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御史该管的,是皇上的后宫。王爷的后院何时轮到你们插手了?”
    听到这么一句话,高高龙座上的小皇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的后宫,屁后宫,都是一帮墙头草,母后说过,父皇还在的时候,一个御前宫女,也是好些重臣家要钻营的,现在呢,才几年时间,一个个都跑到摄政王府钻营去了。
    现在摄政王不吭声便娶了王妃,也就意味着那些有打算的官员都落了空,这些人还帮他说话,是不是愚蠢?
    当然不是愚蠢,摄政王不用靠女人平衡权力,他今日能当朝反驳张斌弹劾的“外室”之言,可见极为看重王妃,谁敢跟他唱反调?
    况且,能站在朝堂上发言的,大部分都是摄政王的死忠,还有一部分是没有原则坚持的活动人,自然要维护摄政王的立场。
    也不知怎么的,若是皇帝偷摸儿娶个皇后,再死忠皇帝的官员这时候也要说上几句的,但是摄政王在众人不知道时娶了王妃。
    他们就觉得,还好。
    吵吵足有一刻钟,宿岩咳了一声,刚才群情激愤的那部分官员都马上收声。
    “半月一次的大朝会,不是讨论本王家事的。”
    这话一出,立刻有官员说道:“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边关的异族已经安稳几年,边防军营必须加重,我认为军饷至少得再加三百万。”
    “你把户部当成钱袋子啦?张口就是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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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吵吵起来了,张斌缩到后面不再说话,小皇帝眼中闪动着亮光。
    “母后”,下朝后,小皇帝直奔凤仪宫而来,还未跨过门槛就兴奋道:“摄政王在外面偷娶了个女人。”
    尊贵优雅地正在涂蔻丹的陈太后一愣,问道:“什么?当真?”
    “当真”,小皇帝站到太后跟前,点头道:“母后,咱们的机会是不是来了?”
    太后心里有些不舒服,看到儿子这么懂事,笑道:“我儿真聪明,不愧母后的日日教导。”
    这时,一个太监也脚步匆匆地进来,把一个小竹管递上来。
    “落香传进来的。”
    太后接过来,打开一看,唇角、眼角都飞扬起来,“竟然娶了个乡下女人。怪不得哀家赐赏落香他不要,原来是口味独特。”
    小小的纸条在大红指甲下捻成团,被扔到一旁的火盆里。
    “这的确是个机会,传话出去,平民女子担不起王妃之尊,哀家要替为大周费心劳力的摄政王再选一个贵女出身的正妃。此外,摄政王两个侧妃的缺,在两位王妃进府之后,也该补上了。”
    小太监出去传话,片刻之后,却是被皇宫侍卫统领齐旁亲自押来的。
    心情不错的陈太后一下子沉下脸,“齐旁,小福子是哀家宫里的人,你知道吧?”
    “属下知道”,齐旁抱拳,“只是摄政王有吩咐,王府既不是皇室同宗,王爷的家事便不用太后费心。王爷还说,您若闲到需要宫外的人打听新鲜消息,就再抄一抄佛经。”
    “他敢如此训斥哀家!”太后拍桌起身。
    更可怕的是,她这里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传了出去。
    齐旁没说话,又行了一礼,转身退出去。
    这时,角落里冒出一个太监,他给太后娘娘倒一杯茶,递上去,小声道:“娘娘,您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没半年吧?”
    顿了顿,又道:“奴才自小记性不好?一年内的事情都能忘,上个太后娘娘,坐了多久来着。”
    太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下一刻却毫不客气地抬手狠狠甩在这太监的脸上。
    她以为凤仪宫已经清理干净了,没想到,还是里里外外都有宿岩的人。
    巴掌迎来时,太监后退一步,听着巴掌声挺响,其实并没有多重。
    一条宿岩的狗而已,也敢这么嚣张!陈太后气得胸脯起伏,半晌,说道:“如今的皇室,只有我儿一个正统,我就不信,姓宿的他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对我们母子做什么?”
