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同人,不同命,我们雪族的一本古籍上,有这样一个预言。
    诺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抚上了我的额头,“雪皇育九子,幺子婚异族,生长幼二子,长者,为人臣,幼者一天下。”
    恩?
    我拧了拧眉,表示没听明白诺的意思,希望他能细讲给我听,恩,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是,这种还跟我有些关系的故事!
    这一任的雪皇,也就是你的外公,总共生了九个孩子,你娘亲,是他的幺子。
    诺稍稍想了想,选了个我比较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给我听,“你娘亲看上了司徒月那个混蛋,并不顾整个雪族的反对,跟他成了亲,之后,又生下了你和你哥哥……雪族的预言,从来都不会错的……所以,你将来应该会君临天下,成为……”
    不可能。
    我耸了耸肩,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诺的话,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统一天下这种麻烦事儿,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做皇帝有什么好?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除了想吃什么就什么之外……唔,我现在,好像也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的不是?恩,以后,我跟西陵成了亲,他定也不会抠门儿的不给我零嘴儿吃的!
    我干嘛要去当那劳什子的皇帝!
    呵呵,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早。
    诺笑着揉了揉我的额头,满眼的宠溺,“雪族的预言,从来都没有错过。”
    哎,对了,诺伯伯,你刚刚说,我娘亲,是雪皇的幺子?
    我没接诺的话,只跟着他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为什么我娘亲遭了难,雪皇不派人来救她?”
    是你娘亲自己不肯走的。
    诺摇了摇头,比我还无奈懵懂的叹了口气,“当年,你被司徒月下旨,打碎全身的骨头,丢去乱坟岗喂野狗,便有一支雪族的暗军潜在了宫门口,打算救你,却不想,你被纳兰家的人秘藏了起来,阴差阳错之下,我们所有人,都失了你的消息,你娘亲哭了许久,谁劝都不肯离开……只道是,要亲手杀了那个使坏害了你的可恶女人,给你报了仇之后,再走……却不想……”
    却不想,她终究对司徒月下不了手?
    我倒不觉得该责怪我娘亲,毕竟,在面对所爱之人的时候,人的心,总是容易软的,我,也是这样,便是现在,渺做了那许多伤害我的事情之后,我也依然狠不下心来伤他,我所能想到,只是逃离开这里罢了。
    我也不知道。
    诺又叹了口气,给我掩了掩被角,“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她气势汹汹的冲进那个女人住的的宫殿……之后,却是哭着出来的……直到现在,那个女人依旧好好儿的活着,而你娘亲,却是任谁劝说,都不肯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女子
    罢了,娘亲她……从来都是个自以为是,啊,不,有主见的女子……
    我沉默了半晌,终没法想出什么合适的词儿来形容我娘亲,恩,在我所有的记忆里,她,从来都是对的,无可指摘,用薛齐的爹爹,纳兰大人的话说,就是,聪明睿智的不似凡人,呵呵,可是,又如何呢?机关算尽太聪明,终,落得夫君变心,两子离散,守着一处破旧的宫殿,寥落度日!
    女子?谁告诉你,你娘亲是个女子?!
    诺愣了一下,继而,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我,“雪族,从来就没有女子!雪族的所有人,都只可能是男子!”
    啊?!
    被诺这么一说,我顿时懵了,他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的,可是,当时,我忘了以前的事儿,以为自己是娘亲和他偷情生的,并未多想,如今说起来,倒是……有些接受不了,“我娘亲是男子?!男子和男子,怎么能生孩子!我……”
    你肚子里的,是什么,恩?
    听了我的话,诺顿时笑了起来,伸手,戳了戳我的眉心,调侃我道,“难不成,只准你这州官放火,不准你娘亲点灯?这,是不是有些太霸道了些?”
    那,司徒月那老东西知道么?!
    在我的记忆里,娘亲总是穿着一件绣着淡黄色梨花的白色袍子的,对襟,长可及地,没有什么繁杂的佩饰,却美得不可方物,不细想,还真真是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可,经了诺此时这么一说……我才是觉得,那袍子穿在身上,根本就是让人分不出男女的!
    你这傻孩子!
    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叹气,一边捏了捏我的鼻子,“不同房,哪里来的你和你哥哥?同了房……司徒月那老东西……你这孩子,真是一时聪明的让人惊叹,一时又傻得让人无言!”
