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站在外头同绵绵闲聊的阿箬见安红袖出来忙迎了上去。
    安红袖淡淡应了一声,带着阿箬往外走。
    阿箬向来心思,见安红袖情绪不大对,眉眼转了转,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安红袖摇了摇头,想起什么来,问道:“阿箬,你知道上官家的祠堂在哪儿吗?”
    “知道啊!”阿箬点头,蹙了眉头奇怪道:“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安红袖闻言没有直接回答,只道:“那你能带我过去么?”
    这下,阿箬更惊讶了,可转念一想,安红袖不会好端端的问起祠堂,说不定是上官暖同她说了什么,是以,也没多说,便带着安红袖往祠堂走去。
    彼时,天空一片蔚蓝色,像是倒扣在天上的海面,日头虽然还没出来,但已经勉强看得清楚路了,是以,安红袖没让阿箬拿灯笼,两人就沿着青石板的小路一路往前走。
    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后,阿箬带着安红袖在一处院落前停下来,望着已经打开的院门道:“姑娘,就是这儿了。”
    “嗯。”安红袖闻言应了一声,抬眸忘了一眼,稍稍愣怔了一会儿后,抬脚走了进去。
    绿荷正站在院子里,瞧见阿箬和安红袖走进来,忙迎了上来,同安红袖行了一礼后,疑惑地看向阿箬。
    要知道,祠堂这种地方是不能随便进的,而安红袖怎么看都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不像是会随意来这种地方的。
    的确,依着安红袖的性子,她的确不会随意来别人家的祠堂,奈何上官暖刚刚拜托了她,她委实不好拒绝,又心疼上官暖和上官正泽,这才答应了上官暖的请求。
    “我能……进去吗?”
    安红袖站在祠堂外,想着上官暖说过的那些话,犹豫了一瞬后,看着绿荷和阿箬问道。
    两人闻言齐齐一愣,对视一眼后,阿箬道:“如是别人,可能不行,但若是姑娘你,应该可以。”
    阿箬是府内地位最高的大丫鬟,她既说了这话,绿荷自不会反驳,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安红袖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这才朝着祠堂走去。
    帘幕被掀开的时候,上官正泽察觉到凉意,以为来人是绿荷,微微蹙了眉头,开口道:“不用管我。”
    安红袖脚步一顿,愣在当场。可抬眸的瞬间,便看到祠堂内摆放着的众多灵位,心下猛地一颤,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动弹。
    上官正泽说完话便自顾自地往火盆里烧纸钱,可就在他以为绿荷出去了的时候,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不由皱了眉头,刚要开口说什么,便扫见一抹红,当即一怔,紧接着便看见安红袖在他身旁跪下,规矩地叩首。
    上官正泽拿着纸钱的手僵住,看着安红袖恭敬认真的叩首,一颗心忽然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他收回目光,抬眸看向两个摆放在一起的牌位,苦涩一笑,爹,娘,你们看见了吗?这个……,就是我喜欢的人,也是差点儿就成为你们儿媳妇的人。只可惜,有缘无分,儿子没这个福气。
    不过,她真的很好,我和姐姐都很喜欢她,你们也一定喜欢她的。
    就看在她救了我和姐姐的份上,你们也把她当孩子一样保佑吧!
    安红袖自是不知道上官正泽在想什么,她三叩首之后,方才直起身子来,侧眸看着上官正泽问:“我能在这儿待一会儿么?”
    “可以。”上官正泽笑着点头,声音都比先前温和了几分。
    安红袖点了点头,拿起纸钱往火盆里撒了撒。
    她如今来这里,代替的是上官暖,自然是要将这些事都做周全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祠堂内只有火盆里的明明灭灭的火光以及纸钱燃烧后的味道。
    外面的帘子很厚,屋子里没有风,但安红袖身上还是罗了些纸灰。
    她自己未曾察觉,倒是一旁的上官正泽察觉到了,他下意识地想要帮安红袖把灰弹掉,可刚一抬手,就想起来昨日的赐婚,手指先是触电一般蜷缩了一下,而后便默默收了回去。
    而安红袖正在出神,压根没注意到这一点。
    她此时此刻,在想秦钟南,想有关于秦钟南的所有事情,从秀水村到京城,她起初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又企图能发现什么,可胡思乱想了半天后,最后满脑子想的却是容妃娘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秦钟南如今在宫中又是在做些什么?会不会也是像上官正泽这般?
    可上官正泽好歹是有人陪的,那秦钟南呢?他有人陪么?
    安红袖想不出答案来,不由拧了拧眉头,却又忍不住想起那几位皇子来……
    两人莫不做声的在祠堂里待了大半个时辰,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此时,天已经大亮,不大的太阳高高地悬挂在东南方。
    阿箬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和绿荷对视了一眼后,忙迎了上去。
    “姑娘。”
    阿箬喊了一声,伸手帮安红袖拍去身上的灰尘,绿荷则上前给上官正泽整理衣裳。
    而后,四人才一道往外走,而直到他们离开,原本守着祠堂的小厮方才从耳房走出来,掀开帘子进了祠堂,开始处理火盆里的灰烬……
    几人一路往回走,眼看着到了分岔路口,上官正泽方才问安红袖道:“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去睡觉了。”安红袖笑盈盈地说道。
    可话音未落,便有小厮大喊着“公子”急匆匆跑来,等到了两人跟前后,忙施了一礼,这才上气不接下气道:“公子,文昌郡主来了!”
    上官正泽闻言,嘴角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小厮喘了口气又道:“尉迟小公子也来了,说是来给阮姑娘拜年!”
    安红袖闻言哭笑不得,这尉迟瑛年岁比她还大呢,跟她拜什么年啊!
    可人来都来了,这话自是不能说得,便只能看向上官正泽等待他开口,毕竟这里是上官家,她在上官家只能算半个客人,要做什么,总算有主人的允许才成。
    上官正泽僵硬了一会儿后,总算回神,可脸上也没了笑容,他点了点头,吩咐人将两人迎进来,而后才带着安红袖往前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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