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公元186),东炎王朝局势动荡不安,各地叛乱四起,东炎朝廷无力支撑平定叛乱之事。
    下放军权,让各地州牧,诸侯,太守协同豪族世家自行募兵,以镇压蜂拥而起的叛乱。
    中饱私囊,压榨百姓多年的豪族世家,一个个可谓是富得流油。
    竟然硬生生靠着钱财,为东炎王朝延续她的统治。
    只不过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各地各自为政,缓缓形成了拥兵自重的军阀。
    朝廷的调度认命,现在可出不了洛阳。
    退一万步就算下发到地方,多数都是阳奉阴违,做做样子。
    根本没人在为东炎朝廷尽心尽力办事。
    如今的洛阳宫中,有一人却在大发雷霆。
    “干爹消消气,消消气,为那种小人生气不值当。”
    中常侍濮文温在一旁义子的话语声中,总算止住了起伏动静颇大的胸膛。
    拿捏着手中精美的茶器,还没喝上一口,就将杯子重重砸在地上。
    这般动静,让围绕在濮文温身旁的小宦官齐刷刷跪倒在地。
    “早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好心,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竟然让我这么下不来台。”
    中常侍濮文温大发雷霆的事情,还是因为云光。
    前年洛阳皇宫南边宫殿走水,被大火烧的剩不下多少完整的玩意。
    皇帝下令各地州郡进贡财物维修宫殿,西域长史府也不能例外。
    可没想到云光派人传回来的信件,话语说的在委婉,反正通篇读下来就两个字。
    没有!
    信上还说什么运送财物被凉州叛军半道劫走了。
    西域苦寒,再也无力筹备财物敬献给皇帝了。
    中常侍濮文温哪里会信书信上的话语,等在玉门边境旁传话的小官,询问好多遍都没见到有大型车队出关来中原。
    信中一派胡言,子虚乌有之事,中常侍濮文温也不得不装作发生。
    凉州的乱局,现在明眼人也都知道。
    可不会有人为了查询到底有没有出关来中原车队被叛军劫掠之事,而大张旗鼓的赶赴叛军活动的地区。
    小命活的不耐烦,才会去凉州地界找不痛快。
    这件事对于中常侍濮文温而言,可是在皇帝面前办事不力的象征。
    这不好长时间皇帝都没叫他过去聆听圣意了。
    在这么下去,他这个中常侍被人顶替掉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为了自己官位,中常侍濮文温心里可异常活络。
    “西域云光是不是有个姐姐在长安?”
    “干爹,是有个姐姐,是淮安王刘严的发妻。”
    “淮安王...呵呵...”
    中常侍濮文温对于自己义子口中的淮安王没有半点尊敬之意,皇帝刘家枝繁叶茂。
    每年出阁辟府的子弟不胜繁多,各种王的名头听着响亮。
    可除了个王的名头,没封地,没兵权,甚至人身自由,活动地区都要被限制。
    这位淮安王也算命好点,起码还能做个纨绔子弟,有些个皇族刘家延穿了不知道几代的宗族血亲,甚至和平民无异。
    中常侍濮文温这会儿可是要在皇帝面前挣回些脸面,心中已经想到了不少对付云光的小手段。
    至于远在西域玉门关下城池的云光,丝毫不知道有人在暗地里算计着自己。
    玉门关下的城池,没有被战火侵扰。
    安定祥和的局面同凉州乱糟糟的局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究其原因,还是玉门关前的云光手下兵卒在维护治安。
    虽说云光下令,玉门关驻守兵卒,不得擅自离开关隘进入城池,可要是玉门城被歹人攻打,于情于理还是会出兵帮助一二。
    他们虽然是西域长史府的兵,可同样也和玉门城里的人一样,都是同说一种语言,拥有共通文化的同胞。
    叛军肆虐的其他地方,他们这些兵卒鞭长莫及,可眼前的关隘下的这座城市,却能同他们息息相关。
    于是乎凉州各地混乱不堪,反倒是玉门这块地,平静安详的不像话。
    这就让来往此地,寻求躲避兵祸的普通人,乃至豪族世家多了不少。
    此刻玉门城内一座最奢华的酒楼下,全副武装的兵卒,器宇轩昂的把守在酒楼门下。
    不少本地的达官贵人,还有豪族世家之人,送上拜帖都想进去一二,可惜全都被拒之门外。
    哪怕是这样,也没人敢当街跳脚,甩出自己背后的名头。
    这里今日可不是他们能甩出身份,就进入的场所。
    能让玉门本地官员,乃至太守,还有数不尽逃难停留在此地的豪族世家趋之若鹜的人,除了凉州本地人心照不宣的两位主事人之外,可没人有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或许皇帝到来才能有这个待遇。
    只不过东炎的天子,有胆子踏足叛军掌管的地区,还是另外一回事。
    这座最繁华酒楼内,平日里都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们醉生梦死的地方。
    酒楼中姿态妩媚,举手投足间就能勾动人心房的妙龄女子,此刻一个个都贼头贼脑的透过栏杆缝隙,望着空旷清静的酒楼中央。
    平日里人潮拥挤,形骸放浪的酒楼中央,此刻显得异常冷清。
    檀香袅袅,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止不住安静。
    酒楼内的乐师,也没有在弹奏跳动人心房的音律,而是将恬静淡雅的曲调从手中的乐器中放了出来。
    这样的场景,让人丝毫将这座平日里是玉门城最大销金库,一掷千金就为搏美人一笑的场地联想在一起。
    造成这样局面,也只是两位年纪不一的人决定相聚在这里。
    从高原退兵,未得胜果的王卓,再次被朝廷雪藏。
    上次出兵羌胡,未得寸功,好在抱住了不少军队。
    外加那次战事也不是王卓指挥,除了下放了他的军权,让在停留在凉州修养之外,也没再下达任何惩处。
    毕竟上次的战事,需要问责的人可不是被卸磨杀驴,抢走主帅之位的他。
    王卓对于这个结局也早有预料,这次也能看做是他全身而退。
    要不然,那些朝堂上的文官,指不定要自己给那个草包周慎拉去垫背。
    “贤弟,你这在西域不会每天都琢磨着怎么下棋吧!”
    平日里花天酒地的豪华奢侈酒楼,此刻竟然是只有俩人对弈的场地。
    不过放在另一种角度,对弈下棋的俩人可要更加奢侈。
    云光捏着棋子,微笑的望着眉头紧锁的王卓。
    “仲颖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这棋艺也不遑多让啊!”
    “嗨...这不中原朝廷时行对弈吗!哥哥我也是学两手,也免得在官员相聚之时,在一旁尴尬做木头。”
    “哈哈哈...看来东炎官场可真的是磨人脾气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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