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于宗义的独生女儿降生,他给她取名于小鱼。
    第三年。
    于小鱼刚满周岁,于宗义枉顾父亲的安排,主动请令,去了游泳队,做了一名名义教练……
    同年,于宗义也接到了庄暮生的喜帖。
    庄暮生结婚了。
    庄暮生的新娘,是万俟姝瑜异父异母的姐姐——顾新荷。
    于宗义冷笑一声,当下就撕掉了印着“新郎:庄暮生新娘:顾新荷”的大红喜帖,丢进了游泳馆的垃圾桶里。
    也在那一年,于宗义的游泳事业有了起色。
    于宗义的一名弟子,在亚运会上拿到了一枚金牌,两枚银牌。
    于宗义也从名义教练的位置,登上了游泳队教练的位置,而后……又来到了K省省游泳队。
    在那里,他走上了他游泳事业的巅峰,成了举国上下闻名的游泳队总教练……他的弟子,也争气地在国际赛事上,勇夺一次又一次的金牌。
    自此,中国游泳健儿享誉世界。
    只不过,于宗义他自己心底最明白。
    他,为什么会从事游泳事业?
    为的,为外乎就是——某一天,他在水里,说不准就找到了万俟姝瑜。
    一起忽悠吧
    对于先前顾新荷兄妹俩曾找上自己,严澈也隐约知道娘和庄暮生有些感情关联,但是,远远地,也只是听“别人的别人”说起,不难担保里面掺杂了多少“水分”。
    如今听到于宗义亲口讲述他对万俟姝瑜的那些事情,甚至还有一些万俟姝瑜当年的小趣事,严澈不可谓不在意,更多的是一种别扭,一种自己母亲被人“亵^渎”的委屈。
    其实,仔细想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于宗义,想想那个远远看过的庄暮生,再比较一下自家老父亲……严澈暗地里为自家老父亲偷抹了一把汗:多亏了嗲被娘看重了,更多亏了嗲的老实本分,如若不然……怕是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了吧?!
    同时,想到于宗义居然为了与万俟姝瑜那段没有结果,没有后续的感情的执着而放弃自己原本光明的前途,跑去做了任人出乎意料的游泳队教练……为此,严澈又不由得汗颜了一把,于宗义这变向的痴情,叫他这个为人子的,不免心生了对曾燕的愧疚。
    只是,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更何况那是上辈人的纠葛,应该与自己无关吧?
    无论是庄暮生,还是于宗义,不管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恐怕都算得上当时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再看看自家老父亲……严澈望天:这就是缘分么?这就是傻人有傻福么?
    有着于宗义的故事讲述作为背景音乐,严澈借着夜色的掩护,开始神游了。
    想着幼时的点滴,想着去世了的娘,想着自己这些年的种种……严澈有种幡然醒悟的错觉,觉得——无疑,嗲是聪明的,用他的憨实换得了一分迟来的爱情;嗲,也是幸福的,平平淡淡,哪怕粗茶淡饭,至少,娘在的那些日子里,一家人真的很快乐。
    是啊,平淡的日子,才是幸福。
    回过神来,看着跟前带着哀缅的于宗义,严澈知道自己不可能劝慰什么“珍惜眼前人”之类的话,却也真的觉得于宗义可怜可悲又可恨。
    因为娘的去世,嗲的伤心黯然,他记忆犹新。
    而曾燕,身体健康,性格开朗,且为了支持于宗义那个荒谬的臆想决定,甘于一个人在后方操持家务,侍奉公婆,抚养女儿,为的就是给于宗义放宽了心去做自己的事……于宗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些年因为任性,因为“自以为是”,抛弃了这个家的自己,不知道在伤心的老父亲心口上多添了多少道伤口……自己,何尝不是和于宗义一样自私残忍的人呢?
    “我娘,已经去世了。”
    打断了于宗义的囔囔回忆,严澈咬咬嘴唇,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着于宗义戛然而止,目带茫然地看着自己,严澈心底有一丝扭曲的快慰,然而,愧责也满溢于胸:“但是,娘活着的日子里,她很幸福。”因为有个单纯地只知道宠她疼她爱她的男人陪在身边,还有丈夫前妻的两个儿子孝顺在身边,更有自己这个他们的幸福结晶在身边。
    “是……是吗?”于宗义喃喃道,目光涣散。
    “嗯。娘……即便不在了,她也是幸福的。”应该是的吧!
    “呵呵,那,那,那就好……”
    “于叔叔,天晚了,去休息吧!”
    “啊……哦……好好,好的。”
    看着于宗义离去时有些踉跄的背影,严澈狠狠闭了眼。
    他在心中默念无数次:我们一家很好,我们一家很幸福。你……也该有自己的幸福,是的,你也该看到属于自己的,在自己身边的幸福。我嗲……你不能破坏我嗲心中的幸福记忆,绝对……不能!!
    哪怕,你心里对娘的感情诚可动天,也绝对不能。
    因为她已经是我的娘,已经是我嗲的婆姨……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即便是……她的人,此刻已经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兴致起,去弄了两个一平米多点的长方形木抽屉,想在阳台弄一块小土地,种菜种葱。
    木抽屉准备好了,我下楼准备去刨点土。
    结果……
    我发现已经找不到泥巴了。
    到处是高楼林立,路面上无一不是铺满了水泥地砖。
    于是。
    我找到了花坛,弯腰提铲……还没开挖,保安来了……
    突然发现,城市叫我好委屈。
    突然发现,我好想去一个偏僻的农村,弄一块不算肥沃的土地。
    辗辗转转,到了如今,小说里的一切,其实,那些都是我的一个梦想,一个渴望闲云野鹤般生活的梦。
    好悲哀,好委屈的我辈都市人!
    城里人乡下人
    那晚和于宗义的交谈,除了严澈和于宗义本人,屋里几位基本没有一个人知晓内情。
    虽然于宗义次日明显情绪有些低落,人也显得也别憔悴,但是严澈……也当做没有看到,其他人就只以为是于宗义是因为旅途劳顿而疲惫,还有就是初次来到严家湾,有些“水土不服”罢了。
    只不过,严澈也明显的发现,在大家热热闹闹早餐的时候,于宗义看严国强的眼神是复杂的。有许多不甘,有许多不屑,有许多黯然,更有许多的……时过境迁,天意弄人的无奈与无助。
    内里原由严澈知道,却不愿意提及,只能静静地看着于宗义——他不希望于宗义来破坏严国强与万俟姝瑜的感情,一点也不希望。
    迷迷瞪瞪的上午过得快,刚过晌午饭,曾燕就在饭后严澈家人惯例歇息的葡萄架下,开口道出了一个大决定,一个她和于宗义商量了一上午的决定。
    “什么?你们要在这里定居?”严国盛手里还夹着于宗义递上去来的香烟,嘴大大张开,露出了一口白牙:“你们不回城里了?要在我们乡下住下来了?”
    张超英暗不迭狠狠掐了严国盛腰间肉一把,恶狠狠地剜了严国盛一眼,转过脸看着曾燕时已是一脸笑意——变脸速度惊人:“妹子,真决定在咱乡下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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