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结束的第二日,云光带领一行人没有在此地做过多停留。
    跟随在众人身后,说是欢送的骑兵,但谁都知道监视云光一行人离开,免得在路上搞出草原人不知道的大乱子。
    一行人离开草原人控制的范围,站在秦侯国滩头前才勒紧马缰,让狂奔的马儿驻足脚步。
    云光缓缓拽动马缰,回身转头望着刚才自己一行人奔跑的道路。
    “将军,我们何时打到他们王庭!”
    草原之行,对于这些发誓保卫治下百姓的军人来说可是尤为不快。
    跟随在云光身旁的这些将领,刨除秦人的身份,还是中原人,回人,哈萨克人...
    可种种一切在草原游牧鞑靼看来,都是待宰的羔羊。
    那些被圈养在笼中如同牲畜的人,往大了说可都是他们的同胞。
    可惜现在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让他们怒火中烧。
    那些被圈养的人虽然素不相识,可也和他们是别无二致的人。
    现在被圈养的是他们,那假以时日,被草原鞑靼攻破城池,也许被圈养的就是自己的骨肉血亲。
    “还不到时候,斩草要除根,打草惊蛇后,这些狼崽子遁入草原,可没法一网打尽了...”
    云光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此处,也让漠北之行的将领们稍微压下了他们愤怒的内心。
    近些年虽然同漠北鞑靼相安无事,可早些年,现如今站在云光身边的不少人,都体会过来去如风的草原鞑靼。
    “呼...等等吧...回去之后叶帆会开通两地商道,你们的职责可是巡逻好两地来往的道路,免得让咱们这边过去旅游的人,被人家抓去在当做货物卖给咱们。”
    “喏!!”
    站在云光身后的将领,齐齐抱拳低头,朗声应答。
    残阳如血,只有一道道细长的影子,越行越远。
    .......
    中平元年(公元184),十月。
    中原黄巾起义渐渐平息,各地主要叛军被击溃。
    众多起义农民,化整为零,分散在各处,时不时的进行一起劫掠烧杀之事。
    从刚开始的反抗不公,到现在也成为打破安宁的施暴者,这只是过去了九个月的时间。
    这些起义的农民,经验和经历完全欠缺。
    在正规军卒,还有各种军队智囊的打击下,失败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场起义自从叛离了初衷之后,这些起义军现在已经在朝着匪慢慢蜕变。
    没有一个明确有效的信仰支撑,这些磨尖了牙齿的‘绵羊’最后也变成了恶狼。
    不过这样的事对于混乱的中原而言,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匪盗之事,在中原各地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民匪,官匪,军匪,拥有武装势力的团体,随时随地都能客串一下匪盗。
    有时候地方政府实在无法应对实力庞大的匪盗,最后还是会打出诏安的底牌。
    这些烧伤抢掠的匪盗要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吗?
    现在已经有诏安的门路,就看他们自己跪不跪的下去。
    至于最后受到伤害的,也还是在这次事件中,变得更加穷困的平民百姓。
    黄巾起义虽然失败,可对于东炎王朝那可是来了一击最沉重的打击。
    中央政令出不了都城,地方政府实为主事之人。
    军权分散,也让不少是皇家远亲的皇亲国戚野心大为膨胀。
    可是碍于当今天子刘宏的利益牵扯,目前而言都还没有同这位皇帝叫板的存在。
    这个节骨眼否定皇帝,那也就是在否定拿了东炎官场好处的他们自己。
    没有人会傻的同天下人为敌。
    失败后的黄巾教徒,也没有明面上再次回归安稳生活。
    零星活动的势力,现如今分布的可要比十月前起事之时还要宽广。
    现如今除了凉州,交州之外,其他每个州都有了黄巾信众的声音。
    这场被朝廷宣扬剿灭的叛乱,却还在用各种方式,燃烧这个黑暗的世道。
    十月初,清缴完广宗附近大股黄巾乱党的王卓,还顾不得休息。再次被一纸凋领召回到了京城洛阳。
    早些年同羌胡作战起家的王卓,再次从皇帝手里接过了处理凉州境内羌胡作乱叛军的担子。
    如今朝堂上,早些年对付羌人尤为娴熟的将领,也就剩王卓一人。
    早些年张奂,段颎,皇甫规,对付东炎王朝西边羌人最熟络的三位将领,依然全部离世。
    如今为了稳固凉州局势,压制羌胡叛军,王卓再次兜兜转转一圈,面对上了他最开始的起家前的老对头。
    王卓领着皇帝圣旨,一脸感慨的迈出宫门,凝望着洛阳入秋的天空长叹一声。
    “中郎将何故叹气?这次战事要是大胜而归,那可是官复原职啊!”
    这边还在望天感叹的王卓,还没来得及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
    身后传来的话语,就让王卓一脸无奈的转头看了过去。
    “孙文台,你小子还打趣我了?难不成领了个参军事的职位,就想着能约束我了?”
