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侯府的客厅之内,蓦地走进了一群人影。
    周敬尧在前引路,为首的是两位老者,一人是墨家大宗师墨虚子,另一人白发苍苍,看起来和墨虚子差不多大,身躯倒是挺拔,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
    不过两位老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时不时互相瞪几眼,两人身上的衣袍还有不少灰尘,墨虚子的大腿上有着一道极为显眼的脚印。
    这估计就是在所谓的斗殴中留下来的吧。
    除了两位老人之外还有三个年轻人,有两人尘岳是认识的,是墨虚子的徒弟,墨大和墨三。
    另一名年轻人尘岳则极为眼生,一身黑衫,表情平静,两侧眉毛往上翘起,略微有些怪异。
    尘岳多看了这个年轻人两眼,总觉得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走进屋内的墨虚子看了一眼首位的尘岳,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墨大和墨三很识趣的站在了师父的身后。
    一听墨虚子嘴中蹦出了北凉侯三个字,再加上屋内坐着的薛天和朱天和两位身披甲胄的武将。
    那名和墨虚子厮打的老头立马就叫了起来:“好啊墨老头,打不过我就找帮手了是吧!我说你怎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找到了大靠山!”
    满屋众人皆惊,这老头不仅不行礼,还在北凉侯的面前大呼小叫,胆子可是真大。
    老头身旁的那名年轻人则是默不作声,无意间多看了尘岳几眼,似乎对这位北凉侯很感兴趣。
    “放屁!皇甫老头!”墨虚子拍着桌子骂道:“老夫收拾你还不需要靠别人!打你就跟玩一样!”
    墨大和墨三一头黑线,觉得这师傅也太丢人了,明明没打过人家还在这里嘴硬。
    “咳咳!”尘岳咳嗽了几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要吵了,打了半天又吵了半天,两位前辈先歇会儿如何?”
    被称为皇甫老头的老者看这位北凉侯态度很是客气,不像是偏袒墨虚子的,也就不好意思再大声嚷嚷,瞪了墨虚子一眼后自顾自的坐到了另一边。
    那名年轻人就拱手站在皇甫老头的身旁,显然是对老者极为尊敬。
    墨虚子则是从腰间拎出了一个酒葫芦,掸了掸酒葫芦上的灰尘喝了两口。
    尘岳苦笑着看向了墨虚子:“墨老,到底怎么了,要是起了点口角也不至于动手吧?”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都很好奇是个什么情况。
    墨虚子的脸上略微有一丝尴尬:“哎,这是老夫死对头,见面就得打,今天惊扰侯爷了,不好意思。”
    见到此事都惊动了北凉侯,墨虚子觉得动静闹得确实有点大了,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脸红。
    “哼!”对面的老者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尘岳转头看向那名老者:“前辈,怎么称呼?”
    还不待那位老者开口,墨虚子就抢先说道:“他啊,术家传承者,皇甫沐!”
    皇甫沐一阵气急:“要你说!”
    “术家?”尘岳眉头一挑,这术家大概就是学一些权谋术,诡道之类的,学的很杂。据说古时候顶峰时期术家还出过国之重臣,在官场上游刃有余,可是术家也早就在江湖上失去了踪迹,和当初隐姓埋名的墨家一样。
    “术家皇甫沐,见过北凉侯。”皇甫沐拱了拱手,然后指着身旁的年轻男子说道:“这位是我徒弟,皇甫彦陵。”
    “术家看起来不行啊,怎么就剩你们两了,哎,看看老夫,我有八个徒弟!”墨虚子在一旁得意的说道。
    墨大到墨七,再算上一个加入了北凉军的李慕寒,墨虚子勉强算是有八个徒弟。
    “那是我术家传承人挑选严格!哼!”皇甫沐毫不退让。
    一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尘岳连忙出声阻止:“好了好了,我看两位又不是仇人,怎么吵个不停呢!”
    见北凉侯发话,两人只好都闭上了嘴巴。
    在场的几人这下是看出来了,这两老人哪里是仇家,分明就是斗气,像两个邻家孩童。怪不得这些徒弟都不插手,估计是司空见惯了。
    尘岳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拍桌子说道:“上午厮打一事我做主了,就这么算了。墨老,卖我个面子?要是再打以后可就没酒喝了噢。”
    墨虚子听到这话眼睛一瞪,收起了手中的酒葫芦嚷嚷道:“罢了罢了,我不跟他打了便是!”
    “哈哈!”屋内几人笑了起来,这位墨老前辈哪里是给北凉侯面子,分明是给酒面子。
    说完尘岳也笑呵呵的转头看向了皇甫沐。
    皇甫沐倒是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北凉侯,看样子北凉侯对墨虚子的性格十分清楚,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还不等尘岳开口,皇甫沐就手一抬:“侯爷,只要墨老头不找麻烦,我也不会给您添乱。”
    见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尘岳开始好奇这位皇甫沐的来意了:“皇甫前辈,来我北凉道何事?”
    “北凉边军之名最近传的颇响,特地带我徒弟来游历一番,相信侯爷不会介意吧?。”皇甫沐的眉头一挑,老眼中带着些笑意看着尘岳。
    尘岳感觉这笑意有些古怪,摸不着头脑,但表面也没露出什么异样,很客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前辈可以在北凉道好好看看。今日天色已晚,可在侯府暂住一日。”
    “哈哈,侯爷当真是好客,既然侯爷如此说了,老夫就厚着脸皮住一晚,确实有些累了。”皇甫沐大笑着站起了身。
    薛天等几人都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位老者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说在侯府住下就在侯府住下了。
    尘岳倒是很痛快的喊道:“王管家,让人收拾客房,带两位客人下去休息,不要怠慢了!”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走了进来,弯腰将皇甫沐两人领了出去。
    这位管家是尘岳的父亲物色的,王管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儿子战死在天狼关,另外两个儿子随大军南征都死在南疆道上了,老人一个人孤苦无依就被安排进侯府做了管家。
    瞧得皇甫沐离去,周敬尧和薛天三人也起身告辞,墨虚子也挥了挥手让两个徒弟退下,只留下了尘岳和墨虚子坐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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