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天时间,要拍好汤姆·克鲁斯和凯利·麦吉利斯的床戏,罗纳德需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首先碰到的问题,就是汤姆·克鲁斯的发型。
    为了拍摄“金钱本色”,汤姆为了演好文森,一个桌球高手,保罗·纽曼扮演的艾迪的徒弟。他不光把头发留长,而且发型师给他留了比较保守的长鬓角,以符合一九六一年的原作“江湖浪子”中保罗·纽曼的形象,和南方小镇里的社会流行氛围。
    但是在“壮志凌云”里,汤姆·克鲁斯扮演的“独行侠”,留的是典型的海军短发,头发的长度和鬓角都是典型的军人风格。
    这个问题没办法修剪发型,不可能为了罗纳德的一天补拍,把克鲁斯的头发重新剃短,然后在“金钱本色”里让他戴假发,或者再等几个月留长。
    罗纳德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先回洛杉矶从长计议。看看发型专家有什么办法。
    第二个问题,是两人的浪漫故事节奏要重新梳理。
    本来罗纳德拍摄的故事里,独行侠和查理两人的爱情故事,是有原有的节奏的。在酒吧里结识互有好感,在机场课堂里认识彼此的真实身份,然后因为查理对独行侠飞行风格的批评两人爆发,之后追车挽回并亲吻。
    在这之后,独行侠搭档呆头鹅的老婆(梅格·瑞恩主演),在酒吧里一语道破独行侠对查理是动了真情,两人的仅剩的一点疑虑和隔阂被挑破,在晚餐以后定情。
    最后在独行侠击落三架米格28以后,选择回到米拉马海军基地做top gun学校的教官,和查理再次相遇。
    一小时四十七分钟的长度,任何镜头都有其自身的节奏。要把两人的激情戏加入进去,又不能破坏原有的节奏,罗纳德很费脑子。
    罗纳德有两个选择,一是在两人第一次亲吻之后顺势滚床单。二是在呆头鹅意外身亡以后,查理特意回来安慰独行侠,两人再行好事。
    不过这两个插入各有各的问题。前面两人才刚刚亲吻,欠缺了一点铺垫,后面搭档死了的情绪低点又有点突兀。
    “还是放在前面吧,否则观众的心理起伏也太大了,查理安慰独行侠伤痛于搭档的逝世可以理解,但是顺势滚床单就太破坏独行侠的形象了。葆拉·瓦格纳肯定不让这么拍。”
    罗纳德顺势看了看在回程飞机上,在隔壁位子上,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工作的里克·尼西塔。
    “怎么?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去解决吗?”尼西塔注意到了罗纳德的目光,他把笔记本一合,问起了罗纳德的想法。现在他心里,罗纳德的重要性排序,已经隐隐超过了弗朗西斯·科波拉。
    “我在想那段激情戏应该怎么加,就像跷跷板,在这里放下去,其他的情节又会浮起来,很难做到首尾兼顾。”
    “这我可帮不了你的忙,你需要什么剧本医生吗?我可以为你找到威廉姆·戈德曼。他现在闲暇时间不少。”
    “暂时不需要”,罗纳德知道这位的大名,曾经是“虎豹小霸王”,“遥远的桥”等等好电影的编剧,也是一位小说家,不过在八十年代以后淡出了好莱坞,现在偶尔接一点剧本咨询的活。
    自己要是有什么疑难问题去请教也就算了,这种插激情戏的困难,实在让前辈笑话。
    “倒是有件事你可以帮我做。”罗纳德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对尼西塔说,“奥逊·威尔斯曾经拜托我一件事情,他58年重返好莱坞的第一部电影‘历劫佳人(touch of evil)’,被环球剪坏了。
    他想找到原始的胶片,按照他的意见重新剪辑,看有没有机会重新上映,或者发行录像带,卖给电视台播放之类。总之想把自己当年的想法制作电影和观众见面。
    我知道现在已经过去近三十年,找到底片的希望不大,他曾经给环球的高层写过一封信,说过自己看过初剪版本的几十条意见,如果能够把这封信的原件找到,我想买下历劫佳人的剧本版权,附上威尔斯的信重新出版,至少让电影学生见识到他全部的天才。”
    “没问题,我回到洛杉矶就去办。”
    ……
    “电影就像跷跷板,你要在这里放进一个镜头,其他地方就会翘起来,所以在这里要加一个砝码。”
    罗纳德对着书房里墙上的木板喃喃自语,最后他还是把激情戏加到了两人在飙车追逐激情一吻的后面。
    但是这样,两人的感情进展就显得太快。罗纳德又在独行侠去查理家里拜访的情节以后,给两人安排了另一次相聚。
    查理约独行侠回家,独行侠为了赴约放弃了沙滩排球上和冰人争胜。但是到了查理家,发现查理只是对他近距离接触米格28感兴趣。感到受伤的独行侠独自离去。
    为了感情戏转折顺畅,罗纳德又重新写了一场戏,第二天让查理和独行侠在电梯里相遇,查理告诉独行侠自己虽然主要想了解米格飞机,但是平时并不会邀请男人回自己家讨论技术问题。
    这样有了一个铺垫,就让后面的激情戏显得更加顺理成章。
    排好了剧本顺序,画了分镜画稿。罗纳德满意地点头,现在只剩下汤姆·克鲁斯的发型问题。
    “罗纳德,麦吉利斯从纽约飞过来了,你来和她聊聊。”两位制片人唐·辛普森和杰瑞·布鲁克海默给罗纳德打来了电话。
    “好的”,罗纳德把剧本和画稿放好,“正好,我把新的那场戏写好了,给你们看看。”
    “你还是先来吧。”布鲁克海默在电话里的口气不善。
    “怎么了?”