    “王中郎将,下官哪里敢啊!这不是提前道贺吗。”
    中郎将王卓将皇帝下发的圣旨,一把揣进怀里,随后上前揽住孙坚的肩膀。
    这次征讨凉州羌胡和叛军,孙坚也被认命成了这支军队的参军事,行军打仗之时要为其出谋划策。
    打了一辈子仗,到了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个后辈。
    “还道贺,你小子是没和羌胡交过手,难缠的紧啊!”
    “王中郎将,你可别唬我,听说当年云都护率领不到六千人,大破敌军三万,想必应该不是什么难缠的对手吧!”
    揽住孙坚肩膀的王卓,轻轻挥拳,轻砸在孙坚的胸膛之上。
    “你以为谁都和那家伙一样啊!天下将帅之才,他要是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
    “难不成现在的那位儒将也不行?”
    “等他去漠北,去南郊,去西羌同蛮夷交交手再说吧!中原剿匪,欺负一棒子只知道种地,被逼急反抗的泥腿子算不得数。”
    俩人勾肩搭背行走几步,站在各自所骑的马匹前才分开。
    二人翻身上马,很是熟练的驱使胯下马匹缓慢朝前行走。
    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上下起伏的王卓再次开口。
    “孙参军,这次你跟在周家那家伙跟前,给他多提醒,切莫心高气傲,犯了军中轻敌大忌。”
    “王中郎将,这话你怎么不去说?”
    “怎么去说,那小子可是姓卢家伙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人家都是通读兵书的将帅之才,哪里能看得上我这种砍人砍出来的将军啊...”
    王卓嘴里慢慢的都是自嘲,嘲笑自己,嘲笑别人。
    “王中郎将,切莫这般言语,下官知晓你的难处...”
    “好了,现在朝中时局可不是我这样的粗人能说的了话的时节,你也小心点,能同我们摘掉就赶紧快点办事,可别当了一辈子刀,到头来被人一脚踢开...”
    “王中郎将...”
    孙坚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抖动马缰已经先走一步的王卓,头也没回,只是高举左手轻轻挥舞几下。
    凝望着离去之人的背景,孙坚眼神闪动,无数种思绪在其中翻涌。
    短短数年时间,实战出身的老一辈将领,因为各种变故纷纷离世。
    对他颇为照顾的这些老将军的遭遇,孙坚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可他没法在权势滔天的宦官眼底下,接济早些年对他关照的老将家族亲友。
    他也有自己的家族,要是被那些宦官逮住机会,一并牵连,那可真的会让他孙坚遗憾终身。
    这次黄巾作乱起义,孙坚还以为总算能有他们这群武人说话的余地。
    可到头来,一群世家推举上来的文人将官占据了话语权。
    那些儒生手中一支笔,写的文章可谓是妙笔生花,夸得是皇帝龙言大悦,夸得是文人将官是天兵下凡。
    见识过周边蛮夷凶猛的孙坚,则对这次战事胜果颇为不屑。
    欺负一帮连刀都捏不稳的农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边境碰一碰。
    去面对一下那些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恶狼。
    可惜,哪怕那些故去的老将军们在边疆做了再多,不得皇帝欢心,不懂如何处理朝廷交际往来。
    史书上也不会有对他们太多的赞誉之词,一些功绩也只是一笔了了带过而已。
    只不过当那些蛮夷来袭,这些朝廷里的人倒是不会忘记,还有不得宠的某些人能对付的了他们。
    孙坚转头回望皇宫,望着那道高耸的正阳门。
    如此光伟正大的宫门,却让孙坚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抿了抿嘴唇,孙坚心中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打算。
    这次凉州战事停歇之后,他也学一下那位云都护,呆在江东不出来了。
    不顾一切往上爬的遭遇,前辈们都已经给他做了最好的警示。
    下狱身死,全族流放,这样的结局,可不是他孙坚想要的答案。
    凉州羌胡加叛军的动静,早早就被朝廷知晓。
    还在加急调遣兵马之时,没成想这两股势力合在一起,可是要比黄巾起义更加凶猛。
    中平二年(公元185),边章、韩遂率军进犯三辅地区,侵逼皇陵,甚至还声言要诛杀宦官。
    这样的是让朝廷大为动怒。
    三辅地区,自古以来都是东炎王朝埋葬皇亲国戚的地区,那块地区可是有不少祖辈的坟墓。
    甚至大兴土木的当今皇帝刘宏的陵墓,也在当地新建。
    这件事可是让皇帝刘宏大为震怒,直接下令还在整备,声讨凉州乱军的东炎军队前去平叛。
    以车骑将军皇甫嵩,中郎将王卓为首,当即开始对羌胡进行征讨。
    仓促出战,要是能大胜而归,那可是需要双方实力太过悬殊才行。
    可这群羌胡蛮夷,还有裹挟后的凉州叛军,可不是黄巾起义军那般,都是一些没有进过训练的农民。
    而且上次战争,羌人吃过步战的大亏,为此可是提前开始找寻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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