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话刚说完,周围又是一阵哄笑的声音。
    曹刚人在房间里,并没有听到外面的人对着他老娘指指点点。
    反倒是躺在猪圈里的王小娥,被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她不服气啊,平时看着她就乐呵呵地打招呼的人,平时听她唠嗑一听一上午的人,怎么能这么说她?
    哪怕是变成猪了,她也要骂死他们。
    “曹家二婆娘,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说说看,你家的衣服几天才洗?那回不是让你儿媳妇下河洗衣服!”
    “王家婆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个丑八怪,好意思说我,我诅咒你变成猪!”
    因为她现在变成了猪,嘴里的话也只能是哼哼唧唧。
    一众人正在围着躺在外面睡觉的“王小娥”说笑,谁知道猪圈里的猪就哼哼唧唧了。
    有人开玩笑说了句:“你们看,猪圈里那猪还能听懂我们说话呢。”
    “猪都能听得懂人说话,那不是变成妖怪了吗?该不会是二师兄下凡吧?”
    “畜生能听得懂人说话?要我看啊,要是真能听得懂它就会听到,再过两个月咱们都要杀猪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王小娥听到最后那句话,整个猪都傻了。
    她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对呀,再过两个月就是腊月了。
    农村人讲究打春前杀猪,要是杀得迟了,天气太热,猪肉挂在房梁上也会变味儿。
    那时候她也看过黄历,计算着什么时候杀猪的日子。
    甚至还想过,猪尾巴她要留着自个儿啃,猪蹄绝对不给儿媳妇炖了吃,要偷偷红烧了,自己一个儿子一个,剩下两个给女儿送去。
    可是现在一想,绝对是恐怖片了。
    她吓得满猪圈跑,甚至用头去撞围墙。
    因为她知道,这块围墙的砖头早就松动了,说不定她再努力努力,就真的能从这里逃出去。
    那群看热闹的人正在聊着,谁家杀猪谁来帮忙的时候,就听见猪圈里传来砰砰的声音。
    有小孩站在猪圈旁边往里看,见里面的猪一个劲地撞墙,便大声喊:“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你们快看呀,这头猪一直撞墙,它要把自个撞死吗?”
    邻居第一个跑到猪圈旁边,看到那头猪真的撞墙,一拍大腿道:“哎呀,这头猪该不会是真的听得懂我们说的话了?”
    “我看看,我看看。”
    其余几个人也跟着蜂拥而至,在看到里面的猪真的正在撞墙,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别说,这猪还真的是在撞墙。”
    “不会是想撞死吧?撞死总比到最后被杀了吃肉的好。”
    “我看是这猪得了生猪病,赶紧架把柴火烧了得了,这种猪肉吃了人也会疯的。”
    王小娥一听这话,原本撞墙的动作也瞬间停下了。
    娘的,活不了,死了也不行。
    她这会儿躺在地上,因为满身肥肉,再加上刚刚也是体力劳动,这会儿只有呼呼直喘气。
    难道她就真的只能躺在这里,等到两个月后被杀了吃肉吗?
    不,她不甘心,她绝对不可以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撞墙了,应该不是疯了,是这头猪真的听懂了我们的话,闹自杀呢。”
    “这猪少说也有两三百斤了,杀了以后去掉那些肠肠肚肚,估计也能有200斤肉。”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养两个月也胖不了多少,别说,今天杀猪都行。”
    王小娥简直要被气死了,这些人一个个的,就想着等着杀猪的时候吃她的肉。
    她躺在那里又不敢出声,只能呼哧呼哧地喘气。
    恰好曹刚这个时候从房屋里出来了。
    一众人看到他,赶忙迎上去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杀猪啊?”
    “你们这猪迟早得杀,要我看不如这几天就杀了,刚好你媳妇还在月子里,给她补补身子,回头孩子满月,也能省下一笔买肉钱。”
    “对对对,你要是杀猪就提前打声招呼,我们最近也没啥事儿干。”
    曹刚看着热情的乡里乡亲,感动地点点头。
    “唉,好,回头跟我妈还有我媳妇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邻居在这时候瞅了一眼躺在泥巴地的“王小娥”,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你妈这病是治不好了。”
    曹刚看到自己‘母亲’这样,也有些心酸。
    “治不好了也得治,治不好了,我就一辈子养着她。”
    邻居再次开口:“那可不就是苦了你家文音了。人家好好一城的姑娘,啥都没干过吧,在你家又是做饭又是喂猪。”
    “你可得好好对你媳妇,这样的姑娘,这年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曹刚听了这话也是同样的感慨。
    他只觉得他这个媳妇娶得真好,如果换做其它女人,恐怕在知道‘母亲’得了这样的病,早就跟人跑了,哪里会跟他说一起照顾生病的‘母亲’。
    毕竟,村子里跟人跑的媳妇还真的不少,就因为他们这地方实在是太穷了。
    他开口道:“婶子,你放心,我媳妇我肯定会好好对她,就是这段时间我妈还希望你们多担待点。”
    邻居们看完热闹,也该是时候做饭了,就都一个个散了去。
    曹刚看着‘母亲’躺在泥巴里,想将她拽起来,送到屋里的床上躺着。
    哪里知道他伸手去抓‘母亲’,却被抗拒地拒绝了。
    曹刚无奈,只有站在那里叹一口气道:“妈,你躺在这里冷。”
    哪里知道,他的话刚说完,躺在泥巴灰里的‘母亲’,却在这时候打起呼噜。
    他又气又笑,却无可奈何。
    好在房间里的妻儿都很安静,他趁着这会儿工夫,杀了只鸡,去厨房准备烧饭了。
    鸡汤炖香的时候,王小娥是被鸡汤的味道馋醒的。
    她有些懵,用长长的猪鼻子嗅了嗅,的确是浓郁的鸡汤味道。
    因此嘴里嘟囔了一句:“谁家炖鸡汤呀?可真香。”
    她的话说完,就看到不远处一滩鸡毛,立马明白鸡汤的香味究竟是谁家传出来的。
    那是她养的鸡,凭什么她儿子要炖给那个女人吃!
    王小娥愤怒极了。
    她又开始在猪圈里哼哼打滚。
    真的好生气啊,那个女人把她变成猪不说,还挑唆她儿子把她的鸡都杀了。
    正当她在猪圈里哼哼个不停的时候,儿子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曹刚深深地看了一眼猪圈里的猪,回想着之前邻居的话。
    他觉得邻居们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这头猪实在是太肥了,再加上一天到晚哼哼个不停,恐怕夜里也让人无法睡觉。
    刚好,等这些鸡吃完,是得杀头猪,给他媳妇补补身子了。
    看完了这头猪,曹刚转身回到屋子,从里面拎出来一大桶猪食倒进槽里。
    “行了,快吃吧,一天到晚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哼哼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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