    ……
    “唐?杰瑞?”罗纳德到了派拉蒙的制片办公室,推开门,先看到里面一个金发女郎,正是凯利·麦吉利斯。
    “你怎么回事?”罗纳德惊呼出声。后面两位制片人也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电话。
    只见麦吉利斯回过头来,对罗纳德甜甜一笑,“罗纳德,好久不见。”
    不过这个笑容,在罗纳德的眼里却显得十分恐怖。
    麦吉利斯六个月不见,居然把一头金色的卷发剪短了。
    不是非常的短,但是和原来拍摄“壮志凌云”期间,那一头淡金色,稍稍卷曲,性感的发型能明显得看出来不同。
    “你为什么剪短了头发,凯利?”
    罗纳德知道了两位制片人的不满来自于哪里了。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我不知道你们在半年后还要补拍镜头啊?”麦吉利斯有点不悦,“我回纽约去试镜百老汇的戏剧,正好他们需要一个短发的角色,我才剪短的。”
    “也不算太短吧?”
    麦吉利斯说着往前倾,歪着头让罗纳德看自己的头发长度。
    金色的头发比原来更深一点,整齐地靠在耳朵上方。罗纳德从上面看下去,脖子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绒毛,雪白的脖子和锁骨让他心中一动。
    “我们有什么办法吗?”罗纳德把视线收回,问布鲁克海默。
    “唐已经联系了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发型师和特效化妆师,到时候来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
    很快发型师来了,围着麦吉利斯开始施展手段。
    “我要恢复到这个程度,不能让观众看出差别。”
    罗纳德拿起当时拍摄的麦吉利斯在剧组的半身像,本来要用来做宣传海报的一副照片,对两位专业人士说道。
    “哦……ok”
    发型师是个有点娘娘腔的男性,戴着一顶棒球帽,还有两个美女助理。他听了要求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撩起麦吉利斯的头发,和照片上比较。
    “看看拉姆齐的魔力。”
    过了一个多小时,发型师和他的两位助理,总算忙好了凯利·麦吉利斯的头发。
    “当当!”发型师把镜子移开,让罗纳德和两位制片人观看。
    “嗯,卷曲的程度还原的很好,不过还是太短了一点。”
    “有什么办法嘛?”唐·辛普森转向发型师。
    “两个办法,要么剃的更短,上假发。”发型师建议。
    “嗯嗯……”麦吉利斯对罗纳德众人摇摇头,表示反对。
    罗纳德又看回发型师。
    “要么去找颜色和质地类似的人发,给她一缕缕的接长。这需要精细操作,和新鲜的人发。我们得去现场给她做,大概要花五个小时,做完了也只能保持一天。”
    “嗯,不行。”这下轮到罗纳德说不了。他只有一天的拍摄时间,花五小时做发型,麦吉利斯的状态保证不了。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拉姆齐的魔力也是有限的。”发型师竖了个兰花指,表示无能为力。
    罗纳德看着他,又看看麦吉利斯。这样半吊子可不行,观众总会看出破绽的,如果让他们在这里出戏,那后面五分钟他们就会走神,非常影响票房和口碑。
    “如果你帮她戴一顶棒球帽呢?”
    罗纳德突发奇想,把发型师的帽子一把取下,走到麦吉利斯面前给她戴上。
    “没人规定查理不能戴棒球帽对吧?”
    麦吉利斯惊愕了一下,然后看着和她差点鼻子碰鼻子的罗纳德,“确实,查理可以戴棒球帽。”
    “哈哈哈哈……,就这么办,罗纳德你是个天才。”唐·辛普森开心的大笑。“那个谁?你到时一起去芝加哥,给汤姆·克鲁斯也解决一下发型问题。”
    “到时候激情戏,反正麦吉利斯躺在床上,头发被枕头包围,镜头交代过去就行了。长短不容易被发现。”布鲁克海默比较细心,他补充到。
    “你真的是个天才。”麦吉利斯嘴角含笑,看着罗纳德。
    “这个所谓的天才,有没有荣幸,请你去喝一杯呢?”
    罗纳德心情大好。
    “你是开着你的法拉利来的吗?”,麦吉利斯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头发,梳到耳后。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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