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蛮荒之地?”杨叁看着脚下的土地,有些呆愣住了。
    “如你所见。”明明是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小熊猫却高兴不起来,胖乎乎的脸上反倒多出了一抹哀伤。
    杨叁为何惊讶,他所见到的究竟是什么?
    干裂的河床沙土,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干燥黄土,这黄土大地连见到几颗枯草都是奢望,空气中弥漫着风沙与尘埃,凭空随手一抓就是一把的沙尘。
    杨叁往来的路上望去,明明不到百米外还是一片绿草如荫,生机盎然,这里却是这样一片萧瑟溃败的光景,仿佛是把黄土与草地硬生生拼接在一起的,没有任何的过度层,拼接处留下了一条绵长且显眼的分界线。
    杨叁感受着蛮荒之地空气中的燥热气息,体内的水行法力涌动,这对他来说到是个锤炼体魄的好地方。
    但越感受越不对劲,他隐约好像感受到有什么力量把蛮荒之地与神州大地分割开来,杨叁说出了他的疑问,本来没觉得小熊猫能解答,不过它还真知道答案。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叫蛮荒之地吗?”
    “蚩尤与炎帝,黄帝开战,兵败身死,九黎一族被地皇神农保住了性命,死罪已免,活罪难逃,九黎一族被驱赶到了这里,为了惩戒九黎,二帝下令,这人族土地上任何水源不得进入蛮荒之地。”
    “虽然当时大地上,妖族势力也不小,但在五位圣人的支持下,名义上,人族却是这片大地主宰者,这也就意味这......”说到最后小熊猫有些说不下去了。
    “九黎族无法从外界得到一滴水。”杨叁替他补全了后一段。
    “蛮说得的九黎族,荒说的就是这里。”
    “跟我来看看吧。”
    小熊猫走到蛮荒之地的边际,蛮荒之地外不远就有一条奔腾的溪流。
    走到溪流边上,小熊猫先是大口喝了几口,之后转头问杨叁,
    “你不来点吗?你要去西海,走陆路势必要经过蛮荒之地,进去之后可就没什么机会喝水了。”
    杨叁摇动表示不用,指尖一点一颗水珠浮动,他是水行妖怪,变出水对他来说在简单不过了,料想人族的指令应该管不了他一个妖怪。
    看着杨叁指尖漂浮的水珠,小熊猫憨厚一笑,
    “你在蛮荒之地应该会很受欢迎的。”
    之后小熊猫用两只爪子小心翼翼拘起一捧水流,任何慢慢走向蛮荒之地,小熊猫的爪子刚过那条分界线,爪子里拘束的水流全数消失,一滴不剩,再摸摸爪子,干了。
    “三皇五帝的指令都是有规则约束的,对人族影响特别强。”
    “这条河流离蛮荒之地这么近,你们为什么不过来饮水。”杨叁提出了疑问,这样虽然麻烦,毕竟比渴死要好。
    “既然是放逐,那就是不可以随便出来,真惹恼了那些人,把这条水脉挪走,九黎族最起码要死一半的人。”
    “还有就是会有麻烦的东西出来捣乱的,除非迫不得已,我们很少会出来饮水。”
    之后小熊猫为杨叁引路,看着自从进入蛮荒之地越来越沉默的小熊猫,杨叁有些担心,
    “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听着杨叁的询问,小熊猫迟疑了一会叹息道,
    “你知道我其实并不想回到这里对吧?”
    “恩!”
    “我与我父亲不同,他是蚩尤的战兽,九黎族的圣兽,对着蚩尤九黎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但我不一样,我是出生在这蛮荒之地的,我父亲时常与我讲九黎昔日的荣光,强盛,以及那个叫蚩尤的男人是多么的强大。”
    “每当父亲说起蚩尤,眼睛中都闪着难以言喻的光,但我不一样,我所见所闻,都是这该死的黄土和腥燥的黄沙。”
    “我不曾见过祖辈的荣光,也不曾享受过,可生为食铁兽,我却要承担这战败的痛苦,入口的苦竹,地面黄沙,连饮水都要小心翼翼防备着来自天上的危险。”
    “你知道嘛!在到那个花果山前,我连果子是什么味都没尝过,。”
    “身体上的难受我还能顶住,毕竟我拥有妖族最强健的体魄,但难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那些个九黎族的人类。”
    “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要用那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和他们都不是一个种族,我是妖啊!那些个人明明自己就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却愿意献出唯一的东西来供养一个妖,那种期盼渴求的眼神,我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小熊猫的语调从平缓到狂躁最后到悲伤,这是相处这数十个月里,他第一次对杨叁吐露出心里话。
    听着小熊猫的话,杨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于是我逃了,逃离蛮荒之地,很幸运,人族指令对我一点效果都没有,我第一次嗅到青草的气味,第一次能够饱饮泉水,第一次知道果子是甜的,花儿是香的,但现在,我又回来。”
    “额......对不起,如果你不想回去......接下来的路程我自己走吧!”杨叁只能道歉,有些愧疚,好像因为他把小熊猫害了。
    “也该回去了,毕竟我不能逃一辈子,我应该承当起生为食铁兽的责任了。”小熊猫叹了一口气,随机坚定地道。
    “......”杨叁被小熊猫这番话彻底惊到了,这还是他是他认识的那个只会吃喝打滚的懒熊猫吗?
    看着杨叁惊讶的表情,小熊猫很满意,圆滚滚的脸对杨叁邪魅一笑,然后掰起几根指头。
    “酷吧!刚刚那些词我想了几个月呢!你说我爹要是听到了,打我的时候会不会轻一点?”小熊猫询问杨叁道。
    “你......我会为你求情的。”杨叁愣了好一会,还好还是那只熊猫,没有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夺舍。
    “我爹脾气不好,除了蚩尤,谁的话也不听,而且特别暴躁,不讲道理,打熊的时候下手特别黑。”小熊猫吐槽道。
    “熊啊!听叔一句劝。”
    “?”小熊猫有些疑惑。
    “以后少说点话,你爹打你不是没有原因的。”杨叁拍了拍熊猫的肩膀,好言相劝。
    正当两人一面行进,一面闲聊时,蛮荒之地的天空之中忽然闪过一个火红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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