    呃,好罢,是我傻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揪了被子蒙住头,翻身把后背给了诺,“那个,恩,诺伯伯,我困了,先睡了,安。”
    日子过的说快不快,说慢,也不算慢,似乎只是转眼的工夫,长白便已经离开整整一个月了。
    渺信守了承诺,每晚,都只在距离我床榻数米之遥的软榻上歇息,天亮的时候,悄悄的起身去上早朝,下了早朝回来,遇上我没有出门儿去院子里溜达的时候,便斜倚在那软榻上,安静的看军报……偶尔,遇上有关于祁国的消息,还会念出声儿来,给我听……
    霜和摇变着花样儿的弄来各种好吃的和好玩儿给我解闷儿,大厨房里的厨子,添了一个又一个,为了保证雪园里不再混进细作来,签得,都是死契。
    主子,你不能总这么懒得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这般,对你的身子没好处!
    长卿聒噪的在这一天里,不下第二十次,谴责我懒,我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看书,气得连着深吸了三口气,才压下了火儿去,“这天儿这么好,不冷不热的,你怎就……”
    长卿,你真该是两个女人!
    我被长卿唠叨的烦了,丢了书,在床榻上坐了起来,扭头看他。
    啊?两个女人?为什么是两个女人?
    长卿一愣,不解的眨了眨眼,注意力全被我的话给吸引住了,连唠叨我懒,都忘了个干净。
    话本儿里不是说,两个女人,等于三千只鸭子么?你整天唠叨的,就像三千只鸭子!
    我一边打趣儿着长卿,一边侧身把腿垂了下来,准备下床,这些时日,我只觉得自己越发的懒了,恨不能一天睡十个时辰才好,唔,虽然,诺说过,有了身子的人,嗜睡是很正常的,但……嗜睡成我这个样子,也总归是不多见的罢?
    主子!你,你欺负长卿!
    被我这么一逗,长卿立刻红了脸,抿了唇角,便要跟我急,自长白去了祁国……尤其是薛齐死了之后,我,也越来越依赖长卿了,而他,也乐得跟我亲近,恩,要不是渺天天晚上都睡在我的屋儿里,他,怕是早就偷偷儿的爬上我的床了。
    扶我去摇的院子看看罢,算着日子,咱们从祁国带回来的那些冰凰草,也该成熟了。
    我笑着在长卿的眉心里弹了一下,深吸了口气,霜一直都是待我极好的,便是为了这份好,我也该早些制出寒毒来,解他的火毒……以前时候,还担心不好张口跟诺求他的血,现在,呵呵,我自己的雪妖之血觉醒了,这可真真要省事儿的多了!至于,冰盲草,前些日子,诺还给我送来了一大篮子,说是给我用来当零嘴儿的!
    主子当真要研制火毒的解药么?
    长卿俯身帮我套上靴子,说话的调子里,带着浓浓的不愿,“主子的身子本就不好,这又要耗费血来做药……”
    这偌大的一个雪园,待我最好的人,便是霜了。
    我点了点头,扶了长卿递上来的手臂,缓缓的起了身,今日,司徒月那老东西突然急召了渺他们三个进宫,才留了我自己在雪园里,享这难得的清静,若不趁着这个时候制药,待他们回来了,怕是又要被拘起来,这也不准,那也不行了,“我总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儿才好……呵呵,你也知道的,我有的丁点儿本事,也就是在制药上了……”
    可是,制寒毒的药材里面,有大半都是有毒的,主子带着身子,碰这些东西,恐怕,不合适罢?
    长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件遮风的斗篷下来,给我披在了身上,对我,只是劝说,并未辞严的阻止,“长卿以为……”
    我好歹也是以毒入医门的人,怕那些毒物作甚?
    我伸手掐了掐长卿的脸,打断了他的话,“不要把毒想的那么可怕,若当真计较起来,粮食,也是有毒性的,难道,我们都不吃东西了,活活饿死么?”
    那……主子答应长卿……一会儿,碰那些药材的时候,会加倍小心……
    长卿也知说服不了我,只得退而求其次,跟我讲起了条件,“主子自然是不怕那些毒物的,可是,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却未必……所以……”
    你现在,可以当四个女人用了。
    我才不想第无数次的听长卿唠叨,忙拿话塞了他一句,不让他再把那些什么“小心”“仔细”“为了小主子”之类的话说出来,“一会儿,保不准还能变成六个,八个什么的!”
