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宋文勇一面笑嘻嘻地说着,一面就走到了胡爱玲的面前。
    看到宋文勇走了过来,胡爱玲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这还差不多。”
    “你看前面有家字画鉴定中心,我们要不要进去问问情况。”
    真没想到,还真有字画鉴定中心,在他们这小小的兴陵县,本来宋文勇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可是现在既然看到了,那就是缘分。
    “走。”
    胡爱玲一扯宋文勇的衣角,自己先向着里面走了去。宋文勇也跟了进去。
    一进入到里面之后,两侧两个大的玻璃展柜,里面都是一些书画,不过宋文勇看了一下,都不是名家之画,整个鉴定中心面积不大,有四五十平方米,一侧的墙壁之上,还挂着营业执照。空空荡荡的,没有看到一个人,里面还有着一个门,人应该是在里面,至于里面有没有大的空间,这个宋文勇就不知道了。
    “没有人吗?”胡爱玲一进来之后,就轻喊了一声。
    并无人应,宋文勇和胡爱玲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向着两侧的玻璃展柜看了去,发现了一幅清文人苏玉胜的墨宝:
    穷近人秋悲转凉,一生尽是血泪伤。
    这是苏玉胜一生之写照,听闻也是苏玉胜最后一首诗的最后两句。
    不过宋文勇细细地看了一番,发现这是赝品,字迹笔锋回转,气势足而不透,苏玉胜的笔勾都是暗藏姿态,可是这个却尽然显示不出来。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胡爱玲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宋文勇所盯着的字画。
    “苏玉胜的墨宝啊。”
    “不过是赝品。”
    宋文勇摇头苦笑着说道。
    “谁说我这里的字画是赝品啊?”
    这时一个微带苍老之气的声音响起,里面的门帘掀起,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精瘦的小老头,一走出来之后,就打眼向着宋文勇和胡爱玲先是看了一眼。
    “是小生,不好意思,直言了。”宋文勇微有尴尬。
    当着人家的面,直接点出是赝品,如此直白,是有些坏了古玩上的规矩的,不过四下无人,宋文勇也觉得没有什么。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宋文勇一向都是直言的。
    “年轻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口气,敢说我廖某人所售字画是假的啊?”精瘦的小老头,又是向着前方迈了几步,走到了宋文勇的近前,向着宋文勇看了去。
    宋文勇的每一个表情,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的。
    宋文勇除了有些不自在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惧意。精瘦的小老头,这才微微后退了两步。
    “这幅苏玉胜的墨宝,笔势仿作还算上乘,只不过少了些许重要的东西在里面,所以明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宋文勇指了指身后的一幅苏玉胜的字说道。
    听到这里,精瘦的小老头上显示出一丝兴趣。
    “那你来说说,要是说得不对,今天你们就别想走了,我要告你诬陷之罪。”小老头面色一沉,静静地看着宋文勇,想要从宋文勇的眼中看出惊恐之色,不过他失望了,宋文勇依然很镇定。
    听到小老头说,要定宋文勇的诬陷之罪,胡爱玲就扯了一下宋文勇的衣角。
    “师弟,你要是没有信心的话,就不要胡来啊,懂不懂啊。”胡爱玲提醒了一下。
    “放心吧,师姐,我是不会乱来的。”宋文勇给了胡爱玲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宋文勇做事向来都是很有分寸的,所以胡爱玲也是选择相信。
    精瘦的小老头,仔细地盯着宋文勇,宋文勇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微动作,他都不想要放过。
    宋文勇觉得这老头就像一个心理学家似的,想要通过宋文勇脸上的表情,而猜测出来他内心的想法。只是这样只能是白费力气。
    “前辈,苏玉胜是晚清的一位文人,风骨高杰,晚年有人向其行贿,被他举报之后,被人诬陷坐了牢,后来在牢里面又染了风寒,证明清白出狱之后,没有几个月就病亡了。”
    宋文勇说的是苏玉胜的经历,苏玉胜死的时候三十七岁,算是正当壮年之际,可是却被人诬陷,又遭病灾侵扰,最终在无奈寂寞和无助之中死亡。
    “我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精瘦的小老头摇了摇头,眼中有着精芒射出,他的那两只眼睛,好像能够洞穿人心似的。
