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们会选择我?”闻仲实在不解,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像二五仔嘛?“因为神衹当中除了你,我已经没法再信任其他任何神祗,同样是被神性侵蚀,但是你还能保留自己大部分的神志,而且我知道,因为神格的缘故,你会更愿意亲近祝融。”于新郎无奈的解释道,闻仲这小子浓眉大眼的,的确不是个当卧底的料,但是实在没有别的能够和杨烛继续打配合的神祗了,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
    “不过单凭一个猜测就敢把挚友丢进神墓作为暗子,你的作风还是像当年那么疯狂。”闻仲深深地看了一样于新郎,这小子的确有当年那个味,“这么说你同意了?”闻仲无奈的点了点头,不同意还能怎么样呢?顶头上司都叛变了,难不成自己这个知情者还有机会装作若无其事,开玩笑呢?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如果一位圣人境的存在想要动手,哪怕我恢复全力的状态也无法对其造成多大的阻碍。”闻仲揉了揉眼睛,许久不见光明,在天上待久了眼睛有些酸胀,“你觉得倒推道这种事情真的很容易?”于新郎笑着反问道,“无论容不容易,那都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层面吧。”闻仲并非没有思考过这件事,但是道的高度实在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够接触到范围。
    “但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论我们如何渺小,也包涵在了万物的范围内,万物的都是道的一部分,而我们修炼的过程就是在追溯道的过程,站在我们这个高度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把自己推演回了三或者二的层面了,尤其是天人境,每个天人都拥有一条独自登顶的道路,这些道路在道中就已经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想要由一倒推回道,你猜这个人得怎么做?”
    “吃?尽可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道,然后再尝试逆向推演!”闻仲在于新郎的提醒下有点一点就通的意思,这也是于新郎想要的场面,“一个人就像一块拼图,如果这个人的路没有走到尽头,那么这块拼图就不完整,残缺的拼图甚至还会影响对到的推演,那么这个人就必须等待一个时机,一个真正意义上百家争鸣的时代,那时神族和人族都发展到极限,那个人才拥有最接近道的机会,所以哪怕我们再渺小,只要我们想,就依旧可以影响那个对道的推演。”
    “我们才是真正的天时地利和人和!”闻仲茅塞顿开,只要让神族或者人族有一方迟迟无法达到那个完美的程度,那么这件事就得往后无限延迟,“所以我需要你们继续沉睡,那个时候如果我们计划失败了,只要你们从长眠中苏醒,我们也还是可以搏一搏,神祗的在沉睡时的拼图也是残缺的,这才是我们想要的面面俱到,进退自如,那个时候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里。”于新郎意味深长的看着闻仲,闻仲也缓缓点了点头。
    “轰~”一道粗壮的雷电忽然劈下,显得雷电之下的两人异常渺小,于新郎的身形转瞬即逝,但是那道雷电却像附骨之蛆般如影随形,“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打起来了?刚才不还谈的好好的嘛?”大黄率先发现了异常,头上的天眼开阖,将远处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于星朗疑惑的也跃下城头,正要去帮助于新郎,却被与闻仲一同前来的沉默男人拦下。
    一把神性璀璨的本命飞剑始终停在于星朗眉心两寸处,不前进也不后退,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要过去,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沉默男人哪怕感受到于星朗的杀机,也没有后退半步,毕竟当年他面对那位至高也没有后退半步,沉默男人抬起头,一道斜劈过他脖子的黑线分外扎眼,也是因为这道黑线,他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嚯,看来遇到一个硬茬子,你是那位执刑之人?”于星朗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沉默的男人,如果不是脖子上那道斜劈下的疤痕,真的无法把他和那位执刑者联系到一起,那么头上这把看似人畜无害的飞剑的身份也差不多水落石出了,不过于星朗并未打算继续和他在这浪费时间。
    于星朗的身形在停止御风之后陡然下坠,那柄本命飞剑也同样如影随形,就在于星朗逐渐逼近地面的时候,一层狂暴的沙尘裹挟着碎石遮蔽了于星朗的身形,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于星朗如同游鱼落入了水中,经过沙尘暴的遮蔽,执刑者的本命飞剑也失去了目标,只是开始贴地掠飞,但是执刑者却始终悬停于半空,没有跟随着于星朗下降,就在这时,他的飞剑却悬在一处不再挪动。
