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惊堂木与公案长桌相互碰撞发出震耳昏聩的声响。
    凤兮身着正二品朱红官袍,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正气。三十二岁官至九州襄州州牧,男人凭借的正是为官一方的刚正不阿。
    威武!州牧府衙跟随侍从衙役长棍敲击地面,大地发出颤抖声响,逐渐消沉。
    明镜高悬之下,是公审的大堂。
    北桥县的公堂建设的是金碧辉煌,就连那明镜高悬四个字都是用金镀的边,奢侈的让凤兮都有些厌恶地坐不住。
    辰初时分,公堂外围起了四里八乡的老百姓,凤兮看时间差不多,厉声大喝:“带北桥县前县令付耀祖,襄州王方海。”
    百姓之间悄言道:“这么州牧这么大权力,连王爷都可以审问吗!”
    “不知道呢,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啊!”
    “你们都不动,今日可有狠角。”
    “什么狠角?”
    “当今皇上!”
    百姓中刚有人提及皇上二字,公堂上衙役抱拳道:“大人,付耀祖和方海已带到。”
    凤兮点头,怒目直视堂下穿着囚服的付耀祖和方海。
    “跪下!”
    凤兮惊堂木一拍,就连围观的百姓都能感到凤大人的霸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乃公侯王族,你一个二品州牧,让本王跪你?”方海不知是吃了什么虎豹熊心,单子突然大了起来。
    方海本来有些害怕,但是在牢里的时候,付耀祖给他疯狂安利,说自己还有最后一手手牌,也就是在开南山道两侧的四座山上的土匪同党。
    这些同党虽说不上是什么绝世高手,但是有花蝴蝶和燕大山两个化境高手和三位秋水初期二三四当家的高手,以及无数的炼气、飞剑的手下。
    而付耀祖在入狱之前已经命人去通知开南悍匪,对付襄州这几来的几个小小的官兵啊,还有一个连武都不会的州牧,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只要敢进来这北桥县就可以直接将他们扼杀在北桥县内。迫不得已还可以揭竿而起,和朝廷碰一碰,说不定就可以推选他方海做这南朝皇帝和这陌朝北朝对立。
    还给他安利了几百上千年前的南北朝对立的这么一个典故。
    但是真正给襄王方海动力的,不是说这安利的那么多的废话,而是做南朝皇帝这四个字,皇帝两个字,何其之重。
    “怎么,王叔这是要造反还是造反?”
    方海义正言辞的话刚说完,身后就响起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少年声音。
    方子轩打开折扇,扇扇风。
    头发两侧的长鬓在扇风中微微摆动,步子也是不紧不慢,身后跟着武十三和武仙儿。
    方海听到方子轩声音的那一刻,脚底发软。
    所谓伪皇帝见到真皇帝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付耀祖也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扶了身旁的方海一把,方海才勉强站住。
    凤兮见方子轩到了,赶忙走下案台。于公案之前,下跪叩首。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襄州州牧凤兮奉蜀中王手谕,在此勘察驸马府鱼肉乡里一案以及公审者负责北桥县县令付耀祖官匪勾结之事。”
    方子轩合上折扇,上前扶起凤兮。
    “凤大人乃先皇身边肱骨之臣,有你管理这乱七八糟的襄州,朕心甚慰。”
    “是皇上,天呐是当今皇帝,好年轻啊!”
    “我要为皇上生猴子!”
    “天呐,这么年轻的皇帝,那那个襄州王是他叔叔吗?”
    围观百姓七嘴八舌,方子轩都听在耳朵里。
    他不明白为何这襄州百姓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同样是百姓,襄州居然敢在皇帝面前说这些以上犯下的悄悄话。别的地方百姓看到自己,把他们吓得都跪地呼喊万岁,虽然自己不太喜欢这呼喊万岁方式。
    “总感觉我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方子轩坐在公案旁的听审椅子上自言自语道。
    五仙儿和武十三一同坐在旁边,武仙儿听见了方子轩的自言自语也悄声问道:“公子说越来越像谁?”
    方子轩用折扇微微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身前。“一个好友,也有不少时日没见了。”
    武仙儿也不再多问,方子轩自然将目光投向公堂之下的方海,此时的方海已经是萎了,目光无神盯着少年天子。适才付耀祖给他安利的所有,都变成了奢望。
    “皇上……”方海颤抖着跪下,付耀祖拉都拉不住。
    “王叔,朕来了,你就跪了嘛?”
    方子轩的声音冰冷,手上的扇子缓缓打开,他招手凤兮示意正常开审。
    凤兮领命,惊堂木抬手拍下,公堂之下威武儿子再度响起。
    “付耀祖,你还不跪下!”
