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实习期的六人皆是屏气凝神,有种回到了当初上学时的心情。
    大家都盯着张鹏,明确的说,是盯着他的嘴在看。只见他桌上放着一张业绩考核表,他垂目看着表上的统计,缓缓说出了第一个人的名字,“孙琦。”
    这个名字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金佳彤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还好,她不是垫底。虽然岑青禾一直在说,以她的业绩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可直到清楚的听见张鹏宣布,她这颗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下了。
    大家追求不同,像岑青禾跟李蕙梓这种,她们是奔着第一名去的。可对金佳彤而言,她需要的只是稳稳当当的留在盛天,至于晚两个月转正,这都不是问题。
    孙琦跟韩梦都是六个人中最不起眼的,大家早前也在心里猜过,这次业绩最低的两人,一定是在她们之中产生。所以这样的结果,倒也是意料之中。
    心底咯噔一下的同时,张鹏停顿两秒,又开始宣布倒数第二名的成绩……
    “吴欣怡。”
    这个名字一出,岑青禾是略有意外,金佳彤也是眸子微挑,本能的偷偷往左看去。
    但见吴欣怡脸色一变,像是特别意外,可又不好说什么,所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欲言又止。
    岑青禾跟金佳彤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平日里看着吴欣怡窜上窜下挺能得瑟的,没成想业绩下来,弄了个倒数第二。
    正想着,张鹏又报出第三个人的名字,“韩梦。”
    岑青禾面不改色,心中却难免啧啧称奇,这个销售部里面果然是卧虎藏龙。有些人是锋芒毕露,而有些人则是不显山不露水,可谓是扮猪吃老虎的一把好手。
    韩梦不仅不是垫底的那个,竟然还拉了两个做垫背,无论她跟张鹏背地里有何交易,总归是个狠角色,以后也是不容小觑。
    一连报了三个人的名字,都没有金佳彤,金佳彤从不期许自己能有多好,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别被第一个开除。可眼下迟迟没有报到自己的名字,她心里难免越听越兴奋。
    不过她可以想到,张鹏口中下一个会说的,一定是自己。
    果然……
    “金佳彤。”张鹏说了她的名字,甚至抬起头来,看着她笑了笑,道:“业绩很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金佳彤受宠若惊,不由得咧开唇角,颔首回道:“是,谢谢张主管。”
    张鹏笑而不语,重新垂下视线,看了眼桌上的审核表后,抬起头来。
    因为岑青禾跟李蕙梓分别站在两端,所以张鹏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故意卖个了关子,“还没有揭晓名字的两位,你们觉得谁会是第一?”
    其实大家心里基本有了数,岑青禾临了临了还搬来了两个救兵,两人那副不问钱多钱少直接要兜底的架势,端的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这次业绩考核的第一名,如无意外,必定是岑青禾无疑了。
    李蕙梓直接撂了脸子,下沉着唇角,一副别人欠了她的模样,并不说话。
    岑青禾沉默数秒,见李蕙梓没出声,她这边也不好驳了张鹏的面子,所以微笑着回道:“这一个月大家都尽了力,名次靠前我已经很开心了,至于第一第二,那就看老天了。”
    岑青禾没有虚伪到可以睁着眼睛说不在乎的地步,但是官方话她也学了不少,这话回了等于没回。
    张鹏看向岑青禾,面带笑容的道:“说的没错,你跟李蕙梓的名次都是数一数二,大家的努力和付出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说着,他话锋偏转,“其实这次的头两名,总业绩额也是相差无几,在我看来,第一跟第二同样优秀。综合章组长最新呈递上来的业绩表显示,总业绩额排在第一名的,是岑青禾,紧随其后的第二名是李蕙梓。”
    张鹏卖足了关子,就跟《我是歌手》总决赛宣布谁是冠军一样,好似比赛都是次要的,观众想看的就是最后这一段的名次揭晓。
    当他说完第一名是岑青禾时,在场的八人之中,除了早就知道结果的张鹏跟章语之外,其余六名实习职员皆是面色各异。
    大家起初的猜测是一回事儿,事实如此又是一回事儿。
    谁不知道李蕙梓有个当高层的亲戚在背后撑腰?一天之内签下几个写字楼的辉煌经历也不是没有过……可是闹到最后,竟还是被没有任何背景的岑青禾给超了。
    这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啪啪在打李蕙梓的脸。
    李蕙梓脸黑了,金佳彤眼睛亮了,岑青禾不可抑制的松了口气,而其他人,面色各异。
    张鹏淡笑着说:“无论是岑青禾还是李蕙梓,你们这个月的业绩额都是非常可观的,足以跻身业内优秀销售的行列之内,我在这儿先恭喜你们。”
