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歌走了,一袭青衫,消失于天际之间。
    柳青儿和苗儿很坚强,她们坚信许长歌会有归来的那一天。她们所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好好的活着,等待着许长歌回来。
    白念念望着许长歌离去的方向,与老嬷嬷传音道:“你说他真的可以走到高处吗?”
    “似他这样的人,只要没有夭折,必将名传天下。羽化皇朝看似很大,其实放在偌大的天地之间,犹如一粒尘埃。”
    老嬷嬷从许长歌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即便是羽化皇朝的君主也远不如也。
    “警告古青宗,安安分分的待着,不要想着报仇。”
    白念念打听到了许长歌与古青宗的恩怨,派遣护卫前去警告一番。
    “是,公主。”
    要是因为古青宗的缘故,而让羽化皇朝与许长歌结了怨,得不偿失。
    许长歌踏上了征途,他要前往万衍圣地,借此立于天地之间,重掌绝巅之位。
    万衍圣地,我来了。
    老头子,我来了。
    许长歌的那个便宜师傅,此刻不知道正在何处溜达。前世,许长歌最敬重的人就是自己的便宜师傅。
    便宜师傅燕青幽前世曾对许长歌说过一句话:“小子,只要我还活着,天塌了有我顶着。只要你不违背初心,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许长歌不管惹出多大的麻烦,燕青幽都会站出来给他擦屁股。
    放眼天下,万衍圣地其实只能算得上是二流势力,勉强与一流势力擦边。上辈子许长歌以为师傅燕青幽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之人,可后来万衍圣地碰到了麻烦,圣主等高层都无力回天。
    当时,燕青幽一剑纵横三万里,以无敌之姿现身,震慑群敌。直到那一刻,万衍圣地才知道燕青幽乃是一尊得道圣人,剑道通神。
    “老头子,上辈子你为我护道而战死,这辈子我继续来祸害你了。”
    许长歌想起了前世的往事,感叹自己的人生可以重头来过,真好。
    许长歌乘风破浪,日行千里,早已远离了云东城。
    等到许长歌在万衍圣地站稳了跟脚,他就会回到羽化皇朝,将柳青儿和苗儿接过去。
    临行时,许长歌还给了柳青儿和苗儿各自一本修行功法,让她们切记不可外传,好好修炼。
    许长歌挑选出来的功法,都是世间最为珍贵之物。
    《寒玉长生诀》,圣人功法,传给了柳青儿。
    《青元圣经》,圣人功法,传给了苗儿。
    许长歌用秘术传给了她们两人,刻在了记忆深处。她们最初得到功法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这些都是世间最为顶尖的圣经道法,若是现世,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柳青儿和苗儿不傻,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只要她们不说,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不知不觉间,许长歌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即将抵达羽化皇朝的边疆了。
    出了边关,许长歌还需要历经三宗十国,才能到达万衍圣地的地界。许长歌大致推算了一下时间,以自己的修为,最少都得半年的功夫。
    之前北雀卫的肖定远和刘平江两人,得知了云东城有异象出现,乃是圣地通过传送阵让他们二人尽快赶到,探查究竟。
    “好浓郁的血腥味。”
    许长歌途经一方村庄,早已离开了羽化皇朝的地界,不知身处何处。
    进入了村庄,许长歌发现村庄内的百余人全都死了,死状凄惨。
    “这是什么情况?”
    许长歌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村庄,地面上的尸体还没有腐臭,应该刚刚遭遇劫难没有多久。
    村庄的深处,许长歌看到了一个年若十二岁的少年正在整理着尸体,将每一具尸体好生的安葬。
    少年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让许长歌惊疑的是,这个少年看到了自己以后,只是冷冷的注视了一眼,然后又接着去清理村庄内的尸体了。
    从少年的眼神和面容上,许长歌看不到少年对尸体的恐惧,太过平淡了。
    “如何称呼?”
