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温迪和盛宁就出发了,只不过这次是低调出行,没穿太后象征的服饰,身后也没有跟随浩浩荡荡的侍卫奴仆,由两个太监驾马,温迪和盛宁坐前面的马车,四个宫女乘坐后面的马车。
    轻车简从,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车子是直接驶到宅子门口的,温迪和盛宁下了马车,马车有宅子里的小厮牵去马厩,宫女和太监紧跟在温迪身后。
    盛宁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宅子,连个门匾都没有,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这里有什么好玩嘛。
    “姐姐,这是哪里啊。”
    温迪见盛宁好奇的目光,边向里走着边回答她的话:
    “这是姐姐宫外的一处住宅,现在大中午的外面太热了,先家里休息会,等太阳下山了,我再带你出去玩啊。”
    盛宁闻言乖巧点头:
    “好的,姐姐。”
    把盛宁带到主卧,然后朝她说道:
    “你先在这看看书喝喝茶,我有点事要处理。”
    虽然不知道姐姐有什么事,但姐姐的语气不容置疑,所以她还是乖乖听话吧,希望姐姐能早点回来。
    “好的,姐姐,你会和盛宁一起吃午饭吗?”
    “嗯”
    急着走是因为她现在得赶去见黄衍成,她怕自己再不去,他又得凉凉一次了。
    听暗卫说,这渣男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不怕死的割腕自杀。凶器是他把装水的碗给打碎了,用那碎片割的肉,据说伤口还蛮深的,流了一地的血。
    其实哑奴听到动静就推门而入了,只不过黄衍成的动作太快,终是没能阻止他自残的举动。等哑奴叫来暗卫,帮他止血上药包扎好,已经流了很多的血,好在小命保住了。暗卫说,如果不包扎的话,会流血而亡。
    难道一天没吃饭,真的这么难以忍受吗,饿得都想死了?
    温迪表示不理解,明明一个月前,她还吩咐暗卫饿黄衍成几天不是嘛,那时候屁事没有,怎么现在反倒闹起幺蛾子来了。
    还没走进黄衍成的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温迪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但想到到底还是要进去的,就停止了这种无用的行为。
    她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几次,酝酿好情绪,缓步走了进去。只见黄衍成眯着眼睛半躺在床上,难道还在昏迷,温迪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温迪想了想,还是不要扰人清梦了,睡得正香被吵醒肯定是心情不好的,心情不好那她这个要与之相处的人肯定要比正常时难上几分。
    所以,还是算了,回去和盛宁那个香香甜甜的软妹子待一起比较好。
    温迪轻手轻脚走到桌边,把食盒放在桌上,然后转身,打算回去。
    就在她即将迈出门槛时,黄衍成出声了。
    “阿璃”
    声音很虚弱,可温迪仍是听清楚了,她回头就见黄衍成努力睁着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自己。
    “阿衍,我见你睡了,才没吵醒你的。”
    温迪见他已然清醒,便掉头回到了黄衍成的身边,她现在也不怕黄衍成动手动脚了,因为他就是有再多的心思恐怕也没那个力了。
    “阿璃,你昨天怎么没来。”
    “昨天身体不舒服,阿衍,你不会生我气吧。”
    “不会,我怎么会生阿璃你的气呢,阿璃,我好饿,你给我带吃的了吗?”
    “带了,我刚刚看你睡着了,然后就放桌上了,我想着等你醒了看到就可以吃了。”
    黄衍成朝温迪伸出手,想要温迪扶他起来:
    “阿璃,你帮我好吗,我没力气起来。”
    温迪看到黄衍成被包扎成馒头的手,强忍住笑意,故作吃惊气愤的样子,夸张地说道:
    “呀!阿衍,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手怎么受伤了,那些狗奴才欺负你了吗。”
    黄衍成摇了摇头,虽然说话很累,但还是耐心解释道:
    “没有,不是的,是我自己弄的。”
    温迪不解地看向黄衍成,问道:
    “为什么啊?阿衍,你为什么要弄伤自己啊!”
