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头说的没错,就是将骨头打断重生,将之前长偏的地方,打断,接正。”洛郎中摸了摸山羊胡,一双眼睛打量着安竹,这丫头倒是聪明。
    “不成不成。”陆母第一个反对,道:“洛郎中,万一打偏了,没打中之前断的地方怎么办呢?”
    “而且,打断骨头,那得多疼啊?”陆母心疼儿子,她看向陆寒道:“寒儿啊,这腿走路不好看就不好看,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不嫌弃你。”
    “还有小竹,小竹也不会嫌弃你的。”陆母朝着一旁的安竹使眼色。
    安竹装作没看到她的眼神,她的眸子落在陆寒的身上,“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安竹!”陆母厉声斥道:“你可知断骨重生,稍有不甚,寒儿可就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陆母的疾言厉色,并没有吓到安竹,她正要开口,就听到陆寒道:“娘,只要有一分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我愿意拼一拼。”
    “寒儿。”陆母着急上火,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劝陆寒打消这个主意,她道:“可是,万一没成功呢?你可就连现在这样的状态,都维持不了,你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
    “可是万一好了呢?”陆寒的镇定,和陆母的着急上火,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他定定的看着她:“娘,如果我下半辈子,永远都站不起来,你会赶我走吗?”
    他的目光太过认真,他的神情太过严肃,他的眉宇之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代表着他的决定,不会改变。
    陆母叹了一口气:“娘何时赶过你?”
    “娘,既然这样,那为何不试一试?洛郎中既然提出来这个法子,自然是可行的,对吧?”陆寒安慰着陆母,一面看向洛郎中。
    突然被点名的洛郎中愣了一下。
    “洛郎中,你以前可治过类似的病?”陆母期待的看向洛郎中。
    洛郎中摸着胡子,摇头:“不曾。”
    陆母的一颗心往下沉,又问:“那,有几分把握?”
    “六成。”洛郎中说完。
    ……
    哐当。
    这已经是陆母打碎的第二只碗了。
    安竹忙道:“娘,你去休息,我来洗。”再这么洗下去,这碗都不用洗了,全部都成了碎片,还有什么可洗的?
    “我怎么静得下心呐。”陆母往灶前一坐,她数落道:“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寒儿的腿若是被打坏了,他下半辈子站不起来了,你有什么好处?”
    安竹垂眸,手里拿着丝瓜络,擦洗着碗:“陆寒想要治腿,别说洛爷爷有六成的把握,就是只有一成的把握,他也会试的。”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就像是一记惊雷,落在了陆母的心尖。
    陆母抬头,烛光在安竹的脸上跳动,她洗碗洗的认真,每一个碗都洗的干干净净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似又瘦了一些,她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
    他是陆寒啊,就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不甘愿儿子这般过一辈子,陆寒又怎会甘愿?
    “其实,我觉得试试挺好的,再坏不过是站不起来,拿一根拐还是能站起来走路的,也不会全瘫床上,哪儿也动不了,可万一成功了呢?”
    安竹的话音方落,陆母的眼神就亮了,是啊,万一成功了呢?
    “谢谢你。”
    安竹一走出厨房门,迎面就撞上了陆寒,他的感谢声,让她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呢。
    “小竹儿,谢谢你。”陆寒再次重复了一遍,喊她‘小竹’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加了一个‘儿’化音,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我想治腿?”陆寒想要和她多说几句话。
    安竹眼眸眨了一下:“猜的。”
    “你快劝劝你娘吧,她怕是担心你。”安竹说完,特意去了不远处的洛郎中家。
    洛郎中看到是她,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胖丫头,你说的葛粉,藕粉,什么时候才能吃?”
    “还要晒干,天气好的话,几天后就能吃了。”安竹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日日像今天一样的太阳,几天就晒干,就能吃上葛粉了。
    “还要等这么久啊。”洛郎中眼底透着失落。
    “美好的食物,都是值得等待的。”安竹在旁边的屋檐下坐了下来,新修的屋檐,大青条石铺的屋檐,坐在上面,就像是坐在石头上面一样:“洛爷爷,谢谢你。”
    “谢我给陆寒治腿?”洛郎中摸了摸胡子,道:“那你还不如多做些好吃的,上回吃的那个田螺,味道不错。”
    “洛爷爷本来就打算给陆寒治腿吧?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是想让他们感谢我?”安竹不傻,洛郎中明显就是认识陆寒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可是,没有她的美食,洛郎中应该也会医治。
    洛郎中躺在摇椅上,每天都有好吃的,这日子过得不错。
    “还不傻。”洛郎中侧目:“那明儿个我要吃叫花鸡。”
    今天一只野鸡,个头太小,他都没吃过瘾。
    “好。”安竹应声,站起身,准备离开。
    洛郎中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胖丫头居然不问他的腿能不能治好吗?”
    “洛爷爷不是说,有六成的把握?”安竹突然回头,月色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咧嘴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洛爷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陆寒的腿好起来的。”
    话落,安竹迈着轻快的脚步就回去了。
    “这丫头。”洛郎中摇了摇头。
    “陆寒。”
    还没到家呢,安竹就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下一刻,就见到一个姑娘往陆寒怀里扑,安竹下意识的看中了旁边的大枣树,直接往后一躲,她努力看着另一道身影,妈呀,这不是田婶说的,马上就要嫁人的何小满吗?
    居然还没死心。
    “何姑娘,自重。”陆寒侧身,何小满扑了一个空,她站在陆寒的面前,手紧攥着衣裳,她鼓起勇气道:“陆寒,我不要嫁别人,只要你同意,我给你当小妾,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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