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
    阵法灯有些亮,信手关了几盏,暗了许多,更显得安静。
    曲烟妃坐在椅子上,一直沉思着,最终叹了口气。
    储物戒出现了异动,有能量传出。
    她取出一面小镜子,注入灵气,放在面前。
    镜中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庞,浓眉大眼,目光锐利,一看便是久居上位,身份不凡。
    “看来曲宗师心情很一般。”
    贺兰都铎的声音带着笑意。
    曲烟妃没有心情说笑,只是平静道:“什么事?”
    贺兰都铎道:“什么事?罗天世界什么最快?自然是消息咯。”
    “易寒一人独战天下之龙,接连打败花剑奴、贺兰耀庭、司空灵、古不劣、万江流、姒文镜...”
    “这等爆炸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罗天世界,无数人震惊,我自然也不例外。”
    曲烟妃摇头道:“我并没有感受到你很震惊,更多的是惊喜吧。”
    贺兰都铎道:“我对你从来不玩弄权术,坦诚的讲,我很惊喜,因为易寒距离神罗帝庭,比其他任何势力都更近。”
    “他绝非池中之物,若将来成就神灵之姿,也必然向着我神罗帝庭。”
    曲烟妃道:“所以你允许我帮助他,其实本质上是在投资神灵。”
    贺兰都铎摆手道:“没那种远见,至少今天之前,我只是把他当一个人才,希望在以后能委以重任。”
    “但如今看来,人才这两个字,实在委屈他了。”
    曲烟妃面无表情道:“就是要说这个吗?”
    “当然不止。”
    贺兰都铎脸色严肃了起来,沉声道:“国师算出了一些东西,关于黎山古矿的。”
    曲烟妃皱起了眉头。
    贺兰都铎道:“第一,黎山古矿极度危险,其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青州神灾,建议你们三人直接撤回,不参与此事。”
    “第二,黎山古矿可能有天宝出世,涉及到这片世界的本源,其中牵扯的因果算不清,但大概率是负面的,引发灾难的。”
    “第三,整个灵武国可能都将被波及,事情极为糟糕。”
    曲烟妃沉默了很久,才道:“把一句话拆成三句话,一点就变成三点了?”
    “哈哈哈哈!”
    贺兰都铎大笑道:“国师说话向来如此,你以后可别当面这般吐槽,否则国师面子挂不住的。”
    说完话,他笑容敛去,郑重道:“我的意见和国师一样,撤,天宝并不是努力就可以争取到的,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强求。”
    “我担心的是,灾难爆发,血龙战戟可能都保不住你们。”
    曲烟妃脸色变幻,最终点头道:“好,撤,我明天就通知他们两个赶回来。”
    贺兰都铎愣了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他双眼微眯,沉声道:“曲宗师,如果本王没有记错,你今年是三十二岁了。”
    曲烟妃抬起头来,满脸不解。
    贺兰都铎笑道:“这个年龄,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者,心中终究是要诞生情愫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易寒过于好了?”
    曲烟妃脸色有些不好看,道:“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吧?”
    贺兰都铎道:“当然,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管,也轮不到我来管。但我把曲宗师当朋友,那么作为过来人,自然忍不住多说几句。”
    “感情是冲动的,是理智的对立面,它往往误人误己,往往让人不知分寸,从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以前我以为你这是把易寒当做知己,毕竟他那么像你,但今天的细节看来,你真的这是把他当朋友吗?”
    “其中的情愫变化,恐怕你自己都没想清楚吧。”
    曲烟妃莫名烦躁,摆手道:“行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话痨了,这些事复杂得很,我怎么说得清楚。”
    贺兰都铎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哈曲宗师毕竟女儿身,初次面对爱情,自然迷茫无比。”
    曲烟妃皱眉道:“不是爱情,别胡说。”
    贺兰都铎道:“是与不是,你自己都没答案,又怎么能判定我是胡说呢。”
    曲烟妃更加烦躁,挠了挠头,道:“既然没答案,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贺兰都铎点头道:“当然,我不会参与你的私事,但我依旧要给你一个建议,明天跟随耀光、耀祖他们一起回神罗帝庭吧,黎山这潭水,太浑太深了。”
    “知道了。”
    曲烟妃直接把镜子扣在了桌上,脸色不停变幻,心绪不宁。
    她干脆打坐修炼,但却又始终沉不下心神,气得一脚把桌子踢翻,咬牙道:“都什么狗屁!”
    很显然,贺兰都铎说得没错,曲烟妃自己分不清,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幽幽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涉及到了本我之道,应该尽快解决了,否则会留下心病的。
    而另一边,辛妙娑看着手中的回信,怔怔出神。
    信上赫然写着:“辛姐姐,你的信我仔细看了,心中颇为欣喜。”
    “易寒心有大志,欲上九天揽月,但出生寒微,并无背景,一路走来坎坷颇多,将来更是危机重重。”
    “这千难险阻,如何让他一人独自承受?”
    “有更多的人帮他,当然是好事,值得欣喜才对,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我已拿我属于我的东西,如今正在闭关,全力冲击杀伐之宗,待我出关之时,才能帮到易寒。”
    “辛姐姐,人生之路何其漫漫,你应该正视自己的心,仔细思索该如何走下去了。”
    阿紫趴在辛妙娑的肩头,也把话看完了,然后道:“小妙娑,她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哎!似乎是站在易寒那边。”
    辛妙娑皱了皱眉,把她抓了下来,道:“你懂什么,曦妹妹说话一直是这般模样,对谁都一样,才不是站在易寒那边呢。”
    阿紫道:“可是...易寒又有什么志向呢?一直在听人说,或者他自己也说,有什么大志,可是目前看来,他并没有做什么呀。”
    “别胡说!”
    辛妙娑反驳了一句,怔怔出神,想起了在青州之时的那些难民。
    随即她叹了口气,道:“他也是做了事的,只是...只是...曦妹妹终归是和易寒相处时间太少,还没看清楚这人其实很好色,我担心他对曦妹妹不忠。”
    阿紫长长“哦”了一声,道:“可这是人家的事啊,与你何干?”
    这句话差点把辛妙娑气死,当即大声道:“阿紫!你能不能不说这种气人的话!那是我曦妹妹!我怎么能不管!”
    阿紫低下了头,两颗大门牙闪着光。
    辛妙娑看向信上的字,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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