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怎么做武昂虽然不知道。
    但是按照武昂的分析,他无非是打算先拖住宁辰,不让宁辰先开农道。
    然后等朱家开完了农道,宁辰这边开的农道,再超不过朱家的农道。
    到时候就可以在这方面多做一点文章了。
    所以宁辰的农道,可以说是关乎了很多的事情。
    现在大家可是都盯着宁辰开农道这事呢。
    甚至宁辰知道,武昂对于这事都开了堂口,让众人都来下个注。
    根据下注的反馈,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如果宁辰先开农道的话,胜算比较高。
    如果后开的话,几乎没有胜算。
    时间转到冬至。
    一身华服的武昭,带着百官离开金銮殿,前往武坛祭祀。
    “宁兄,你给我交个实地,你开农道成功的把握有多高?”骑着马的武昂,一点点的退到了宁辰的马旁边,一边骑一边跟宁辰闲聊。
    “你自己也押注了?”宁辰反问道。
    武昂连忙摇头:“我怎么可能作出这样卑鄙的事情呢?不仅仅我没押注,为了表示你也没押注,每一笔押注我都是公开的。
    开堂口不透明,以后就没有人愿意跟你玩了。”
    “那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武昂说道:“我这不想着,看看有没有机会庄家通吃吗?”
    宁辰倒是非常直接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分我一半,我帮你庄家通吃。”
    武昂倒是也痛快:“成交。”
    两个人达成共识之后,武昂就骑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到了武朝祭祀的武坛,在司礼监的主持下,冬至的祭祀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往下进行着。
    整个祭祀的过程,都是在一个圜丘上面进行。
    一套过程下来,还是挺枯燥的。
    宁辰没睡着,都已经算是非常尽职尽责了。
    等冬至祭祀结束之后。
    武昭站在圜丘之上,看向了宁辰:“百家学院院长宁辰,上前听封。”
    被点名了,宁辰列众而出拱手而立。
    接着御前太监,就拿出了一张圣旨,开始巴拉巴拉的读了起来。
    抛开前面那些扯淡的,就后面有些是有用的东西。
    而且这些有用的信息和内容,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一下。
    按照旨意上面说的,武朝正式承认,百家学院为圣道正统,同时赐封一块圣道地,圣道地当中一切皆由百家学院自行主理。
    后面那些赐封圣道地什么的,都是小事。
    关键是武朝的态度。
    直接承认了百家学院圣道正统。
    承认和册封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武朝现在承认的圣道正统,就只有四家。
    儒、道、武、佛。
    现在又多了百家。
    其实承认也没什么,可是关键的问题是。
    百家现在还没有什么成果呢?
    兵家?
    现在这位立兵家的人都没找到。
    法家?
    定国侯倒是同意了法家入百家,但是现在连一本法家典籍都没有,就是一个空壳。
    农家?
    这个八字都没一撇呢。
    何况朱家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今日开农道了。
    所以武昭怎么就这么有自信,觉得宁辰可以压过朱家呢?
    一些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却非常明白,武昭这个时候,给出这样的圣旨是为了什么。
    武昭这是在给宁辰增加气运呢。
    气运这东西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可是你却不能不承认它的存在。
    武朝对百家的承认,就等于将武朝的一部分气运,分给了宁辰。
    而这样做,无疑是非常冒险的一个行为。
    如果宁辰成功的话,武朝的国运不仅仅不会失去,反而还会大涨。
    但是如果宁辰失败了的话,那这部分分出去的气运,可就彻底消失了。
    武昂他们这些皇室成员,对这些明显更加的清楚。
    听完这样的圣旨,就连武昂都觉得,自己皇姐这一次,压的可是有点大。
    直接赌上武朝的气运。
    这要是赌输了的话,那都不用他们三个亲王玩什么手段。
    这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得逼着武昭下台。
    到时候就算是顺帝,都没办法保武昭。
    丢了武朝气运,那是真的没办法保。
    武昂都不敢对宁辰抱有这么大的期望,所以武昂也不知道,自己皇姐究竟是为什么,对宁辰这么信任。
    就在宁辰想着圣旨的时候,武昂忽然对宁辰开启了连线传音模式。
    乍听到武昂的传音,宁辰还惊讶了一下。
    因为跟武昂接触下来,武昂给自己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修为的人。
    大皇子武豫走的是儒道,修为介于五品和六品之间。
    三皇子武炎走的是武夫的路子,修为同样介于五品和六品之间。
    同时武炎还是诸多皇子、皇女中,已知的最强战力。
    武昂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修为。
    至少在外人面前,没表现出来过。
    所以这突然对宁辰传音,不怪宁辰会惊讶一下。
    “我这是道门的传音符,有时效性的。
    不过胜在安全,你想说啥,
    你直接在脑海里面想就行了。”
    武昂见宁辰不说话,以为宁辰担心安全问题,不由得快速的向宁辰解释道。
    等了一会,武昂依然没等到宁辰回复,不由得又道:“我这传音符时效快到了。”
    被武昂再三催促,宁辰终于忍不住:“你找我,你问我有什么问题?”
