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距离约定之日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晚上。
    此时的高昌营区内却火把林立,人影攒动。
    奔跑时带起甲胄中甲叶碰撞声,让这里显得更加嘈杂。
    冶工坊加人赶制出来的甲胄已经被分发了下去。
    三个月的时间,总算让不少人换上了整齐划一的制式甲胄。
    原本出炉时还算明亮的甲叶,现在都被涂抹成了黑色。
    一眼望过去正在整队的大部分军卒,那是说不出来的庄严肃穆。
    站在前排的兵卒拿着三米长的矛,随着各自将军的呼喊,通报着人数。
    大年夜过去的第五天,本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可现在每个人都在整装待发。
    等待着人生中的第一场战斗。
    虽然这里面已经有很多,随着云光参加过不少战斗的兵卒。
    大部分都是一些平日里连鸡都没怎么杀的小伙子。
    扩充至一千人的女兵,也牵着各自的伙伴,披好甲胄,带好弓弩,整理箭矢。
    云光盘坐在大营,将给自家也量身打造的盔甲套在身上,静静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完成这一波清洗,就要立刻南下,届时这里的杀戮不会被寻常兵卒知晓。
    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不能背上也许会折磨他们一生的罪孽。
    “将军,辎重车队已经准备好了!”
    伊利挑开营帐,对着云光抱拳躬身,汇报着营区已经准备妥当的事。
    “后续补给队呢?”
    “叶商令也下令抽调了马车,已经在城中抽调人手了,补给车队将会比我等晚半日光景到达目标地点!”
    “嗯!辛苦了,等我号令吧!”
    “喏!!”
    伊利应答一声,撩开帐帘走了出去。
    时间一步步逼近,嘈杂纷乱的脚步,丝毫影响不了云光这颗越发冰冷的心。
    闭目养神,等待着约定时间的到来。
    今夜万里无云,明亮清冷的弯月挂在星河中,将大地也照的发亮。
    原本是猛兽活动的夜晚,今夜却少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叫声。
    毕竟高昌营区的动静,百里之外还都能听见。
    密卫的到来,让云光睁开了眼睛。
    “是时候了吗?”
    “禀主公,校尉已经出发,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就会到达制定地点!”
    “很好!吹号!开拔!”
    “喏!!”
    密卫退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这些等待已久的军卒列好队列,席地而坐在有些冰冷的地面,好在衣物比较厚实,这才没有什么差池。
    听见这声低沉的号角,众多兵卒宛若一人一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开始有序的朝着已经给他们诉说的地方行进。
    坐在营帐中的云光,这时候也挑开帘子,拿捏起营区外等候兵卒递上来的缰绳。
    翻身上马,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五千人骑,步,弓,混合编成的秦队,有序的通过了营房大门。
    黎明时分行军,一路上甚是黑暗。
    远远望去,连绵不绝的火把,好似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
    为数众多的兵卒已经到了指定好的地区,每个小队在自己伍长、什长...的指挥下排好了阵型。
    今日无风,写着秦之的旗帜垂落在旗杆上,没有迎风飞舞那般好看。
    云光站立在山头,已经能看到墨山远处上纵马狂奔的骑兵。
    尘土滚滚,声势浩大。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云光对着身旁的伊利出声吩咐着。
    “开始吧!”
    伊利当即会意,一些站立在身后不远处的旗手,当即很有节奏的摇晃起手中的旗杆。
    黎明破晓时分的第一缕阳光还来不及洒下。
    沉寂的山谷四周已经响起了弩箭出弦的破风声。
    数千人齐射,乌央乌央的箭雨将这片山谷彻底笼罩了起来。
    众多兵卒看不见的视角中,这些早早被安排在原地,等待死亡敲响生命丧钟的鞑靼俘虏,迎来了他们的归宿。
    呼救声,求饶声,怒吼声,夹杂在山谷中,让这里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白草谷斑白的裸露的巨石,现如今已经变了颜色,完全没了往日的迷幻的景色。
    箭雨齐飞,一位位弓弩手,在头领的指示下,对准他们看不见谷内情况的山谷进行着清扫。
    虽然看不见,还是能听见回荡在耳边的凄惨叫声。
    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入了军营,每天除开训练,就是各项纪律背诵。
    他们现在只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将弓弦拉住,扣在弩机,填放弩矢,随后扣下扳机。
    机械重复的动作,让他们渐渐听不见谷内原本嘈杂的声音。
    云光站在一览无余的谷顶,平静无波轻轻开口。
    “刀盾手清缴吧!别放过一个活口,还有让密卫也开始吧!”
    “喏!”
    两道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到云光命令的将领和密卫统领,立刻指挥早早就挑选好入谷的人开始进入。
    刀盾手都是跟随云光开始征战的老兵,不说参加过大型战争。
    也是见过血,跟云光冲过阵的汉子。
    起码不会看到谷内的情况软了腿,尿了裤裆。
    这些全甲以待的刀盾手,领了军命,立刻开始在谷中进行补刀的活。
    至于密卫手底下的人,则开始将一幅幅本来压在仓储打算销毁的游牧短弓。
    随意的往这个千人谷里丢,还有一些弓箭。
    甚至还有一具校尉要的尸体。
    至于云光,则骑着马朝着迎面而来的西域戊己校尉王卓赶了上去。
    《新秦记——秦王云光征伐传》
    建宁三年初(公元170),游牧鞑靼肆虐凉州玉门关外三郡,昔日秦王云光同大将军王卓里应外合,清扫通敌车师国主,剿杀南下鞑靼五千余人。
    朝廷听闻,大喜加奖,因二人战功卓著,平叛有功。
    先朝皇帝,炎灵帝赵宏特招两人如京,为二人加官进爵。
    ........
    后世史学家也对这段记载很是好奇,根据各方资料,这是日后搅动东炎天下风云浪潮中,俩人的第一次合作。
    可对于这次战役,记载的资料实在太少。
    何时何地,都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
    甚至被人们戏称为‘疯王’的秦王云光。
    对于人生第一次大规模战斗,并且大获全胜的胜利,竟然绝口不提!
    甚至在一众围聚在秦王云光手底下,最先效命的直系将领的回忆录中。
    经常多次提及,这次战役在他们王的心中是个污点。
    这一段模棱两可的记载,让无数人生出了众多千奇百怪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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