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尧的目的很简单。
    他想要宫知峤和宫月如姐弟二人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忏悔当年做过的事情。
    宫尧抱着一束栀子花来到母亲的墓碑前,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花束,宫尧四处环顾,最终在不远处的树后面看见了一块灰色衣角。
    宫尧没有过去找人,他看着墓碑上面那张带着忧伤的面容,心脏阵阵的刺痛。
    当年,母亲因为和宫老之间的误会日日抑郁寡欢,最终抑郁而终。
    这都是宫啸川他们兄妹三个人在背后搞的鬼。
    他现在终于调查出了真相,一定会为母亲讨回公道。
    “母亲,宫月如和宫知峤姐弟俩很快就来了,我会他们要跪在你的墓碑前,为他们自己的贪念忏悔。”
    宫尧高大挺拔的身子立于墓碑前,就好像当年那段艰苦的时光里,他站在母亲身前为她遮风挡雨那般。
    宫月如和宫知峤两个人刚到墓园就看见了宫尧的身影。
    两个人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迈开步子朝宫尧走去。
    “宫尧,我们来了,还带来了婶婶最喜欢的花。”
    宫尧面无表情地看着墓碑,连个余光都没给两个人。
    两个人自讨没趣,弯腰把花束放在墓碑前,诚恳地鞠了一躬:“婶婶,我们当年因为一己贪念让叔叔误会了你。当年你和宫尧离开不宫家之后,良心一直谴责着我们,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宫尧看着假惺惺的两个人,沉声道:“你们当年都做了什么事情,一一告诉我母亲。”
    宫知峤一愣,唇瓣颤抖得有些厉害。
    他不敢当着宫尧的面说出来。
    宫尧却举起手中的文件袋:“这里面记录了你们当年所有的恶行,我来读也可以,但你们的下场会截然不同。”
    宫知峤吓得瘫软在地上。
    宫月如梗着脖子道:“宫尧,你不用吓唬我弟弟。”
    宫尧嗤笑:“我从来不屑吓唬别人,既然你弟弟没胆子说,就由你这个姐姐来说吧。”
    宫月如危险地眯起眼睛,她讨厌宫尧的威胁。
    宫尧却丝毫不畏惧她眼中迸射出的冷芒,唇边的弧度很冷:“宫月如,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宫尧看似拥有一张和善儒雅的俊脸,可这男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不然也不可能跟母亲躲在海城安然无恙地生活这么多年。
    宫月如知道,宫啸川在监狱里的生活很惨,这一切都是拜宫尧所赐。
    他既然说得出,就不会放过他们姐弟二人。
    宫月如攥紧了拳头,把当年误会背后的真相一一脱口而出。
    “我们当年给婶婶的录音不是真的,是找了一个口技演员模仿了叔叔的声音,故意制造出了一场出轨大戏让你误会叔叔变心。”
    “而叔叔之所以对婶婶冷漠,甚至不断提起初恋,也是我们在背后动了手脚。”
    两个互相深爱着彼此的人生出了间隙,却又不敢质问对方,想要拆散他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宫月如注意到宫尧周身气场的变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可是,叔叔和婶婶之所以分开,最主要的原因出自他们自身,但凡他们相信彼此,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会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宫尧被宫月如无耻的话气笑了。
    “你的意思是,你挑拨我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做的是一件好事吗?”
    宫月如否认:“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但你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宫月如闭上嘴巴,可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宫尧知道,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宫知峤不安地抱着宫月如的手臂:“姐姐,你这样说会不会激怒宫尧呢?”
    宫月如反问:“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宫尧想要的忏悔,他们已经做到了,总不能卑躬屈膝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吧?
    两个人根本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的嘴硬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姐弟二人离开之后,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
    他来到闫莉的墓碑前,没有管地面上的尘土,径直坐在了地上,他手指眷恋地抚摸过照片上的女人:“闫莉,其实她说得没错,是我对你的不信任才造就了我们悲惨的后半生。”
    可惜,他悟了一辈子才明白感情里面最重要的不是金钱,不是爱得多深,而是信任。
    唯有信任才能让两个人走得更远。
    宫老很后悔。
    后悔自己当年的一念之差造成了如今的阴阳两相隔。
    宫老坐在墓碑前,诉说着自己对闫莉的悔恨和思念。
    他好像说不够一样迟迟舍不得离开,直到大颗的雨滴砸在他的身上,他才后知后觉。
    “闫莉,下雨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是雨夜吧?”
    宫老没有离开,也没避雨的打算,任由雨水拍打着自己。
    突然,雨停了。
    很快,宫老发现,只是他头顶上方的雨停了,旁边仍然在下雨。
    宫老缓缓抬起头来,他看到了宫尧的俊脸,猛地一怔:“宫尧,你还没离开吗?”
    宫尧看着浑身湿透的老人,沉声斥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差劲,怎么还敢淋雨?”
    生过一次大病的宫老身体十分虚弱,一场小感冒,一次发烧都有可能带走他的生命。
    看到他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宫尧很生气。
    宫老抱歉地说:“我知道,我就是想跟你母亲说说话。”
    “你有很多时间陪我母亲说话,为什么非要在下雨天呢?你是不是想寻死?”
    宫老没有说话。
    在得知当年真相后,他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闫莉。
    宫老知道宫尧是个聪明睿智的男人,把宫家和宫懿交给他,他很放心。
    宫尧看出他的心思,生气地说:“如果我当初知道你这么迫切想寻死,就不会把自己的肾捐给你了。”
    “你这样做,不仅对自己不负责任,更对我不负责任!”
    宫尧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宫老微弱又满怀歉意的声音:“宫尧,对不起,我错了。”
    宫尧看着沧桑可怜的老人,最终还是心软了,他折身回去,朝宫老伸出手,“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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