    长卿鼓了鼓嘴,识相的不再跟我唠叨,我也趁机推了门出了屋子,径直往摇的院子走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可不敢保证,现在的渺他们,得知了我要去碰那些有毒的草药,会不会跟长卿一样唠叨!
    我用银针在手指上扎破了一点儿,挤了几滴血出来当药引,然后,又采了几片冰凰草的叶子下来,用药碾磨碎备用,诺给我送来当零嘴儿的冰盲草是晾干了的,自然要比冰凰草好处理,我掰了几段下来,磨成粉,便好了……恩,其实,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儿,要制寒毒出来,最最容易出错儿的,是无一差漏的把那几百种作为配料的毒草完美的融合进这药引里面去,顺序,用量,甚至是搅拌的时间……都容不得有半点儿差池!
    主子,这是最后一种了。
    长卿把药碾递上来,用一支小刷子把里面的药粉倒在最后一片竹简上,抬头看向了我,“现在就开始配制么?”
    开始罢。
    我点头答应了一声,便开始拿起第一片竹简上的药粉,朝着已经配好了的药引里面倒去,一边倒,一边小心的搅拌了起来,“你依着桌子上摆放的顺序,一样样儿的把药粉递给我,拿得时候小心些,千万不要洒漏了!”
    药粉被一样样的倒进石臼里,随着我的搅拌,慢慢儿的变成赤色,金色,绿色,紫色,黑色……
    成了!
    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我能只一次,就成功的制出了寒毒!这传说中,工序最最复杂,成功几率低得不能再低的毒药,竟然,竟然……天呐,我该不会是在做梦的罢!
    这般想着,我便伸手掐了长卿的手臂一下,见他不解的看我,忙跟他问道,“疼么?”
    疼。
    长卿点了点头,跟我装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大有我不哄他,他就跟我哭的意思,“主子……”
    这么说,当真是成了!
    我开心的扯掉自己和长卿脸上的巾子,踮起脚,用力的在他的唇角上吻了一下,“呐,不哭,这是奖励你的!”
    长卿本就是在装可怜,在得了我这一下“奖励”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便从我的手里抢了遮罩口鼻的巾子,红着脸跑了出去,“长卿去取瓶子来,主子先把药取量做成丹丸罢……”
    长卿终究是长卿,还真不是比长白差了一点儿半点儿。
    我叹了口气,埋下头继续做药,药粉融入了油脂,便成了膏状,只要不被点燃熏烟,就不会对身体有害,我索性也懒得再去取新的巾子来遮脸,“也不知,长白寻去西陵那里了没有,西陵……有没有遇上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误会
    制出来的寒毒,足够我做成两份,我小心的把这两粒带着莹莹蓝色的丹药分别装进玉质的小瓶,收进了衣袖……我打算,把这两份寒毒,一份,用来给霜解火毒,另一份,喂给一个地牢里的犯人,然后,用他来做试验,尝试着……研制出解渺的寒毒的药来……
    渺,伤我再多,也终究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爹爹,而且,我,终究还是爱他的,我不想,他受苦。
    主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寒毒交给霜主子?
    长卿给我批了件斗篷,脸上犹泛着淡淡的红,这些时日,我算是发现了,他,虽然整天都在叫嚣着,让我要了他的身子,但,若是我当真要对他做那事儿,他,却是定然会害羞的!
    等他下一次毒发完的。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毒经上记录的寒毒作为火毒的解药时的用法和用量,认真的回答了长卿的问题,“那个时候,是他身子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吸收寒毒,化解火毒的时候。”
    可是,那时候,不也是霜主子身子最弱的时候么?
    长卿想了想,一边点头,一边跟我提出了新的疑问,“那个时候的霜主子,能承的住寒毒的烈性么?会不会才解了火毒,又染了寒毒?唔,或者,会不会对身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是会痛苦一些,但,长痛不如短痛不是?
    我对自己的过目不忘还是很有信心的,恩,既然,这毒经上写了,除了痛苦,不会造成别的影响,那,想必,就是错不了的!摇说的那个沐哥哥,肯拿给他的好友的弟弟吃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有差的!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要怎么跟他的朋友交代?
    对了,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过,那个什么沐哥哥,也是当真做了寒毒出来的,只是,可惜……被他娘亲偷去用在了他的弟弟身上,然后……哎?这故事,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我在哪儿听说过来着?
