大褂模样的他。
    “不用太担心,你朋友没什么大碍。”电梯门关上之际,被追上来的人伸手挡开了。
    “我知道!”她笑了笑,“谢谢你。”
    “有什么事我再给你打电话。”他后退一步,好让后面来的人进去。
    “行。”
    回到急诊办公室时,护士海燕正添油加醋地描绘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女的可真是厉害角色!骂起人来都不用喘气的。哪个男人要是娶了她,怕是有的受了。”
    “那你就错了!我们大多数男人最喜欢她那样的。性子泼辣的人往往也不多事,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最最重要的是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在床上的体验肯定不错!”
    “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江湖啊?”
    一直未曾开口的杨佳欣盯着门口杵着的男人,笑笑说:“行了!我们都别讲人八卦了!你们没听到她的朋友说吗?她在某一个她爱的男人面前,也是甘愿洗手作羹汤的。可见,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
    “哎~我要是那个男人,死也值了。”刚才肆意调侃的赵医生这回又说了句。
    苑姈披了件薄外套,脚上穿着棉拖,右手还未触到门把,大门就被人推开,从外面进屋的谭子铭身上裹着初秋的凉意。
    “出去?”他瞧着她,皱了皱眉。
    “咳咳~下去买点吃的,家里没有外卖单。”她的鼻音厚重、声音沙哑。
    “等等!”他扯住她,“吃药了吗?”
    她摇头,“顺道买。”
    “不用了!我房里有。”他顺势把门一甩。
    他把她按坐在沙发上,迈开长腿快速回房,没一会儿就拎着一只备用的家用医药箱出来。
    一番诊断后。
    “还好没发烧!”谭子铭从一白瓶里倒出几粒药丸,又从两板胶囊中各按下一粒,“拿着。”
    他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守着她餸完药,又不忘叮嘱她四小时后再服用一次。
    “冰箱里有吃的吗?”他收着药箱。
    “不记得了,我看看去。”苑姈说着就要起身。
    “你回房睡一会吧!我给你煲点粥。”
    “不用麻烦!咳咳……”她摆摆手。
    “听话!”
    不知是谭子铭那两个字的语气太有威慑力,还是生病的苑姈太过脆弱,总之这一回,她乖乖地服了软。
    他给她煲了一锅瘦肉粥,营养清淡又软糯。
    “果然没有什么是能难倒学霸的!”苑姈握着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粥。
    “夸我呢?”他坐在她的对面,心情似乎不错。
    “嗯!而且吃过了你的药,我感觉好多了。你果然是个好医生。”她一边吃着,一边夸赞着他。
    “哦?”他笑:“你以前也这么说。”
    “是吗?”她不以为意地随口回应。
    “你难道忘了吗?高中时,你就老爱帮人看手相。尤其是高考前,你的‘生意’火爆到连隔壁班的人在下课后都排队来找你’指点迷津’。”
    “我还帮你看过吗?”她眯着眼,脸上的表情半信半疑。
    事实上,她的确帮他看过,并且是二话不说不由分说地坐在他的身边,抓起他的左手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其实,我根本连皮毛都不懂!我也不信那一套。”她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再帮我瞧瞧!这回看仔细一点。”
    谭子铭张开手掌伸过来,苑姈倾身瞧了会又坐了回去。
    “你的事业线和婚姻线都一顺到底!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你在职场与情场都会春风得意、名利双收。”
    “这说法未免也太官方了吧?”他似是不满,“你再看详细一点!”
    “不用看了!你这种手相不太常见,我是说,好到不常见。反正,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呗!你那么努力,别说主治了,就是若干年后,副高、主任大概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至于感情嘛?你当然也会有极佳的选择,大方又懂事的太太,幸福美满的叁口之家或四口之家。”
    “那你呢?你给自己看过吗?”
    “我?”苑姈莞尔,放下勺子,打开右手瞅了眼。
    “我啊?事业线过早停滞、无法突破,属于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感情线末端分叉太多,大概是……在婚姻中不能从一而终的女人吧?说白了,就是个十之八九会搞婚外情的坏女人。”
    她的脸上挂着俏皮顽劣的笑,口气倒认真正经。然而,听着的男人却沉着一张脸,表情奇臭无比。
    他又怎会不明白,她在明里暗里地耍着花样拒绝他的靠近,和多年前比,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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