    许长歌对少年产生了一丝兴趣,上前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无视了许长歌。
    小雨淅淅沥沥,阴云密布。
    整个村庄内的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触目惊心,血腥味更加的刺鼻了。
    见少年没有回应,许长歌帮助他一起来整理尸体。忙了大半天,黄昏将至,总算是将村里死去的人安葬好了。
    这时候,少年脱下了自己沾染了浓稠腥臭的血液的衣服。
    许长歌看着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惊色。
    少年的身上有一道纹身,三面六臂,双足立于海上,口中出火,森寒恐怖。
    少年从地上捡了一件较为干净的衣服,将其换上。做完了这些,少年才转头看向了许长歌,面无表情:“这里是大山村,他们皆因我而死。”
    “因你而死?”许长歌眉头微微皱起,没有从少年的身上感受到杀过人的痕迹。
    “我乃罪业的源头,凡是于我接近之人,必将死于非命。前几日村里有一位老人家见我可怜,给了我一件衣服和一些吃的。今天早上,大山村就遭到了妖兽的入侵,全都死了。”
    少年看着面前的一座座坟包,眼神很平静,没有情绪波动。仿佛少年见惯了这种场面,内心早已麻木了。
    “他们的死,与你无关。”
    许长歌刚刚看到了少年身上的纹身,不是后天而成,而是先天就有,刻在了皮肉乃至灵魂之上。
    “莫要与我多言,小心莫名其妙的死了,你走吧!”
    少年打算离开大山村,找到一个无人之地,一个人孤苦的生活,了此余生。
    “阿修罗。”看着转身就行的少年,许长歌破口而道。
    忽然间,少年顿步一停,身体狠狠一颤。
    很多年前,少年碰到过一位和尚,也曾说过“阿修罗”。并且,和尚想要收少年为徒,悉心教导。可惜,因为与少年相处的时间久了,那位和尚没过多久便圆寂了。
    正是由于此事,让少年彻底封印了内心,不与任何人交流,孤寂而行。
    少年转头看着许长歌,一句话也不说。
    “你身上的道纹,出自佛门。”许长歌缓缓说道:“若是你不能驾驭道纹因果,最终将会迷失自我,失去良善之心。若是你融入了阿修罗之道,未来可期。”
    “以前有个和尚想要度化我,后来......他死了。”
    少年低眉,轻声说道。
    “那是他佛法不够,道心不纯。”许长歌之所以愿意多说几句话,那是因为前世的极夜时代,他曾亲眼见到了阿修罗血战星空的画面,虽然只是圣人之境,但可与极夜时代的大帝厮杀数千招。
    只可惜,前世的许长歌与承载阿修罗之道的人没有交集,在极夜时代有过一面之缘。想来那位阿修罗害怕自身的因果牵连他人,一直避世不出,直到极夜时代降临才现身而战,护佑一方。
    如果许长歌所料不差的话,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前世登临巅峰的那尊阿修罗。
    “世间,无人可渡我。”
    少年生来就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与狗争过食,与狼抢过肉。他能够活到今天,十分的不易。
    “我知一人,必可渡你。”
    许长歌不擅佛法,对于阿修罗之道无能为力。不过,以许长歌的眼界,可以为少年指明道路。
    极夜时代一旦降临,需要很多的强者来支撑起这片天地。
    “谁?”少年仅仅十二岁,却异常的冷静和成熟。
    “向东而行亿万里,有一方无边无际的沙漠。据说,沙漠中有一座古刹,其中居住着一位得道高僧。你若能够得到那位高僧的指点和度化,必可承载阿修罗之道。”
    许长歌推算了一下大致的方位。
    少年沉默了,他不知道许长歌所说的是否属实,可他的内心生出了一丝希望。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响起,那是少年对生命的渴望:“去吧!”
    “我该信你吗?”
    少年问道。
    许长歌沉吟了一会儿:“那位高僧曾说,即使背负起罪业,也不辜负这条上天赐予的生命,努力活下去。”
    “努力......活下去。”
    少年决定了,他要一直往东而行,找到那一片无边的沙漠,更要找到沙漠中的那座古刹。
    内心决定了,少年不再迷茫,直接迈开腿就要朝着东方而行,没有丝毫犹豫。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许长歌看着孱弱少年的背影,很难想象上一世恐怖至极的阿修罗也有这般弱小的模样。
    “书韵,字勤之。”
    少年的步伐微微一顿,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自己的名讳,这是他父母生前取得名字,希望少年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惜,事与愿违。
    说完以后,少年继续前行。这一次,他不会停下脚步。
    “书勤之,我们还会再见的。”
    望着少年的背影,许长歌喃喃自语。
    承载阿修罗之道的人,注定不会平凡。
    许长歌开始赶路,沿路碰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麻烦。
    约莫五个月以后,许长歌终于来到了万衍圣地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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