    张鹏率先抬手鼓掌,紧随其后的就是章语。其他人见状,甭管乐不乐意,总得跟着一块儿拍。
    金佳彤侧头笑对岑青禾,满眼激动喜悦的神情,那模样像是自己拿了第一名。
    岑青禾回以微笑,这会儿也短暂忘记左半面脸上的刺痛。
    但是她能忘记,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忘记……
    “张主管,盛天对旗下职员的守则中有明文规定,凡是盛天职员,无论正式的还是实习的,都不得以任何私人原因为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否则会按照影响大小做出对应处罚。”
    “你今天不在公司,回来的晚,可能还不知道在你回来之前,公司里面发生过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说着,李蕙梓往右侧横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已是不言而喻。
    话音落下,张鹏本能的看向岑青禾。其实她脸上的巴掌印子依旧明显,之前他之所以没出声,就是等着李蕙梓在抛砖引玉,他好来个顺理成章。
    康迈忠私下里请他吃过饭,目的很明确,叫他在销售部中好好照顾李蕙梓。张鹏自然要满口答应,而且他也确实是帮了,他一直在把岑青禾的业绩转给李蕙梓,叫她心中有数。
    他甚至偷着帮李蕙梓隐藏了一单业绩,这一单是章语都不知道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想要等到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刻才揭晓。
    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谁料到百密一疏,岑青禾这个看似没有任何背影跟靠山的外省人,竟然能哄的动薛凯扬跟另一个不知名的有钱人,一掷千金为红颜。
    这点张鹏想不到,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
    在这个拼脸又拼钱的时代,有钱人就是乐意为博红颜一笑,挥金如土。
    眼下李蕙梓抛出岑青禾的‘软肋’,张鹏先是看了看岑青禾的脸,随即又佯装不知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岑青禾下意识的垂了下视线,不过很快便抬起来,她目光坦然的回视张鹏,不卑不亢的解释道:“今天客户的老婆来公司,本来说好是签约的,可不知怎么误会我跟客户之间的关系,所以情急之下动了手。”
    岑青禾身边的金佳彤生怕张鹏误会,所及出声帮腔,“张主管,对方拿来所谓证据的照片,没有一张照到青禾的正脸,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青禾绝对不是那种人。”
    “那个电话又怎么说?当着大家的面儿,人家就差指名道姓的说两人有染了,还不让告诉原配。哈……”吴欣怡翻着二分之一眼白,语带不屑。
    金佳彤一时语塞,岑青禾面色无异,淡淡道:“张主管,这件事儿说来话长,我只能说有人故意在背后摆了我一道,非要赶在今天搞一场闹剧出来。”
    吴欣怡‘哼’了一声,然后道:“笑话,人家连自己老公的名声都不要,就是为了过来跟你闹的?”
    岑青禾不回应吴欣怡,当她是透明的。
    金佳彤看着张鹏道:“张主管,你一定要相信青禾,她不是那样的人。”
    “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金佳彤忍不住侧头看向吴欣怡,蹙眉道:“你为什么要把人想的那么坏?青禾哪得罪你了?就是因为她跑业绩的时候没带上你?”
    吴欣怡闻言,顿时瞪眼回道:“金佳彤,你少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跟在岑青禾屁股后头混了个第三,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是不是她勾引别人老公的时候,你跟着在一旁把风放哨了?”
    “你……”金佳彤到底脾气好,平时不爱跟人吵架,所以关键时刻嘴巴顶不上去。
    大家都知道吴欣怡跟岑青禾在新奥售楼期间,发生过口角,还有传两人动过手的,反正诸多版本,唯一不用质疑的,就是两人之间的恶劣关系。
    “好了,不要吵了,大家都是同事,吵成这样传出去像什么话?”
    章语眉头轻蹙,声音不大,不过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岑青禾伸手轻拍了一下金佳彤的后背,低声说:“别跟她吵。”
    金佳彤替岑青禾憋气,吴欣怡摆明了不爽自己倒数第二,所以变相的想要找人出气。
    不过岑青禾这暴脾气,非但没动手,竟然连还击一句的举动都没有,这还是着实令金佳彤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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