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见过皇贵妃娘娘,见过诸位娘娘。”
    上首坐着的佟皇贵妃似乎无意为难她,直接道了声:“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娘娘。”
    幼清坐在右手边一个空出来的位子上,不语。
    宜嫔笑着开口道:“皇贵妃姐姐今日弄出这般大的阵仗,连素日里不露面的舒贵人都请来了,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还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今日过来的,怕是都心知肚明所为何事,但是总要有个先起头的,宜嫔素来以心直口快示人,她率先开口,也正常。
    佟皇贵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瓷杯与梨花木碰撞发出来的声响,衬的整个主殿越发安静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影响着实恶劣,所以本宫请各位妹妹过来,一同探讨如何处置。”
    都用上“处置”这词了,看来问题不小。
    惠嫔一脸惊讶,跟真的似的:“不知是什么样的事,竟称得上恶劣?”
    “成贵人,你来说。”
    佟皇贵妃没直接说,反而点了成贵人说明事情的原委。
    成贵人这个时候才委委屈屈开口:“说来也是嫔妾的不是,早些日子因御下不严让还在景阳宫舒贵人的宫女受了委屈,这事确实是嫔妾的不是,不过嫔妾也真诚的道过歉了,舒贵人也接受的道歉。
    嫔妾本以为此事便过去了,当时嫔妾还暗暗佩服舒贵人的宽容大度,没成想这事没过多久,御膳房送至嫔妾处的饭食便都是馊的,嫔妾实在难以下咽,便找皇贵妃娘娘做主。
    经过娘娘公允厚道,一番查证后,膳房无缘无故死了一个小太监,经过几番波折,竟查得那小太监跟舒贵人身边的陈田是同乡,两人来往甚密。
    娘娘因此便查了那陈田,经过一番审问,才知道是舒贵人吩咐陈田买通在膳房当差的同乡给嫔妾送馊了的饭食,嫔妾实在想不通,舒贵人为何做这等下作之事,同是万岁爷的妃嫔,家中阿玛也同是在朝为官,可容不得你这般侮辱。”
    说到最后,成贵人看向幼清的眼神带着屈辱,好似幼清对她做了天大的恶事一样。
    幼清瞧着成贵人一番唱念做打,真心觉得这样人要是生在现代最低也得是个影后级别的人物。
    她没开口,佟皇贵妃神情冷漠的看向幼清,开口:“舒贵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幼清嗤笑了一声:“娘娘今日把嫔妾叫过来就是为了嫔妾定罪的吧!”
    佟皇贵妃皱眉:“怎么,证据确凿,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反驳的不成?一时走岔的路不要紧,抄抄佛经,学学规矩,学好了,改过自新,想来成贵人是个大度的人,不会怪罪与你。”
    幼清挑眉看向佟皇贵妃:“娘娘这话嫔妾可不敢认,嫔妾进宫时便没带银子,进了绛雪轩后万岁爷曾赏赐了一些银钱,除了日常的打赏,也都不曾动过,成贵人说嫔妾让陈田收买膳房的太监,嫔妾可没那个多余的银钱。
    再者,陈田就是绛雪轩一洒扫的小太监,素日里连嫔妾的面都见不到几回,收买人这种隐秘之事,谁会去找一个洒扫小太监来做,还望娘娘明查才是,可不要听风就是雨,听一出是一出。”
    这话把佟皇贵妃气坏了,一脸怒容道:“怎么,你是怀疑本宫污蔑你不成?”
    幼清缓缓道:“嫔妾可没这么说,只是娘娘仅凭借一个陈田就断言是非,太过武断,嫔妾也是为了娘娘好,毕竟万岁爷让娘娘管着宫务那是信任娘娘的能力,可若是娘娘没这个能力,娘娘可要辜负了万岁爷的看重了。”
    这话一出,一旁坐着看戏的钮钴禄贵妃都坐不住了,宫务,她也想要啊,只是前头有个皇贵妃,还是万岁爷的亲表妹,她有心无力。
    三月份万岁爷下旨封佟贵妃为佟皇贵妃,她则从原本的钮钴禄庶妃直接成了贵妃,只是这旨虽然下了,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没走。
    简而言之就是在宫外人来看,佟皇贵妃和钮钴禄贵妃都不算名正言顺。
    她还想好好表现一番,最好能得个好封号。
    再者佟皇贵妃最看中宫务,若是能气一气她就更好了,钮钴禄贵妃是康熙第二任皇后钮钴禄皇后的亲妹妹,姐妹俩感情还不错,当初钮钴禄皇后还活着的时候,还是妃位的佟皇贵妃可没少给钮钴禄皇后使绊子,钮钴禄贵妃可都记着呢!
    “佟姐姐,臣妾这么一听,舒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姐姐仅凭一个陈田就断言舒妹妹买通膳房确实太过武断,要不姐姐再查查?”
    这话明摆着站在幼清这边。
    要是能证明幼清的清白,那么佟皇贵妃少不得一顶是非不辨、处事莽撞、做事毛躁的帽子扣在头上了。
    还有一点,幼清是万岁爷的心头好,冤枉了她,万岁爷自然“心疼”,她自然也能趁机将皇贵妃手中的宫务分到手。
    佟皇贵妃自然知道钮钴禄贵妃打的什么主意,这个舒贵人脑子转的倒是挺快,不怪万岁爷宠她,没点本事,万岁爷估计也看不上眼。
    这一点佟皇贵妃倒是冤枉康熙了,他宠女人主要又不是看智商,喜欢了,觉得顺眼,宠着就是了。
    不过宠幼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因无法为外人道明。
    “本宫也没说要直接给舒贵人定罪,今日过来,也只是想要问问舒贵人,毕竟满后宫也只有舒贵人同成贵人结怨,又查到绛雪轩的头上,舒贵人总要给个解释才是。”
    佟皇贵妃这话说的也算高明,让幼清给解释,这是把问题重新踢给了幼清。
    幼清不禁失笑:“娘娘这话真是有意思,嫔妾不曾做过的事,娘娘需要嫔妾给什么解释?有这个功夫让嫔妾解释,娘娘还不如仔细去查查陈田还有那个膳房死去小太监的家人状况,可别放过了真正看成贵人不顺眼的人。”
    这话就有些过于直白的,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这点子阴谋把戏没意思,想让她解释,没门儿。
    佟皇贵妃已经快气炸了,她还是头回见到这么不客气的人,一个小小的贵人,仗着万岁爷的宠她就敢这般放肆,不给她面子,还真是肆意妄为,给她脸了。
    “舒贵人,你放肆!”
    幼清低头,一副温顺模样道:“嫔妾不敢。”
    这幅样子又把佟皇贵妃气的不轻。
    佟皇贵妃随即便扶额,开始叫着头疼。
    幼清赶紧关怀道:“嫔妾瞧娘娘头疼的厉害,还是叫太医过来给瞧瞧,娘娘管着后宫琐事,头疼想来是劳累所致,实在不行,也可将宫务分给其她娘娘,想来有人愿意效劳,怎么说还是娘娘的身体更为重要。”
    佟皇贵妃这下是真头疼了,但是她却不敢再叫唤着说“头疼”了,她怕再叫唤下去,宫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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