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袖闻言一惊,神色瞬时严肃起来:“这等大事怎的不早说?”话罢,同切羊肉的壮汉道:“你们先按照我说的切好,等我回来再给你们煮汤喝。”
    壮汉们应声。
    安红袖又看向厨娘们道:“婶婶,劳烦你做几个下酒菜,在温些好酒送到夙芳苑去,我这有事,先出门一趟。”
    领头的厨娘闻言应声,笑呵呵道:“你忙你的去,我自是照应着,你不用担心。”
    安红袖笑着道了谢,又让厨娘给她拿了一包点心,这才在阿箬的搀扶下快步朝兰儿走去,到了兰儿面前边走边同她问她嫂嫂的情况。
    阿箬寻了个腿脚麻利的小厮去安红袖院子里拿药箱子,又叫了个护卫去套马。
    等到一行人到了府门前世,马已经套好,小厮也拿着药箱子赶了过来。
    三人上了车,带了几个护卫,又着了人去通禀上官正泽,这才快马加鞭地往兰儿家中赶。
    这边厢,楚瑜还在跟安云龙碎碎念,就看见小厮急匆匆而来,困惑道:“不是让她去做饭吗?怎么还拿上药箱子了?”
    小厮道:“姑娘要出门救人,说是让公子和大人好生歇着,等她回来再给你们做下酒菜。”
    小厮话罢,朝两人行了礼,便匆匆离开。
    “这……”楚瑜一脸的困惑,茫然地看着小厮离开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听安云龙道:“表妹忙着救人,怕是无暇给楚公子做饭了,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楚瑜见状一把拉住人,急道:“她不做,不还有旁人做吗?你做什么这么急着走?留下来同我喝杯酒也好?”
    闻言,安云龙站着没动,不解地看着楚瑜。
    楚瑜啧了一声,道:“小师妹不是说了吗?等她回来,就给咱们做好菜了,你就且等一等她,免得她回头在着人去请你。”
    安云龙眉眼垂了几分,抿了抿唇,一时没说话。
    楚瑜见状,叹了口气:“你们这样的人,真是别扭……”说着,起身走到安云龙身旁,按着安云龙的肩膀让他坐下来,这才回到自己位置上。
    “你啊,就且等一等,我又不吃人。”他一边给安云龙倒茶,一边委屈的嗔了他一眼,而后又嘟囔道:“真是搞不定你们。”
    安云龙眼角余光瞥见他摇头叹气地喝茶,眉头皱了皱,心知他是对着自己在说旁人,便没接话,只端起面前的茶水啜了一口。
    等安红袖坐马车一路匆匆赶到时,正下车便听见院门内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安红袖心下一惊,脸色霎时白了一白。
    眼看着安红袖因为腿一软,一脚踩空,护卫忙上前扶了一把,这才没让安红袖摔下去。
    “多谢。”安红袖带着颤音道了谢,随即在阿箬的搀扶下快步往院门里去。
    兰儿拎着安红袖的医药箱子走在前头带路,快步上了台阶掀开帘子道:“姑娘,快请进来。”
    她双眼红的厉害,强忍着没哭。
    安红袖这一路走过来,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沉着地冲兰儿点了点头,这才迈过门槛进了屋子。
    屋内,床边摆着一盘子血水,产妇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此时,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就连惨叫声,都不连贯。
    屋内的两个老妇人已经急的不行。
    安红袖眉头柠起,快步到了床边,一边给产妇把脉,一边检查产妇的情况。
    兰儿拎着药箱子过来,带着哭声道:“嫂嫂,你别怕,我把阮姑娘给你请来了,她来了,你就有救了,你别怕……”
    躺在床上的女子这才缓缓睁开眼,却是明显的有气无力。
    安红袖见她要开口,道:“先别说话,留些力气等会儿用。”话罢,叫阿箬打开药箱子,拿出麻沸散,叮嘱兰儿去煮,又叫屋内的老妇人去烧热水。
    屋内的两个老妇人,一个是稳婆,一个是兰儿的娘。兰儿的娘忙应声去了,只留下稳婆不知如何是好。
    看看安红袖,看看床上的产妇,一时间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阿箬瞥见这一幕,上前道:“娘子辛苦,劳烦娘子帮着照看。”
    那老妇人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应了。
    兰儿嫂嫂的状况不好,她昨日见了红,羊水也破了,偏偏宫口只开了一指,若是在这样下去,孩子怕是要憋死在肚子里。
    而产妇自昨日开始,就在没吃什么东西,安红袖不敢直接开刀,只能先用银针帮产妇稳住,又将点心拿出来,在床边一点一点儿的喂给她。
    “我疼,姑娘,我、我吃不下……”躺在床上的妇人泪流满面,说话有气无力。
    安红袖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道:“吃了就不疼了。”她已经用银针帮她止疼,喂给她的,又是些甜食。
    甜食可以让大脑分泌多巴胺,可以产生快乐,也能间接缓解疼痛。
    安红袖说着,将点心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妇人,又问她:“甜吗?”
    妇人虽觉得她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安红袖笑了,又给她喂了一些,而后让阿箬端过来一杯温水,搀扶着妇人给她喝下,之后继续给她喂点心,一边喂点心一边同她说闲话。
    守在屋子里的稳婆眼看着安红袖不接生,只一个劲儿的给产妇喂东西,同她说着点心是如何如何做的,心下不解又着急。
    “姑娘,这……”她上前一步,想要劝安红袖赶紧接生,想要说,再拖下去孩子可能就没命了。
    然而,她刚开口就被阿箬拦下了。
    阿箬冲她摇了摇头,笑的如沐春风道:“娘子,我家姑娘自有她的道理,你且放宽心,此事无论如何,都有我家姑娘担着。”
    “可这……”稳婆仍旧不放心。
    阿箬笑道:“如今不忙,娘子不若去门口帮忙守着门吧。”
    稳婆闻言迟疑地看了阿箬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产妇和床边的安红袖,犹豫了一瞬后,到底是出了门。
    半包点心外加两杯水下去,产妇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说话也不再是上气不接下气,安红袖听见兰儿的声音,便将剩下的点心收起来,一边让兰儿进来,一边站起身来。
    可还不待她转身,就被妇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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