    啊!
    对了!
    渺!
    我听渺说过,他的娘亲,是被他的姨娘投了寒毒,以致于,他一出生,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而且,还身带剧毒,每个月的初一,都会痛得生不如死!
    这寒毒,不是很难制成的么?这世上,难道,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不!不对!这里面,肯定有别人不知道的事儿!
    长卿,快,快去给我把毒经的倒数第二卷取来!
    我有着身子,自然不敢跑动,心里,一种令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呼之欲出,如果,毒经上的记载,当真如我猜测的那般,那,怕是,渺犯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天大错误!
    哦,好,好,长卿这就去。
    长卿在石凳上垫了一个软垫,扶了我坐下,见我着实是一副非看不可的态度,才答应着,不情不愿的朝着院子外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跟我嘱咐道,“主子,你好好儿的坐着别动啊,想要什么东西,都先等一等,长卿很快就回来……”
    许是怕我乱走伤了自己,长卿这一去一回的,也当真是快。
    只小半盏茶的工夫,便见他捧着毒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主,主子,你没乱走乱动罢?”
    我又不是纸扎的,哪里就有那么不结实。
    我笑着从长卿的手里抢过了毒经,极快的翻到了记载着寒毒的那一页,果然,见书页的一侧上,留有着那位沐哥哥的隽秀小字!
    寒毒,无解,服用之人,一时三刻内,即因心脉冰冻而亡,哺以炽性汤药,可延命三年,然,女子不可诞育子嗣,若违,临盆之时,亦为命丧之时,所育婴孩,生而带毒,五岁之前,需每隔一日,便以大力击打周身穴道一次,并辅以清火汤药滋养,使毒彻底融入血脉,不再为害。
    此方可顺势打通婴孩周身筋脉,使其武学进境卓异,然,每月十五,自日落起,至次日日出,痛若刺骨剜心,唯皓月丹可止。
    再往下看,是一个药方,其中,最最让我觉得刺眼的两个字儿是……黄连!
    渺说过,他年幼的时候,江漓湘总不肯让他好过,隔三差五,便对他拳打脚踢,还每顿饭,都给他添“作料”进去,连喝的水,也苦得要命!
    现在想来……那时候,江漓湘对渺做的,应该是……以大力击打穴道,给他吃药膳补身子,以及,给他喝,清火的汤药!其中,清火的汤药里面,有黄连,可不就是,苦的!苦的难以下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江漓湘
    去渺的院子!
    想到这儿,我本能的便捏紧了拳头,我要去放了江漓湘,半刻也不能再等!渺这许多年来对他的折磨……根本,就是个天大的误会!我不能让他再错下去,对一个真心待他好的人,行这般的折辱之事!
    去渺主子的院子?哎,主子,你慢点儿,慢点儿走!当心身子!
    长卿忙不迭的追上我的步子,伸手扶了我的手臂,生怕我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不稳当的石头,磕了,碰了,“刚才不还好好儿的看着书来得么?怎么就……哎,主子,主子,你慢点儿,慢点儿!”
    转眼,便到了渺的院子门口,依然是那两扇深红色的大门,依然是那堵血色的墙,我深吸了口气,移步进了院子。
    离主子安。
    渺的院子,从来都只在外院设人伺候,内院,除了我和霜他们,所有见过的人,都死了,此时,跟我问安的人,正是渺住的院子的外院管事,恩,他也知近些时日,渺对我都是百依百顺的,所以,此时见了我来,态度也是恭谨的很。
    我点了点头,顾不得跟他多说话,便快步进了院子里面,然后,径直朝着偏院而去,在那里,渺曾带着我,祭拜过他的娘亲,我,也曾给过他曾经的姨娘,害得他年幼丧母,自幼便受尽剧毒折磨的那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惩罚”。
    离主子,那偏院……没有渺主子的吩咐,是不允外人进的……
    见我朝偏院走,先前跟我问安的外院管事微微一愣,忙不迭的追上来两步,挡住了我的去路,“那里面……”
    我是外人么?
    我拧了拧眉,对这外院管事的话很是不喜!什么叫外人?!我分明是渺的内人好不好!我,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
    这……离主子……自然不能算是外人的……
    被我这么一问,那外院管事的脸色顿时一僵,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这里面的人犯很重要,求离主子……莫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我又不是没看过!闪开!
