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程大壮等人对程处亮所谓的‘传家本事’其实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作是陪着自家少爷的一场玩闹。
    但是随着盆子里的清水逐渐变成冰块的时候,所有人的态度都转变了。
    “这,这这这……”
    看着说话结结巴巴了大半天没有说出第二个字的程大壮,秦怀玉很担心老程家会不会就此损失一个忠心的仆从。
    不过显然这种担心有些多余了,因为程大壮同志很快就从震惊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噗通!’
    行云流水般跪倒在地上的同时,程大壮还顺手拽倒了身旁的另一个小厮:
    “请几位小公爷放心,小人一定不会泄露此等秘术,否则必将死无归身之处……”
    这是秦怀玉穿越之后第一次见到古人发誓:
    怎么说呢,很真诚、词汇量很足!
    至少秦某人觉得比什么‘祖坟炸裂、买菜涨价’之类的更有味道。
    随着程大壮的话语出口,周围的其他下人也反应了过来。
    一时之间,整个商铺中除了几个纨绔之外,其他人居然全都跪了下来:
    “请几位小公爷放心,我等必不会泄露……”
    一般情况下,唐人是很少主动下跪的,正所谓‘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就算是面对皇帝大老爷也不需要行跪拜礼。
    而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一是因为清楚‘虚空造冰’技术的珍贵,另一点则是感激程处亮等人的信任。
    虽然只是一些普通的仆从,但是他们依旧有着‘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
    “全都起来吧。”
    还没有等到程处亮说话,反而是进门后就一直‘镶’在椅子里的秦怀玉先一步开口了:
    “不过是一个小技巧罢了,还不值得让你们跪下。”
    话语落下,秦怀玉又补充了一句: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工钱全都翻倍,我只有一个要求——好好经营。”
    “秦小公爷放心,我等必不敢让您失望。”
    对于秦怀玉的话语,在场众人并没有怀疑:
    程咬金在之前就交代过,从进来开始,他们为几位小公爷服务!
    “行了,全都开始造冰吧。”
    一脸随意的撇撇嘴,秦怀玉这才开口:
    “若是不能盈利,那本少爷可没有钱财给你们当工钱。”
    秦怀玉的话语刚刚落下,包括程大壮在内的所有人的行动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工钱翻倍,这样的好事儿可不能因为一时偷懒就错过!
    “怀玉哥,好不容易来西市一趟,咱们不如出去逛一逛吧?”
    趁着程大壮等人忙碌的时候,程处亮悄咪咪的靠近了秦怀玉: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放弃‘英雄救美’的小心思。
    “这……”
    考虑到造冰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程处亮期待的小眼神,秦怀玉只能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去走走吧。”
    有一说一,秦怀玉对于西市也是比较好奇的,毕竟这可是长安城最繁荣的地方之一。
    拒绝了程大壮派遣随从的提议,各自拎着棍子的纨绔四人组很快就出现在了西市街头。
    “糖人儿,好吃的糖人儿~”
    “兽皮,精美的兽皮,大家都来看一看哟~”
    ……
    西市的繁荣的确不是吹嘘出来的,除了各种各样的粮食、皮革之外,秦怀玉还发现了出售各种小动物的摊贩。
    “狸奴,乖巧的狸奴谁养谁知道哟。”
    见到秦怀玉一直关注着售卖小动物的摊位,程处亮忍不住开口:
    “怀玉哥也喜欢小动物?”
    “嗯?”
    表情微微发愣,秦怀玉的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难道你也……”
    “那是当然!”
    一只手拍在胸脯之上,程处亮的神情显得很认真:
    “俺老程家对小动物的喜爱那是众所周知的。”
    不等秦怀玉开口,程处亮已经快速的补充了一句:
    “那是基本上每顿都离不了啊!”
    ……
    吸气、呼气、不生气!
    看着默默将小框中几只小猫往自己身边拽了拽的摊贩,秦怀玉脸色更黑:
    珍爱形象,远离憨皮!
    也许是见识到了老程的凶残程度,小摊贩已经彻底放弃了朝着几人推销,只是一脸警惕的盯着几人。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特别,除了如程某人这般的杀才之外,古人对猫儿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
    除了为猫儿写出过很多诗词之外,古人养猫其实也是很认真的。
    他们将猫称之为‘狸奴’,买猫称为‘聘狸奴’,甚至在养猫之前,他们还会先翻阅资料、准备‘聘礼(小鱼干之类)’……
    “咳,实际上俺不喜欢吃狸奴!”
    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气氛的不对之处,程处亮连忙咳嗽着解释了一句。
    只可惜有一种情况叫做‘越描越黑’!
    看着双手已经捏在了身旁扁担上的摊贩,秦怀玉快速的拽着三纨绔离开:
    继续留在这里,多半要引发一场打架斗殴事件。
    “水鱼、田鸡,给钱就卖了~”
    从卖猫的小贩处离开,几人居然奇妙的停留在了一个散发着腥臭味儿的摊位面前。
    “几位小郎君,要尝一尝好吃的田鸡和水鱼吗,给钱就卖!”
    “水鱼?”
    神情微动,秦怀玉的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你这里不会有鲤鱼吧?”
    “没有没有,那可不敢有!”
    秦怀玉的话语刚刚落下,小贩便一脸紧张的摇了摇头:
    “小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公然售卖鲤鱼啊。”
    ‘鲤’通‘李’,如今天下乃是李氏做主,吃这玩意儿可是要杀头的!
    当然,虽然不能公然售卖,但实际上偷偷吃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这年头谁也不容易,能填饱肚子还是没有人愿意饿着的。
    看到小贩的神情,秦怀玉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太过孟浪了,连忙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
    “不知老伯这里有些什么鱼,可以让我们看看吧?”
    “当然没问题!”
    虽然秦怀玉几人只是小娃娃,但小贩却不敢小觑他们:
    毕竟丝绸做的衣裳可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
    听到秦怀玉的话语,小贩连忙打开了面前的鱼筐:
    “这可都是新鲜的水鱼,小郎君需要什么尽管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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