    执刑者缓缓握住了身侧的刀鞘,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刀柄,于此同时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若有若无,身上的气势也变得趋近于刀,只不过此时刀隐于鞘,不露锋芒,甚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神念扫过他在的地方,都会不由自主的忽略他的存在。
    但是在呼吸逐渐隐匿之后,执刑者缓缓睁开了双眸,眼中神性流淌,金色的光芒如同太阳般耀眼,刀出鞘的那一刻他的势终于不再刻意压制,磅礴的气势横扫城头,刀意从刀中井喷而出,化作实质性的刀芒,不知何时他以站在了本命飞剑停滞的地方,挥出了万年来的第一刀,一道极细极细的黑线悄无声息的切入地面,相比执刑者如同太阳般耀眼的气势,这一刀宁静的可笑。
    但是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威力,因为这道黑线在没入地面之后就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大量的火花从地面下喷涌而出,仿佛地下引燃的导火索,一个身影竟然在这道黑线的逼迫下从地下抵着这道黑线,缓缓的滑了出来,至于那道黑线,也正是因为他才不断的切出火花,这道刀芒最终消失殆尽,但是于星朗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的双臂上的皮肤竟然被这道黑线割破,甚至还流出血了。
    “非要拦我不可?”于星朗神色凝重的看着沉默男子,沉默男子将刀如鞘,缓缓的点了点头,刚才那一刀其实还是警告的意思,如果真的要动手,自己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那好吧,今天我们就来试试究竟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体魄坚韧。”于星朗的身形骤然暴退,再次陷入地下,拥有了后稷的权柄之后,遁地一事比起御风尚要轻松许多。
    执刑者的本命飞剑再次祭出,一柄本命飞剑在一阵虚幻过后,逐渐幻化出一道飞剑长河,均匀的分布在整个战场上,哪怕不动用神通,这般数量庞大的本命飞剑也足够另绝大部分剑修难以望其项背,但是他遇到的却是修士中万年来公认的难缠角色,难不成世上只有他一人拥有本命飞剑?
    不知何时天空已然乌云蔽日,但是当执刑者抬头时却发现,晴空万里哪里来的乌云,根本就是一座难以看到边际的巨大山岳向他砸了下来,他的第一反应,难道是那柄“五嶽”,铺天盖地的飞剑瞬间从地面逆向兜回天空,拦截住了这座山岳的下坠之势,然后一道纤长的刀光如同切豆腐般从这座山岳的中间剖过,但是想象中的法相崩溃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他的飞剑网却兜不住山岳的重量,一柄柄的的崩断消散,这哪里是本命飞剑的法相,根本就是有人用搬山神通搬来了一座真正的山脉!
    执刑者只得再次挥刀,将这座山脉从中继续剖开,随着出刀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位置也被山岳逼迫的越来越低,最终被坍塌的石块泥土掩埋在了山下,山脉落地的震颤让城头上的众人一个趔趄,但是于星朗还是摇了摇头,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勉强拖一下执刑者的后腿,就在他快要越过山峰的时候,一道黑线却精准的擦着他的脖子掠了过去,顺便带走了他的一绺头发,一个人影也劈开了山脉,从中钻了出来,刚好挡在了于星朗的面前,于星朗下意识的出拳,却被一道凌厉的刀芒给重重的劈下了半空,跌落进了山脉之中。
    于星朗骂骂咧咧的穿行在山体中,那一刀虽然没有蓄势的黑线那个强大,但是被当头一个照面劈下来,也还是头脑晕眩,当他穿行到这块山体的边缘时,不祥的预感再次传来,暗骂一声晦气之后,整座山体就被一刀斩开,于星朗只得再次潜入山中,不知为何,他的嘴角还挂着一抹怪异的微笑,猫捉老鼠不可怕,可怕的是猫被老鼠吃的一点都不剩,真的以为他于星朗只会逃?
    一张张符录不知何时已经被埋入山腹中,这座山从来都只是于星朗的障眼法,执刑者不耐烦的同样钻进了山体当中,感受到身后追来的气息,于星朗露出冷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狼进圈套了,那晚上还不是得改善一下生活?察觉到于星朗忽然停滞,执刑者反倒加快了速度,就在他还在土遁时,一张黄色的符纸蒙在了他的脸上,察觉到异常的执刑者疑惑的摸了摸四周,却发现不断有纸张出现。
    于星朗心知对方可以察觉到自己气息移动,索性直接在这陪着这个家伙一起接受一下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的洗礼,上次轰炸道祖的手笔比起这次都稍逊一筹,于星朗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不大的安全区,替他缓冲第一波冲击,剩下的依靠体魄抵御还是不成问题的。随着于星朗引爆了第一张符箓,连锁的爆破声便开始在整座山体内蔓延,在城头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整座山逐渐开始冒烟,膨胀,一道道熔浆色的裂缝绽裂开来。
    随着一声轰鸣,整个山峰都被一股磅礴的力量狠狠的掀飞,然后整个山体膨胀到了极致,开始缓缓往回塌陷,紧接着就像世界上升起了第二个太阳,死一般的寂静,等到众人回复了视觉时,经历了无数次战役的战场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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