    对这个不长眼神儿,又不会说话的外院管事,我很是不耐烦,伸手一推他,便移步继续朝偏院走去,“我有很要紧的事儿要办!你再阻拦我,当心渺回来之后,我让他剥了你的皮!”
    我的威胁明显的有了作用,那外院管事咬了咬唇角,最终,还是妥协的退到了一边儿,给我让出了路,“那些人犯,大都已经神智不清了,安全起见,离主子进去之后,还是当远离他们一些才好……”
    知道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推开侧院的门儿,带着长卿走了进去。
    院子里,依然如我上次来时的一样,墙上钉着铁链,铁链上锁着一些浑身是伤的人,新伤摞旧伤,青紫殷红,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反胃。
    呕――
    本就有些胃口不好的我,在看了这样的情景,闻了带着腐臭味道的血腥之后,本能的,便恶心的吐了出来,长卿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上前来扶我,“主子,你没事儿罢?这儿……要不,咱们这就回去罢?”
    我要见一个人,跟他问几句话。
    我吐了几口之后,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勉力支撑起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脚朝关着江漓湘的厢房走去。
    屋子里,江漓湘依旧被用金色的链子缚在那个磨盘上,与我上次见他不同的,便是他的冲动前端,被用细绳打了一个结,紧致里,被塞了上次我来时,渺用来折辱他的儿臂粗的玉势。
    因着紧缚不得纾解,他的冲动已经呈现出了一种充血的紫红,脸色,亦是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这是……渺做的?
    我微微凝眉,盯着江漓湘的下身看了又看,打心底里,觉得他可怜。
    江漓湘没有回答我,就只是浅浅一笑,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我是应该跟着摇,叫你沐哥哥,还是应该跟着渺,叫你庶兄?
    我轻轻的咽了口唾沫,缓步上前,伸手帮江漓湘解了冲动上的束缚,小心加小心的取出了紧致里的玉势。
    恩――
    随着玉势的取出,江漓湘发出一声极低的吟哦,我听得出,他已经动了情。
    帮我,二皇子殿下。
    江漓湘难受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看向我的目光里,尽是乞求,“用那玉势就好,我……好难过……”
    好罢。
    我微微一愣,对江漓湘知道我的身份,很是有些吃惊,但,吃惊过后,也便释然了,恩,摇说过的,我跟司徒亦,当今的太子殿下,长得至少有七八分的相像……江漓湘好歹也曾是渺他们老师的弟子,见过司徒亦,也没什么大不了!恩,借着我跟司徒亦长得相像,而得知我的真实身份,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冰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活着上来网了,5555,网通神马的,最讨厌了~~网吧好呛,先发一章,等会儿再发章~~~~
    来,张嘴,把这个吃了。
    我从腰带里摸了一粒能让人平心静气的丹药出来,送到了江漓湘的唇边,同情他是一回事,替渺赎罪,是另一回事,恩,至于说,让我用手帮他纾解……这,就更是没道理的了!我跟他素不相识的,凭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能给他一粒丹药吃,解了那念头,已经是我对他极大的照顾了!恩,至于,让长卿帮他……那,更不行!长卿,早晚儿都要是我的人,哪有让旁人先占了便宜去的道理!
    风行散?
    江漓湘微微一愣,继而,便张嘴接了我送到他唇边的丹药,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多谢。”
    为什么不告诉渺,你从来都没有过,要害他的心思?为什么不告诉摇,你就是他们的那个,对医道甚有见地的沐师兄?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门口处的墙上取了钥匙下来,给江漓湘解了缚住手脚的金色锁链,脱了自己的斗篷下来,给他披在了身上,“方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突然‘消失’么?摇他……一直都在找你……”
    你觉得,渺他,会信我的话么?
    江漓湘苦笑着摇了摇头,叹着气,把我给他披在身上的斗篷拉紧,“呵呵,许多年都不曾穿过衣裳了,乍一上身,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开始的时候,就告诉他,不行么?
    不得不说,跟渺长得有几分相像的江漓湘,是很美的,尤其是,他的气质里,没有带着渺的骄傲和轻狂,以及,盛气凌人,“渺他……虽然脾气烈了些,但,却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的……唔,你若是……”
    渺是嫡子,一出生就死了母亲,没有人护佑的嫡子,呵呵,后院儿里的争斗,何其惨烈,那些姨娘们,那些庶兄庶姐庶弟庶妹们,怎么可能愿意,有他这么一个人,挡了他们成为正室成为嫡子嫡女的路?