    “苏玉胜早年笔迹婉转如水流,平静而势藏,可是上面这两句诗,其意悲痛万分,正是他死亡前写下的最后一首诗的最后两句,穷近人秋悲转凉,一生尽是血泪伤,此时他的笔势应该是带有悲恸之意,而且正是病重之时,下笔虽有力,可是力道却无法透其纸背,苏玉胜之字迹最为讲究的就是藏,在其势,可是这幅字,完全没有。”
    宋文勇说出了他的理解。说完之后,这精瘦的小老头,依然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你的分析而已,并没有确凿的定论。”精瘦的小老头,显然不想认输。
    “你要证据是吧。”宋文勇笑眯眯地向着这小老头看了去。
    精瘦的小老头皱了皱眉头,倒是想看看宋文勇是否能够找到证据。
    若是找不到的话,直接就赶出去。
    精瘦的小老头,是这家字画鉴定中心的老板,姓周单名一个志。
    周志看宋文勇是个年轻人,虽然通古玩一道,可是想着应该没有多大的本事,所以才让他拿出证据,证明这字是假的。苏玉胜的字迹并不多,所以有时候周志会以假乱真去弄一些,遇到眼力好的自然一眼看穿,可是若是遇到眼力不好的,那就能大赚一笔,反正周志从来也不保证是真品,对方觉得想要就要了,不想要,也不会勉强。
    仗着自己在兴陵县有些名气,家里面有个表哥又在政府工作,他才办下来一个营业执照,现在就靠弄些字画营生,周志只是想赚些外快,并非把价格要的多么离谱,也就骗骗一些不上道的人,真遇到上道的人,转头人家就走了,谁还会在这里扯半天啊。
    所以,周志觉得宋文勇也就会说两句判断字画的常用语,真本事是没有的。
    “我拿出证据之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宋文勇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听宋文勇这么说,周志眉头微微地一沉,两只眼珠子转动了一圈。
    “你先找出来再说,别糊弄我。”周志一脸不信宋文勇能找出来证据地看着宋文勇。
    宋文勇手指指了指字的左下角。
    “印章是错的,位置也是错的,晚清的时候印章都在右下角,这个是左下角,而且印章上印的是什么,您老仔细看一下。”宋文勇语气平静。
    “是玉胜二字啊,有什么不对吗?”周志还是铁了心的不想承认。
    “哪里有直接就写自己大名的,都是写字的,应该是表云二字,苏玉胜,字表云,这个您不会不知道吧。”宋文勇微微地一笑,话说到这里,并没有继续接着往下说。
    对于宋文勇来说,这就足够了。
    周志没有想到,宋文勇这小子还真是有本事,三言两语的就把其中的破绽给指了出来。
    这也就只能是糊弄一下不懂行的,看来宋文勇是真的懂。
    周志还是一脸的不好看,被人家给当着面说穿,脸上有些下不来。
    “在下并无砸场子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宋文勇语气微微低了一些,毕竟是求人办事,办事的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周志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也没有说要帮忙,也没有说不帮。
    宋文勇向着胡爱玲看了一眼,胡爱玲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到底帮还是不帮啊,你要是不帮,我们今天就不走了。”胡爱玲一面说着,一面就双手抱在胸前,向着周志看了去。
    “你们也没有说让我帮什么忙啊,真有意思?现在的年轻人,脾气都这么大嘛。”周志被一个女娃儿威胁了一番,让他很是不高兴。
    胡爱玲看到周志一脸不乐意,一幅倚老卖老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舒服。
    想要说几句之时,宋文勇就轻轻地握住了胡爱玲的手。
    握住的瞬间,胡爱玲就懂了,那是不让她乱说话。胡爱玲冲着宋文勇点了点头。
    从口袋里面,把那张有些皱皱巴巴的纸张给拿了出来。
    “这上面的字有些模糊,您老能鉴定出来是什么字吗?”宋文勇很是客气地说道。
    看到上面模糊的一大片,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字迹。
    周志很是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就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拿着这破纸,赶紧走吧。”周志的态度很不好。
    “你这上面不是写着字画鉴定中心吗?连上面的字迹都鉴定不出来,算是什么鉴定中心啊,我看鉴定中心也是假的吧,我要打假。”胡爱玲一面说着,一面就作势掏出包包里面的手机,准备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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