    付耀祖宫直着身子哈哈大笑,笑声在整个公堂四散开来,百姓们听着都觉得慎得慌。
    可是他不觉得难听,他觉得自己即将迎来胜利。
    “付耀祖,你为何发笑?”凤兮不解,认为他是在藐视王法。“来人,让他跪下!”
    凤兮丢下邢签命人用折棍将付耀祖打跪在地。
    刑签掉落在地上,付耀祖不屑地瞧了一眼邢签厉声呵道。
    “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还想让老子跪下,简直天真!”
    方子轩见付耀祖笑得如此开心,合上扇子,起身走到付耀祖身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说什么?你是说那花蝴蝶、燕大山还是萧美人?”
    三个名字完完全全的被方子轩说出来,就好像自己的秘密全部被知晓。付耀祖的眼神变得惊诧起来。
    可他又想到方子轩身边有羽林卫,知道这名字也不成问题,于是放声大笑,笑的比之前还要放肆。
    “大胆付耀祖!在皇上面前,竟敢如此放肆,来人,打跪在地,掌嘴!”
    邢签还没丢下,方子轩抬手轻轻一摆,示意示意凤兮先不要动刑。
    此时此刻方子轩的心里已经盘算着如何根本上直接击碎付耀祖的幻想,从精神上打败他。
    “朕要告诉你,他们都死了,你信吗?”
    方子轩一个眼神,眼神中带有剑气。剑气犹如凛冽的寒风一般穿透付耀祖的囚服,刺破他的皮肤。
    付耀祖感到四周有严重的压迫感,抬头一望,压迫感竟然是从方子轩身上映射出来。老贼心头一惊,这少年皇帝身上的实力竟然在化境之上,比燕大山和花蝴蝶给他的压迫感还要重。
    “你真的杀了他们?”
    方子轩只是冷冷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朕是杀不了他们,还是他们在朕的手下走的过一招两招。”
    方子轩两句话将富付耀祖从原本抱有的幻想中拉到了现实。
    看着富丽堂皇到高悬镶金的明镜高悬牌匾下,坐着的襄州州牧凤兮,又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站着的少年皇帝。
    再转身看一看外面围上的平民百姓和公堂两侧的襄州府衙役。
    付耀祖心里五味杂陈,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有些恍惚。
    这可能就是小说话本中所写的一个所谓的小人物,为了一己私利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顶尖,最终重重地摔在满是荆棘的大地之上的故事。
    他认命似的双膝跪在地上,低下头默不作声。
    “继续审案!”方子轩扇子一挥,自己转身坐回旁听的椅子上。
    “来人,带谢凌云!谢莫平!方安娴!”
    凤兮惊堂木再度升起,死死砸在方案上,他现在恨不得就将这些乱臣贼子斩首示众。
    不一会儿,三人均被捕快带进公堂。谢凌云、谢莫平、方安娴三人见自己的父王方海跪在公堂之上,旁听席坐着的是方子轩,也只能下跪。
    “本官奉皇上旨意调查驸马府鱼肉百姓一事,已然查实。这谢凌云,谢家大少爷常借驸马府之势力到处残害平民百姓,罪证确凿!”凤兮丢下邢签。“判其秋后问斩!谢莫平驸马和安娴公主两人无罪释放!”
    一听安娴公主和谢莫平驸马无罪释放,方海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算落下。老家伙趴伏在地上叹了口气,直呼:“皇上圣明,老臣认罪!”
    凤兮本来还想给方海这个襄州王爷一个台阶下,但是他已在百姓面前公然认罪,自己也没法再给其台阶,随即请示方子轩。
    方子轩此时也明白,这方海不斩不可!
    “凤卿家,按照大陌律法进行处置吧。”
    凤兮领命:“着,襄王方海,与官匪勾结残骸百姓和朝廷命官,从中获利良多,念起是皇族册封之亲王,便有羽林卫外卫押解回京,听候大理寺发落。”
    此言一出,方子轩作为皇上,大义灭亲的凛然之心从北桥县一直传到京师。
    少年天子名声大噪,江湖中也流传出少年天子的精明能干,有人说天子威压不亚于化境高手,更有说这天子是个习武之人,武学造诣已是化境期高手,将来和蜀王方演一样也极有可能称为臻极境高手。
    然而,深宫之中,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方子轩在襄州办的大案,成为了深宫之中某些人的心头大患。他们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不不理政事的少年天子居然能在游山玩水之间,办下襄州这块朝廷多以弊端的旮沓之地,官匪勾结的惊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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