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秋儿,怎么了?”严强奔出院儿,看到站在池塘边,愣愣盯着池塘沈秋安然无事,一下松了一口气。
    沈秋回神儿,看到急冲冲跑来严强,嘴巴一蠕动,手里塑料桶嗵地摔落地上,鱼食儿散了一地,“哇”地一声嚎嚎哭了起来。
    听到沈秋哭声,严强脚下动作加快:“怎么了,怎么了?别哭。”莫不是遇见水蛇了吧?咱雾戌山没听说有这个东西啊!
    沈秋看到严强跑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池塘,不住抽噎。
    严强刚跑到池塘边上,顺着沈秋指方向一看……顿时觉得脚都软了。
    “三儿——啊——”
    清早,严强撕破喉咙这一嗓子响彻雾戌山,响彻整个严家湾,响彻严家湾四围。
    严澈惊醒。
    严家湾严盛和带着沈春睡张超英惊醒。
    就连最近一直睡觉酣甜严元照也惊醒了。
    整个严家湾人,乃至旁边邬子荡人也惊醒了……
    池塘里,白花花一片。
    几千条最小都有两三斤重鱼,全部翻着白肚,飘在池塘水面上……
    好一个暗渡陈仓
    “呵,不错哦,好一个暗渡陈仓,好一个严家状元郎啊!”
    ——这是严澈从镇上回严家湾,在灵渠镇那座功德老牌坊下遇上萧辛偐时,萧辛偐阴阳怪气说一句话。
    严澈仅仅是淡然一笑,故作旧时文人酸腐,拱手于胸,不惊不慌地回以一句:“哪里哪里,告辞!”
    却在转身一瞬,严澈笑意尽敛,眼底一黯,带上几丝狠戾。
    四天前。
    严强那一嗓子不单单喊醒了梦中严澈,同时也喊来了一大串人震撼。
    严家湾乱了,乃至真个富源乡乡政府也乱了……最后,这个“乱”蔓延到了吉兆县委、枝城市委。
    当时,严强愤怒自家池塘千多条鱼,几千斤收入就此打了浮漂,恼得毫无形象坐地恍惚时,严澈在严元照冒精光眼神下,淡淡地拉起了自己老父亲,在一众乡亲注视下,和严盛“骂娘”粗口中,搀扶着老父亲回了竹楼,消失于人前。
    没过多久乡政府领导们预约而至,围着雾戌山下大池塘个个黑了脸,犹如吞下一大杯XX似。
    张其田张乡长更是站在池塘边,愤怒烧红了他那张不算白净脸,怒视陈记,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陈书记当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当场就傻了眼。
    黄生群更是跋扈,上前一把揪出当日在会上暗藏讥讽对家,全然不顾及自己“干部”风度,拳打脚踢就欲往那人身上招呼……咳嗯,若不是旁人劝阻,估计一场干部之间角斗就在乡民跟前上演。
    事后,乡政府干部回了乡里,紧急召开了另一场乡政府会议。
    这个时候,陈书记瑟瑟地抱着茶杯一脸不安地坐到了旁边不吭一声……亦无法支声,张其田一人激词励语,唾沫满天飞,火焰滔天。
    而后,这把火烧出了富源乡,烧出了吉兆县,烧到了市委,人人自危,家家如坐针毡。
    加之黄生群、张其田这等“为民请愿”、“为民做主”一方父母,此时不畏人言,不畏官衔地挺身而出……急势压力刻不容缓,以雷霆之势一层层压下来。
    导致就此一事,这一次,富源乡政府伤筋动骨,里外上下来了一次彻底大洗牌。
    不单洗刷掉某些“逆民意”,“惹民怨”,“阻止农村经济发展”祸源,还清了不少祸源“乌合之众”(……帽子不轻啊)。
    以乡政府陈书记为首,一干“亲信”无一例外,不是进了纪检组,就是进了班房……陈书记不单在内部得到严厉处分,还极有可能被“打入地狱,用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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