    黄衍成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内心经过反复地挣扎,终是向温迪坦白了他的内心。
    “阿璃,你知道吗,我被关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就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
    他们还给我喂了软骨散,我现在全身乏力,就连与你说话,都很费力。这种东西吃多了不好,我不想吃了,我不想变成一个病秧子,那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昨天你没有来,我饿得难受,却没有力气叫他们给我饭吃,也许我叫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给。我忍不了了,我饿得好难受,阿璃,你知道吗,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好痛苦。
    我、我把床头的茶碗摔碎了,然后割伤了自己,他们要是知道我饿得想死,一定会给饭我吃吧。
    很疼,又饿又疼,我当时就在想,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一了百了。这辈子我也值了,江山美人都拥有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我知道,我不会死的,安王不会让我死的,他想要的兵符还没得到,他怎么敢让我死呢。这点我在动手前就料到了,所以我一点都不怕,后来也如我料想那般,那些狗奴才救下我了,生怕我出事给我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
    阿璃、阿璃、我好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待在这了,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
    阿璃、你可以带我离开吗!”
    黄衍成说完,用充满希冀的双眼望着温迪,希望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只是,很可惜!
    “阿衍,对不起”
    温迪歉意地看着黄衍成,话却是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把黄衍成的希望击打得破碎不堪。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无能。”
    黄衍成垂下头,声音很轻,听起来又是那么的沉重。
    呵呵,原来还是怕死的嘛,她说呢,怎么敢自杀了,这不是如他所料那样嘛,自杀未遂。
    温迪将黄衍成扶起,用枕头帮他垫在背部,让他靠坐在床头:
    “阿衍,别说了,我喂你吃饭。”
    知道黄衍成过得很不好,温迪就满意了,她现在也不想再听他叨叨个没完没了,所以准备用吃的堵住他的嘴,这才是明智之举嘛。
    喂完饭,温迪看向躺在病床上精神不济的黄衍成,朝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阿衍,我要走了,你在这好好养伤,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导致手真正的变成残疾了。你放心,我明天会来看你的。”
    温迪说完帮黄衍成掖好被子,一副关心他的模样,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黄衍成的视线。
    走在回主厅的路上,温迪朝身后的暗卫说道:
    “我也不一定每天都来,以后饭按时给他送吧,别饿坏了真给闹出人命来。”
    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主子。”
    吃过午饭,盛宁午休补觉去了,温迪爬梯翻墙来到了隔壁帅邻居家。
    巧得很,温迪刚越过墙头,就见隔壁亭子里站着的俊公子,他此时的眼睛正直直地朝温迪这边看来,见到温迪,脚步轻快地跑了过来。
    “阿璃,你昨天有什么事吗,怎么没来找我。我昨天去你家敲门了,你知道吗?还有,欠你的银票我给开门的小厮了。”
    温迪已经从梯子上落地了,她很有诚意地向连景修道了个歉,毕竟这事是她做得不地道。
    “昨天有点事不在家,对不起啊,让你白等了,银票的事管家跟我说了。”
    连景修闻言连忙摆手,朝温迪道:
    “没事,你不用道歉,阿璃,你没有不理我了就好。”
    “当然没有,我昨天是真有事耽误了。”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被一个软妹子给拖住了,来不了吧,这样说对方听了肯定会不舒服的啊,她像情商这么低的人嘛。
    听见温迪说有事,连景修忙追问:
    “什么事啊,我能帮忙吗。”
    温迪笑道:
    “不用。”
    “阿璃,今早我师兄回谷里了,然后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你会天天来找我么?”
    师兄说了,一个月后就得回去了,所以他要努力努力再努力,让阿璃在这个月里喜欢上自己,然后和自己回谷里。
    温迪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看你表现咯,如果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开心的话,我当然会来找你啊。”
    连景修斩钉截铁道:
    “阿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对于男人的保证,温迪一向是一笑而过。
    突然,连景修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可是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踌躇片刻,支支吾吾地说道:
    “阿璃,我昨晚想你的时候作了首曲子,吹给你听好嘛?”
    哟,才子嘛,还会作曲呢!
    “嗯,吹吧。”
    依旧是那个凉亭,凉亭依旧是那对男女,男子依柱而立,手执玉笛靠近唇边轻轻按压吹出美妙的旋律,女子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痴痴地欣赏着男子的容貌。
    啊啊啊、好想扑倒!