    这种精神不好的人,宁辰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这就好比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直接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一个道理。
    你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有什么问题。
    武昂听到宁辰的传音,被噎的停顿了一秒。
    才恍然想起来,宁辰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国运这回事。
    当即武昂给宁辰快速的解释了一下,武昭赌上了国运这回事。
    宁辰听了武昂的话想,依然不太明白国运是啥。
    武昂又快速的给宁辰解释了一下,他所知道的国运这个概念。
    按照武昂的解释,国运虽然看不见摸不到。
    但是却会直接影响一个国家的现在和未来。
    如果国运弱的话,就可能会迎来各种自然灾害。
    什么干旱、洪涝、地震、火山爆发、海啸……
    如果国运强的话,自然可以大大的降低这些自然灾害发生的概率和频次。
    当然不仅仅是降低自然灾害的频次,国运强的话,还会直接带来风调雨顺,以及各种突如其来的好处。
    这就跟小说里面的主角,各种奇遇不断一样。
    国运也是一样的。
    有可能你的国运强,直接从地下冒出点什么灵泉,或者直接让武朝所有修行者修炼速度增加。
    总之国运强的好处多多。
    当然国运衰的坏处也一样多多。
    武昂不说的话,宁辰还真不知道,武昭竟然在自己身上赌的这么大。
    这才是真大佬。
    人家赌钱,她直接赌国运。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宁辰对武昂问道。
    “我当然希望你能强势开辟农道,
    朱家不朱家的你根本不用鸟他们。
    到时候等我回北境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收拾他们。”
    武昂也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宁辰听。
    宁辰没直接回答武昂开农道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怎么感觉,你对皇位不太热衷,你倒是比较热衷辅佐武昭呢?
    你是不是也是武昭安插在亲王里面的棋子。”
    武昂回应道:“你想多了,对于皇位我还是有兴趣的。
    自己做主,总比被人骑在头上要好。
    只是现在我必须得跟我皇姐站在一条线上。
    要是我皇姐下来了,他们两个掉头就得弄我。
    毕竟除了我皇姐,我最弱,势力最小。
    他们肯定先把我排除,然后他们两个再决出胜负。”
    武昂这么说,倒是没错。
    的确如果武昭下台了,武昂就是下一个被弄下来的亲王。
    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要说原因的话,弱就是原罪。
    宁辰继续回问武昂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你对开圣道有什么想法?你有办法能够帮到我?”
    武昂非常直接否定道:“开圣道我可没有办法干预。”
    “那你找我干什么?”
    “我就是想跟你强调一下这事的重要性,告诉你千万要稳。千万不要因为朱家影响你了,该开就开。”
    “行了,你现在就影响我了。”
    宁辰觉得武昂也够无聊的了。
    当然在武昂看来,他这个提醒,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武昂就现在的分析,以及他对宁辰的了解。
    他判断宁辰是会等到朱家开农道之后,再开启自己的农道的。
    如果宁辰真的这么做了,那就又让事情多了一重的不确定性。
    所以武昂必须得提醒一下,让宁辰知道,这一把大家赌的有多大。
    他得让宁辰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让宁辰尽量不要意气用事。
    等圣旨全部念完之后,宁辰整理了一下官服,就走上圜丘去接圣旨去了。
    这一次宁辰接圣旨,并不是领旨,也不用谢恩。
    这个过程就相当于宁辰,接受了武朝的国运,接受了武朝的示好。
    宁辰来到圜丘之上,从司礼太监的手中,拿过了圣旨。
    将圣旨拿到了手中,宁辰还真的感觉到了,自己与武朝之间,好像是多了那么一丝微妙的联系。
    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宁辰再想仔细的寻找这感觉的时候。
    这感觉已经完全无影无踪了。
    “多谢陛下,多谢殿下。”宁辰行礼,表示了一下感谢。
    “本宫听闻,宁大人,今日要开农道。
    农道之事事关国本,事关人族大业。
    本宫今日就特准,将这圜丘借给宁大人一用,
    宁大人今日就在圜丘之上,开农道吧。”
    武昭主动对宁辰说道。
    这等于武昭又给宁辰多了一份保障。
    圜丘不仅仅是武朝祭祀的地方,前朝、前前朝,一直往前追溯,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末期,都在用圜丘祭祀上苍。
    因此这圜丘之上,算是与上苍,与圣道联系相当紧密的地方之一了。
    在这圜丘之上,开启农道的话,不仅仅是可以增加成功率的问题。
    这上面所残留的圣意,说不定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助宁辰的农道,再过一重天门。
    武昭这算是,把能开的辅助,全部都给宁辰开全了。
