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车灯明亮,轰隆隆的车声响彻在这人烟稀少的土地上。
    马儿湾区的人民群众都已经安全撤离了,“隔离圈”内已没有任何居民和饲养动物,这里的植物也将成为过去。在漠北即使是在城镇,很多地方树木也并不多见,但也正是因此,这里每一棵树木都很珍贵。
    参与“隔离圈计划”行动的砍树车、挖掘机、推土机等大车,正在分别驶向圈内的那些树木点。
    漠北指挥心,该行动的总指挥周大军沉着年脸庞,他就是漠北本地人,这些年来看着这里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好……“动手!”周大军一声令下,不同地点的那些大车就驶向那些枝叶逢春的树木。
    吱吱嘎嘎的锯断声,哐铛的撞击声……
    一棵一棵的树木倒下,再被货车运走,一棵树苗都不留下。
    与此同时,熊熊的烈火也在到处烧,烧掉地上的野草,烧掉春天原有的颜色,烧掉一切的生机。
    在黑夜全都化作了浓烟,变为了灰烬。
    隔离圈,死亡带,渐渐而又迅速地出现,包围住了30平方公里的异变区域。
    ……
    漠北天机局医学部,有两场手术在外科楼准备进行。
    两位患者分别是田福厚老人、边毅警官,都是右上臂截肢术。
    他们都曾经把手探进槐树里面,导致肘部以下受到轻度烧伤,而那是强烈核辐射照射的缘故。
    对于人体吸收辐射而言,1Gy约等于1Sv,Sv(希沃特)是剂量当量单位,是在研究的组织某点处的吸收剂量、品质因素和其它所有修正因子的乘积。
    而两人全身受到的剂量当量分别约为6.2Sv、4.5Sv,但右手的最大吸收量却分别达到1723Sv、1871Sv。
    还有另外两位患者,张麦冬老人、马振兴警官,全身的剂量当量约为5.6Sv、4.2Sv。
    在事发这天,四人的急性放射病症状都在加重,频繁地呕吐,头晕头痛。而在测定确实是放射病后,医疗团队就给予了镇静、脱敏止吐和抗辐射药物。张麦冬和马振兴的情况算是暂时控制住。
    但是田福厚和边毅,从午开始,他们就感到右手烧伤处的皮肤剧烈地疼痛。
    1723Sv和1871Sv摆在那,病情发展得十分迅猛。那烧伤的皮肤先是变得更加红肿,然后溃疡发烂,接着里面的血管破裂出血,组织崩溃,受损的细胞被分解了,整只手已是不成人形。
    田福厚痛得满床打滚,这辈子活下来,面对过多少艰苦,就算是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老人都没有落过泪。
    但是现在,老人老泪纵横,哀嚎不已,却纯粹只是因为身体上的巨大痛楚。
    79岁的老人了,这样剧烈的疼痛也使得他血压飙升、呼吸困难,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受着损害,也有脑出血、心肺衰竭的危险。医疗团队当即就给老人注射了足量的吗啡,但这对于核辐射带来的痛苦是收效甚微的,而对于放射病,本来就没有特效药。
    边毅警官的情况好不了哪里去,甚至更加糟糕,因为他的剂量当量更大。
    痛苦的叫声也不断响在他住着的核辐射隔离病房,犹如是地狱受刑之人的哭嚎。
    情况迅速恶化到不能不截肢的地步,病人忍受不了的巨痛、以及放射性物质在体内的扩散。
    如果不是有一些问题需要厘清,至少有更多的数据支持,这两场手术在白天就已进行。最主要的问题是,异变区域的核辐射是否就只是核辐射?这是否就是放射病?手术的时候能不能做麻醉?甚至能不能做手术?
    外科楼一片忙碌,咒术部派出的医护团队在下午就赶到了,王若香、蔡子轩也在其。
    他们两人,将分别参与一台手术担当三助。
    面对如此事态,他们自然有想顾俊,但此时在会议室的术前会议上,他们和其他人都十分专注。
    两台手术的白大褂人员都集在会议室,还有会诊的多位专家教授。
    “就目前来看,”一个面容宽厚的老年男人站在会议屏幕前给众人说着判断,这是章伯海教授。
    章教授是国家核事故医学应急心第一临床部主任,还有放射医学研究所、放射防护学会等一连串的头衔。这位权威大牛,将带领普通医护人员,配合天机局应对这次事件的卫生防治、核及辐射应急救治等医学工作。
    “两位患者的症状和普通的急性辐射损伤没什么不同,各项指标也没有那种超自然异常。我们认为手术可以按照常规程序进行,采用全麻。”章教授说道,“手术越快进行越好。”
    众人纷纷点头,如果没有麻醉,田福厚老先生可能会撑不过去,哪怕意志顽强,血压可扛不住。
    王若香也微微点头,这是她回归咒术部后,第一次出任务。
    却没有想到,就是这般严重的一个灾难。
    这两台手术的难点之一,是医生护士都要身着笨重的核辐射防护服进行操作。
    章教授不直接负责手术,负责主刀的杨荣忠、谭波都是漠北医学部的骨科王牌,加上咒术部调派的人员,大家已经做好准备应对手术过程可能出现的异常状况。
    决定手术以常规程序进行后,两位主刀又分别与自己的团队定下手术方案。
    会议结束后,一众白大褂都身前往手术室。
    “唉。”蔡子轩落在后面,还在望着会议屏幕患者病手的病变图片,喟然叹了声。
    田福厚老人的右手,也是这只即将要截除的手,种下了几百亩荒地的树。
    “子轩,不用紧张的。”王若香拍拍老同学的肩膀,“反正有没有辐射,你的头发都没有的了。”
    这两年以来,她也改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头发了。
    “这倒也是。”蔡子轩微笑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知道班长是好意调解气氛。
    两人说着话,往会议室外的众人追了上去,现在是凌晨半夜,但他们还有两场手术室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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