    笛音悠扬悦耳,笛音里散发出愉悦和思念的感觉。
    温迪听得入迷,嘴里不知不觉得随着调子哼了起来,歌是温迪在现代所听过的一首情歌,但歌词很好,至少和连景修的笛音搭配在一起非常完美。
    “姐姐~”
    沉浸在音乐中的男女被这突然的一声给惊醒了。
    温迪抬头一看,居然是盛宁,而她此时的姿势可以说,非常的滑稽。
    盛宁跨坐在院墙上,两只脚分别架在两边的梯子上,身体像找不到平衡点似的左右扭动着,手朝着温迪的方向胡乱挥舞着,如果忽略他充满惶恐的表情,一定会以为他是在跳舞。
    温迪见状,小心脏都吓得提起来了,可千万别摔下来啊,这要是摔了疼是肯定的,说不定要在床上躺个几个月。
    温迪提起裙子快步走至墙角下,抬头看向盛宁,用带有安抚的语气柔声说道:
    “盛宁,你别摔了,先坐稳,别怕。”
    温迪倒是想上去把盛宁安全地救下来,可是她没把握啊,她自己也怕摔跤。
    温迪把头转向了跟随而来的连景修,说道:
    “景修,你帮我把人抱下来吧。”
    盛宁闻言大声说道:
    “姐姐,不要,我不要别人碰我。”
    温迪无奈,只能耐心提醒她,注意安全,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
    “好好好,你别激动,听话啊,先坐稳,你不要别人帮忙那你自己慢慢下来。”
    这场景就像是一条不宽的马路,两辆车相交时的样子,指挥员扯着嗓子朝司机喊着,左右左右。
    “嗯,好的,姐姐。”
    好一番折腾,盛宁终于顺利落地,不过这过程温迪真是看得提心吊胆的。
    温迪问:
    “你怎么过来了,怕高还敢爬墙,白苏她们呢,都不跟着你吗。”
    盛宁回:
    “我刚刚午休醒来没见姐姐,然后出来找姐姐的时候听到姐姐的声音了,白苏她们也听到了,然后我寻到这儿,就让她们别跟了。姐姐,他是谁啊?”
    她看到这个男子第一眼就想起曾在姐姐衣襟中滑落的泥娃娃,那个娃娃的模样分明就是这个男子,他和姐姐是什么关系,姐姐为什么要将有他模样的泥娃娃贴身携带。
    这个男的长得一副骚狐狸样,一看就不是个好的,勾得姐姐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来找他。姐姐最喜欢自己了,姐姐说等自己长大要娶自己的,自己一定要看好姐姐,一定不能让姐姐被这个骚狐狸勾走了。
    “嗯,这是姐姐的一个朋友,他叫连景修,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温迪朝盛宁说完,接着向连景修介绍身边的盛宁:
    “景修,这是我的一个妹子,盛宁。”
    连景修很有礼貌地朝盛宁打了个招呼:
    “你好,盛姑娘,在下是阿璃的追求者,也是你未来的姐夫哦。”
    盛宁一听,脸上的微笑顿时绷不住了,她像是只炸毛的猫一样,语气尖锐道:
    “姐姐要娶我的,才不要你的追求,你也不会是我的姐夫。”
    盛宁说完就扑进了温迪的怀里,小声地啜泣着。
    温迪见盛宁哭了不知如何是好,怎么说哭就哭了,主要是这妹子为什么哭她都没搞明白呢。
    连景修也一脸懵,他看向温迪,又看了眼哭泣中的盛宁,然后又看向温迪。
    这姑娘长得与众不同,没想到脑子也这么的异乎寻常,女子嫁女子这么荒谬的话还是他头一次听说,这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吧。不过,这个姑娘虽说脑子不太灵光,可她是阿璃的妹子,还是不要跟她计较了,不然阿璃生气怎么办。
    只是,看着她扑进阿璃怀里,怎么就那么碍眼呢,如果阿璃怀里的是自己就好了。
    温迪先是朝连景修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向哭泣中的盛宁哄道:
    “好啦,盛宁乖啊,不哭了,姐姐和他就是普通朋友啦。”
    经过温迪的调解,盛宁终是认可了连景修这个朋友,她其实也不想这两人有什么接触的,毕竟她的身份不太方便,所以一直没告诉连景修自己是太后的事。可没想到啊,这个盛宁居然给找了过来,还和自己一样,寻声音翻墙而来。
    温迪有点头疼,好不容易有个甜甜的约会,现在插进来一个第三者,这算个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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