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眼里只有你。
    曾经?那如今呢?
    如今...如今我长大了!我眼里有星辰大海,有天下苍生!就是没有爱情这种小气的东西!
    好。
    她身影渐远,不曾回头。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都说了没有..没有..
    他忍住泪。
    只看她。
    ......
    驸马府南院,梅树下三人,王娟儿翻书,何春夏舞剑,齐白钰看她。
    何春夏练了会觉着没劲,到齐白钰身边坐了,“我跟师父讲和木断云比斗的事,师父说我空有剑术没境界,赢不了也正常,我看你那日压着他揍,你给我讲讲。”齐白钰微微笑声,开口。
    “武器取巧,出其不意。”
    “姑娘一定少与人争斗,生死相搏,经验,心态不可或缺,当日木断云还有软甲相护,姑娘在此三处吃亏。”
    “那有,我经常与人比剑。”
    齐白钰叹口气,微笑看她,何春夏被看得不好意思,声音也小些,“和人这么打,确实第一次。”王娟儿垂头看书,冷不丁插句嘴,“齐二少好像《牡丹亭》书里的柳梦梅。”
    “怎么说?”齐白钰未读过书,戏倒是看过,知道大致剧情,何春夏“哼”了一声,“戏里的公子,都是英俊潇洒,气质非凡,博学多才,志存高远的,她夸你长得好看。”
    王娟儿头也不抬,摇摇脑袋,“那倒不是,我是觉得齐二少说话和柳梦梅一样,都一股子酸味。”齐白钰和何春夏俩人一同哈哈大笑,王娟儿也浅浅跟着笑几声,过了一会,王娟儿抬眼问齐白钰,“我从五岁就跟着十四先生念书,他都是笑眯眯的,今天第一次见他这么难受,看你的眼神也一直怪怪的,为什么呀?”
    “姑娘有所不知..”一出口,齐白钰想着刚刚才被取笑,重新措辞,“十四先生不是看我,是看我背的这杆枪。”
    “我小时候曾经跟随唐淑君先生学枪,先生是女子,所以枪是特制的。听说十四先生在成为驸马前,曾和唐淑君先生有过婚约。”
    “哇哦。”两位姑娘家听此八卦,都亮了眼,何春夏本想开口追问,脑海里突然鬼使神差地闪过一句话。
    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是什么呢?
    不过是爱情这种小气的东西。
    一瞬间,莫大的悲伤涌入脑海,她鼻头一酸,呆呆红了眼眶,王娟儿见了,赶忙拿手绢替她拭泪,齐白钰则慌得手足无措,不知缘由又怕是自己说错话,只好贴的近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解释什么。何春夏吐吐舌头,“我没事啊,略略略略略....”王娟儿气得捏住她细脸,手一推,正好撞进齐白钰怀中。
    “齐白钰!”张舟粥正巧进了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狗东西,竟然干出这种苟且之事!”
    “放开我师姐!”
    “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还是要和你决一生死!”
    齐白钰无奈摊开双手,让何春夏自己跳出来,“一个误会,你急什么。”何春夏挑眉,亮出看二傻子的表情。张舟粥尴尬咳两声,转念想想不对,冲齐白钰嚷嚷,“你小子来干嘛,我东西秘密都交了,你别想把我带回去,师姐快保护我。”
    “秘密大家都知道了,杀你已经没了意义。”齐白钰笑笑,“来找你是想着你没有生计的手段,我在大理寺给你要了个杂役的位置,让你能有点收入,有口饭吃。”
    “这,杂役这也太,嗯,这,我爸爸不是空了个评事的位置吗..”
    齐白钰嗤鼻笑笑,见张舟粥左顾右盼不太愿意,想了想,“说错了,其实是六扇门的捕快。”王娟儿听了就笑,何春夏不明白,偷偷伸耳朵过去。“换了个好听的说辞,都一样。”
    听着好歹有个职位什么的,张舟粥勉为其难答应了。何春夏招招手唤他过来,“你家的大院子,卖的怎么样?”
    张舟粥叹口气,“别提了,这不是狐妖闹事剜眼睛吗,好巧不巧都搁我家附近发现的尸首,说我家是凶宅,怕是卖不出去了。”
    齐白钰听这话总觉得那里不对,想了想开口问,“我一向不信邪祟之说,你家的屋子,灭门案后有人再住吗?”张舟粥点点头再摇摇头,“就燕栀燕蝶两姐妹处理我家人后事的时候住过几天,其余时间那里有人会去啊。”末了想起些什么,补了一句,“家里的摆设好像有些不一样,我没多注意。”
    燕栀领着妹妹也到院里来,冲众人行礼,“十四先生说不用伺候,王姐姐让我俩过来,说小辈们都在这,让我俩也来凑凑热闹。”一眼看见齐白钰,认得是除夕那晚的酒客,余丹凤当日轻薄姐妹二人,此人只是默默看着,不见阻拦,想必也是个卑劣小人,于是横眉冷对。王娟儿合了书接话,“你俩干嘛这么客气,叫我妈王姐姐,那咱们不是差了辈分,以后叫我妈王姨,我才叫王姐姐。”去牵燕蝶的手俩人坐在一张凳子上,俩人身形都有些消瘦,倒也不挤。
    燕蝶高高兴兴地倚着王娟儿,眼神无意瞥见她手中的书,怯生生开口,“这出戏,京城里之前演过,我特别喜欢,杜丽娘演得最好的呀,就是刚刚被剜了眼睛的雨虹姑娘。”
    众人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狐妖案,齐白钰来了兴致,拍拍手叫停众人,“大理寺属于六扇门,这案子我倒是能跟上一跟,要不今晚咱们夜宿张府,会会这邪祟,若是能破案,可把功劳算在舟粥老弟头上。”燕蝶吓得直摆手,“我可不行,我害怕。”王娟儿挠她痒痒,她缩在娟儿怀里翻来覆去急得告饶,燕栀看妹妹快落了眼泪,作揖给众人赔礼,“我妹妹胆儿小,光是听你们说话,晚上都要怕的睡不着了,别吓她,家里也不能没人伺候着,我俩就不去了。”
    王娟儿这才停了手,“我也不去,我又不会武功,到时候真有怪东西动起手来,我这不是拖后腿嘛。”看一眼摩拳擦掌的何春夏,“春夏肯定是去的。”
    要去的三人行动迅速,当即骑马出驸马府往大理寺赶,先给张舟粥领了官服办过手续,又去刑部提了案子,天色已晚,三人也饿了,晃晃悠悠地往迎囍阁走,想着解决肚子问题,也能了解些情况。
    路上,何春夏看着张舟粥崭新的衙役服叹口气,师弟大户人家出生,脸也算白净,就是笨了点,穿这官服,又憨又丑,和一旁的神采飞扬的齐白钰一比,唉!又叹口气。
    不知道妈妈穿上飞鱼服,会是什么样子。把马引得离齐白钰近些,“大理寺有没有衣服好看些的职位,我武功高,不怕辛苦。”齐白钰摇摇头,“自古就没有女子为官的道理,我大余朝,近些年也就破格两人,唐淑君先生和....”
    他突然变了脸色。
    “何海棠,是你的母亲?”
    何春夏咬了嘴唇,点点头。
    何海棠,曾任锦衣卫千户,任间立功无数,赐飞鱼服。
    后为反贼。
    凌迟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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