    先帝本来还有两个幼子,但都在最近两个月意外身亡了。至于那些年纪大的,基本上都死在七八年前那场动乱中。
    宿岩早就知道如今的太后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如同蚂蚁的汲汲营营不被人类看在眼里,太后这些手段,也不被宿岩看在眼里。
    其实,京城里暗中多少涌动,都不被宿岩看在眼里。
    他手掌天下兵权,那些人再蹦哒,也是枉然。
    见太监卡壳,太后笑了。
    她就知道,宿岩一直不敢推翻皇室,他是忌惮的。
    然而一个笑容还没完全展现,就听那太监道:“王爷还有一句话让奴才转告,先帝嫡子的确只剩皇上一个,不过陈氏旁支,还有很多。”
    只是一句转告的话,却让太后生生从心底打出个冷颤。
    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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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蕊这边,这一天和之前的几天都一样,只是中午有个穿着体面的仆从送来两提盒食物,省得她们做午饭了。
    下午的时候,游松赶着马车到来,他是过来送货的,还给游蕊带不少柴。
    游母嫌京城的柴贵,把家里囤的搬出来十几捆,装了半马车。
    游松已经送完货,把一半柴留在妇幼院这边,一捆捆柴被他搬到后院放好,就跟游蕊要来钥匙,将剩下的去送到小院儿里去,喂喂马,又揣着手去妇幼院。
    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游蕊早早地便散了课,让姑娘们回家。
    游松远远看见那些女工正要出门,脚步又慢一些,还停下买了几串糖葫芦,等她们都走完,才走过来。
    “二哥”,游蕊正在扫地,“你怎么又回来了?”
    游松把糖葫芦给小黑蛋和小恕一人一支,剩下的都放在桌子上的大盘里,又找个罩子给盖上,才说道:“你们那街上出事儿了?”
    游蕊嗯一声。
    “就跟你们错对门那家?当家主母把一个婆子杀了?”游松再问。
    游蕊:“也不是算是婆子。”
    “对,听说是老爷跟人偷情引起主母的不满,要是婆子,也偷不起来。就是住得那么近,你害怕不?”
    游松抄着袖子,不见害怕,反而是一脸八卦。
    游蕊道:“宿、溪田每天都回家,倒是不害怕。”
    “青石街风水不行”,游松摇头,“今儿个又出了二十多瓶花香水,要不你们把这院子卖了,我和大哥再给你们添点儿,买个内城的院子。”
    为了区别于驱蚊的花露水,游家把这些只有香味的改名为花香水。
    “不用了”,游蕊说道,“二哥,待会儿你跟我去一趟何家木工坊吧,我要的那种织机若是做好了,你回家的时候正好带回去。”
    “带回去做什么?”
    游蕊扫好地,洗了洗手,拿起一根糖葫芦,琥珀色的糖衣十分诱人,她一口便吃了一个。
    “让娘给阳嫂子送去,我提供机子,她给我织布,每匹二十八文。”
    游松想起先前她从阳嫂子那儿拿到的布,就那种的根本不费什么棉线,说道:“我知道你想照顾一下阳嫂子,不过二十八有些高,二十六文吧,我看那样的一匹布,至多费二十五文的线钱,一匹你给她一文的赚头。足够了。”
    游蕊:没想到二哥的心已经向资本家靠拢了。
    正说着,帘子从外面掀开,宿岩进来。
    玄色的银绣大氅,随着行走闪动在衣袂间的镂雕玉佩,一身贵气让人不敢直视。
    游松疑问:“你谁啊?我们这儿还没开张。”
    游蕊走过去,挽住宿岩的手臂,对游松道:“二哥,他是溪田,只是剃了胡子而已,你就认不出来啦?”
    游松看到妹妹跑去这人身边,还懵着呢,就听到这么句话,顿时一脸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游松打量宿岩几眼,看向游蕊,“真是溪田?”
    宿岩开口道:“二舅兄。”
    游松吓了一跳,“真是你啊?好好儿的,胡子剃了做什么?”
    还穿这么好,再加上样貌,该不会是姓溪的想招蜂引蝶了吧。
    不过他再看看游蕊,觉得白起来的妹妹应该是最美的那只蝶,溪田还想招什么样的?
    “这样方便”,宿岩说道。
    事实证明,去掉大胡子的宿岩和游蕊一起出门时,引来的目光比以往还多,尽管出门后他们就上了车,开始这一段路程还是有人用帕子包着果子往车上扔。
    游松没去车厢里坐,抬手抓住一个果子,看过去,只见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在那丫鬟旁边,还站着个带帷帽的。
    把果子帕子都扔地上,游松心里说了句装神弄鬼。
    “小姐,咱们还跟吗?”
    帷帽下的正是上个月已经嫁到方家的落香,她说道:“不用跟了。”
    “没想到这里明面上的侍卫只有两个,暗卫却那么多”,丫鬟低声道,“我们连靠近那个门口都不能。”
    “你看那楼上的匾额”,落香伸手指了指,“妇幼院,听说之前这里还招过产婆,开张之后,我就不信他摄政王府的人能把每个进去的妇人都检查一遍?不要着急,我们总能找到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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