    江漓湘顿了顿,手指僵硬的系上了斗篷的带子,“那时候,我才十四岁,姨娘庶出的江府庶四子,我的姨娘虽然得宠,却是,自以为是的要命,连我药囊里的毒药,都敢偷了去害人……你觉得,我会有机会,光明正大的保护他?”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保护渺么?难道……你不想,成为江府的嫡子,成为名符其实的主子么?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对江漓湘说的话,深信不疑……虽然,我不曾经历过那些深宅大院儿里的夺嫡夺位的斗争和倾轧,但,故事,却是没少听渺说过的,恩,只是,我想不明白,江漓湘做这些保护渺的事儿,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
    我姨娘,曾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是得了夫人的恩典,才被抬了姨娘的,她喜欢跟人争斗,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把我当成跟爹爹讨可怜邀宠的工具。
    说到这儿,江漓湘顿了顿,眼角里,落下了一滴泪来,“从我记事开始,就在她的‘照顾’下,频频受伤……开始的时候,只是‘不小心’摔倒磕破皮肉,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了……被开水烫伤,掉下假山摔断手臂,骑马跌下来几个月下不了床,被人推进水里,几乎丢了性命……呵呵,若不是有母亲照顾,我怕是,根本就活不到被老师选中带走的年纪的……”
    你的意思是说,渺的娘亲,对你有恩?
    依着凌国的规矩,是只有嫡母有资格被称作母亲的,所以,江漓湘所称呼的母亲,定然,是渺的母亲无疑!
    是。
    江漓湘点了点头,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只可惜,造化弄人,竟是让我最想保护的人,死在了我亲手所制的毒药上,让我最最期待出生的弟弟,自出生,就要承受宛若碎骨锥心的毒发折磨……呵呵,我真是该死,真是……”
    你的确该死!
    我仰起头,毫不客气的给了江漓湘一记耳光,“我若是渺,定然在得知这些真相之后,把你碎尸万段!你这个混蛋!畜生!”
    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江漓湘苦笑着摸了摸被我甩了一耳光的脸,轻轻的叹了口气,“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这害死了他娘亲的人……怎么有资格继续活着!我……”
    有本事你就去死!去死!你怎么还不去死!赶紧去!有多远,死多远!
    我恨恨的朝着江漓湘又踹了两脚,一个站不稳,向后跌进了长卿的怀里,“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这么自以为是!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渺过得有多难过,多痛苦!娘亲素未谋面,爹爹虽有似无,兄姊弟妹不相往来!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孤独,多寂寞,多想有个能真心待他的人,陪着他!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的自以为是,他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混账!畜生!王八蛋!”
    主子,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长卿忙不迭的扶住我,伸手帮我抚着胸口顺气,“诺前辈说过的,你现在最最需要的,便是平心静气,安心养……身子……”
    我……
    江漓湘被我骂得一愣,继而,便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该把你碎尸万段。
    门被推开,渺穿着一身紫色嵌金丝彼岸花的袍子走了进来,拧着眉,把我圈进了怀里,睨了江漓湘一眼,便低下了头,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身子才刚要好些,就又急不住了,看你这又是骂人,又是挥拳踢脚的,万一伤了咱们的孩子,可如何是好?”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被司徒月那老东西留下……议事了么?
    我被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惹得红了脸,不忿是一回事,亲近,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些时日,他的确是待我够好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准备好,要陪着他,走一辈子,“怎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老东西,不过是没事找事罢了,不用搭理。
    渺笑着戳了戳我的眉心,低头,啄了下我的唇角,“你前脚进来,我后脚就回来了,刚好,听到了你为了我,对他又是骂,又是打,又是教训……小离儿,听到你这般的为我着想,我真欢喜……”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这些年,是冤枉了他了?
    我从渺的怀里挣脱出来,向后退了半步,趁机变了话题,“啊,对了,那个,你不会怪我擅做主张,不跟你商议,就把他给放了罢?”
    这时候,我才是想到,以渺的坏脾气,我不跟他商议,便替他做了决定,是会惹得他不快的,忙不迭的又往后退了两步,却不想,一个不小心,踩到了长卿的脚上,险些摔倒,被渺又伸手一捞,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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