    接下来就是看宁辰自己了。
    “多谢殿下。”宁辰再次行礼,向武昭道谢。
    不过道谢之后,宁辰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正常来说,接下来宁辰就该开农道了。
    可是宁辰却非常淡定的站在圜丘之上。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宁辰不说话,反而让武炎准备的那些个手段,都用不上了。
    本来武炎是打算,在宁辰开圣道之前,阻止宁辰的。
    结果宁辰竟然不吱声。
    这让武炎做的准备,都功亏一篑了。
    不过武炎并不恼火。
    宁辰如此托大,倒是省了他不少的麻烦了。
    宁辰现在不说话,在场的人都知道,宁辰在等什么呢。
    武昂看宁辰最终还是选择了硬碰硬这条路,心中自是难免叹息了一下。
    但是对宁辰他还是有……
    武昂的思绪都没等发散完。
    北境的方向,就传来了浩瀚无比的波动。
    一条代表了农道的圣意长龙,自北境出发,一路冲击向上。
    这一条圣意长龙,其中蕴含了无数对农道的至高理解。
    这一路而上的圣意,凡是它洒落下来的光辉。
    落在地面上,都瞬间扎根发芽,让肃杀的北境苦寒之地,全部染上了一抹的绿意。
    要知道现在可是冬至时节,武朝大部分的地区,都已经进入到了寒冬腊月。
    尤其是在北境,不要说重新发芽。
    就是绿色都已经非常少见。
    但是此刻,在武朝北边很多土地之上。
    都出现了成片、成片的五谷和瓜果新芽。
    这是绝对的天降祥瑞。
    农道长龙快速的攀岩而上。
    很快一座天门,就出现在了高天之上。
    宁辰还是第一次见到圣门之前拦路虎天门。
    不过距离的太远,宁辰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轰!”
    第一重天门,根本没能拦住朱家的农道。
    农道长龙继续的往上冲,圣意光辉落下。
    点点的光辉,让之前发芽的那些五谷和瓜果的新苗。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成长了起来。
    很快这些新苗就成长的比平日里,最好的新苗还要茂盛了。
    它们已经全部含苞待放了,接下来就看那圣意长龙,是否可以冲过二重天门了。
    二重天门,依然没能阻挡朱家农道长龙。
    过了二重天门,农道长龙依然迅速的攀升。
    光辉继续的洒落。
    地上的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次第而开。
    那些绽放出来的花朵,都是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硕大。
    这样巨大的花朵,很难想象,它会变成怎样巨大的果实。
    第三道天门,依然没能阻挡住,朱家农道圣意。
    冲过了这一道天门,所有的花朵都迅速枯萎,变成了一个个孕育中的果实。
    果实在一点点的膨胀,只是片刻的功夫。
    就已经长到了比人们见过的最大的果实,都要巨大的规模了。
    那一个个比人高的麦秆,上面长出来的麦子,都跟手指头一般粗细。
    祥瑞之兆!
    绝对的祥瑞之兆!
    北境四州不少地方的农民,都已经欢腾起来了。
    他们并不懂什么圣道,也不知道什么农道。
    他们只是知道,眼下这个就是祥瑞之兆。
    肃杀的冬天,能够长出这样的果实,这就是祥瑞。
    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这三重天门都没能拦住朱家的农道。
    果实持续的膨胀,等待着最后的瓜熟蒂落。
    当农道停下来的时候,就意味着真正的瓜熟蒂落了。
    可是什么时候停,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很快朱家的农道,就冲到了六重天门。
    在这一重天门,朱家的农道,遇到了阻碍。
    在农道的冲击下,天门迟迟不肯打开。
    看到这样的一幕,一直在下面看着的闵思,不由得松了口气。
    六重天门,这是闵思自己预料过,朱家能够冲击的极限。
    “如果仅仅只是六重天门的话,宁辰就算不能超越,但是至少可以达到一个平局。”
    “只要是平局,宁辰就不能算输。”
    “毕竟后开圣道者,本来就是劣势的。只要平局,其实就已经代表赢了。”
    这样的结果,是闵思觉得,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
    就在闵思等待着,宁辰开农道的时候。
    北方的天空上,突
    然一股浓郁到令人发指的圣意,融入到了朱家农道当中。
    “轰!”
    第六重天门,在这股圣意的加入下,直接就被冲开了。
    “利用半圣留下来的圣意强开圣道!”
    看到北边的变化,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可是不管是不是强开,朱家的农道,都直奔着第七重天门去了。
    不过最终朱家的农道,还是被第七重天门给阻挡了下来。
    虽然第七重天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些。
    但最终还是力有未逮,没能冲开第七重天门。
    七重天门之下,让刚刚农道播撒的种子,全部成熟了。
    不论是之前播撒的五谷,还是瓜果。
    此刻都散发着,熠熠生辉的光芒,同时那些麦香和果香,直接几里之外都可以闻到。
    这是真正的丰收!
    这是天赐的祥瑞!
    有人壮着胆子,走到一个果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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