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炎,凉州。
    王卓的日子过得很是不如意。
    没想到这些抱着圣贤书博取家族好感的大哥,还给他阴戳戳的来了这么一下。
    拿着孝的名义,阴了他一波。
    而且为了这次机会,凉州一些大小文官都凑了上来,看他的笑话。
    气愤归气愤,可母亲没有受伤就行。
    果然坐的高了,有些事情哪怕是你做对,在一些人眼里也没法得到他的认同。
    奶奶的,这些文绉绉的臭酸儒,都给老子等着,还有你这个家伙,别让爷逮着机会!
    可惜这个念头就在脑海没持续多久,进了王府,看见被好几个侍女搀扶身形有些消瘦的大兄。
    压下心中的厌恶,装模作样的问候着。
    “仲颖见过大兄!”
    “仲颖你要出去啊!”
    说话之间,没有多少恭敬的神色,那副淡淡的傲慢,让人忍不住拿鞋底呼在对方的脸上。
    王贤熟练的冲一旁的侍女招手示意,这位服侍的婢女恭敬的将一个纸包递了上去。
    随着粉末涌入鼻尖,那股宛若成风欲归去的感觉再次袭上了大脑。
    王卓看着这位大兄如此令人厌恶的动作,心中那叫一个来气。
    当即抱拳摆了两下,转身翻身上马离去。
    王贤睁开迷离的双眼,轻笑一声,如同斗胜的公鸡,骄傲的转身离开了大门。
    骑着马匹的王卓,在门前受了一肚子鸟气。
    当然要想办法驱散一下,想起那日喝的烈酒,那玩意绝对能将胸前闷气一扫而光。
    “店家,!店家,上次的酒还有吗?”
    王卓人未到,声音却已经冲了进去。
    这家酒楼的店家也离开柜台,微微弯着腰带着笑容。
    “王校尉,那个酒水还没有呢!”
    “怎么回事,这都几天了,还没有来!”
    “王校尉,这可不能怪小店啊!这是车师运到哈密那边的酒,小的也只是有关系能从哈密那边拿到,现在车师没有运送酒水,小的也无奈啊!”
    王卓一拍巴掌,心中暗自叹息。
    想着今天痛饮一番,驱一驱胸中的闷气,没想到没酒了。
    “王校尉,小店还有其他的酒,要不要尝尝啊!”
    “和我上次喝的一样?”
    “额...王校尉,那个肯定不一样,小店的酒可没有车师的天山酒那般浓烈!”
    “那就不要了,下次有这个酒给我存着,我全要了!”
    “哎!知道了,王校尉!”
    王卓将一串银钱抛在店家手中,拽动马缰,转身朝着玉门的营区走去。
    ..............
    东炎,长安
    长安城这个繁花似锦的城市,叶帆已经晃荡多日。
    皇城根脚下,一块板砖从城墙下扔出去,指不定能砸到那个跟宫内搁着十八代都能沾亲带故的人,甚至祖上是谁谁家的大儒后裔。
    叶帆这个外来人这几日行事甚是小心。
    走在路上都打着十二分心神,就害怕冲撞到哪路神仙,让这次长安之行功亏一篑。
    游走在长安能让他活动的街头巷尾,从这座城市看似最平常,最微不足道的人口中倾听着消息。
    当然,身为胡商的他能自由活动的地方也没多少。
    商人低贱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走街串巷这几日,叶帆总算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四进四出的院子,在长安也算是一个富庶人家才能买的起的地方。
    一块牌匾高挂上方,刻着‘濮府’两个字样。
    抱着一个小盒,叶帆静静的站在街角驻足等候。
    这一家可是他千挑万选之后才找到的人选。
    混迹在那些妇人的闲言八卦中,叶帆已经知晓这家是本月初从京郊乡下搬来的住户。
    早些年还是在一些地主家做着长工,有五个孩子的一家。
    一贫如洗的家庭可养不起五个孩子。
    这家没办法,老三只能送到宫中讨个活路。
    **岁的女儿买进富贵人家做个婢女,才能勉勉强强活下来。
    谁曾想送入宫中割了烦恼根的老三,一下子就飞黄腾达。
    竟然被宫中大人赏识,为人家鞍前马后。
    现在宦官当权后,也就让这家的老三水涨船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才能让此前是贫农的一家从京郊牵到这里,听那些妇人说,当时走的时候那家地主老爷,还送了一**东西呢!
    这一家子虽说成了京都人士,摇身一变来了个越级连跳,丢了佃户的帽子,带上了官员家属的帽子。
    可是那些聚在一起的妇人们言语中的鄙夷可丝毫不减。
    猪鼻子插大葱,装的再像大象,它还是猪啊!
    这一家子成了叶帆首选的目标。
    邻里邻居的闲言碎语哪怕在不经意,可还是会让他们的情绪有或多或少的波动。
    正如徐先生说的,做不到无情无欲顽石般的人,总会有不经意的点打动他们。
    情,利,名,财.......
    西域行商的一把手,叶帆,对于琢磨第一次见面的人心,那可是手到擒来!
    安静驻足等候,紧闭的大门总算打开了。
    一位四十来岁,有些驼背,双手筒在两边衣袖中的人站在了门口。
    朝着左右张望了一下,也没走多远,蹲在墙根面朝太阳微微眯上了眼。
    虽说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可是四十年身为人家的长工,总有一些已经成为他本能的东西。
    气质这个东西玄又玄,但它切切实实存在。
    叶帆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的揣着盒子走了上去,站在蹲在墙根的那人的身侧。
    “请问您是濮大人吗?(这里是晚辈对长辈的尊称,不是当官后的统称)”
    闭着眼睛晒太阳的中年男子转头半眯眼睛看着微微弯腰的叶帆,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根本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但是叶帆这般模样,可让这人心底里已经开始乐开了花。
    平日里自己在自家外出转悠一会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虽然不当着他的面明说,但也受不了这么被人嚼舌根。
    一来二去他也就不在愿意外出,顶多在家门口转悠一番。
    面前的叶帆样貌举止也算一顶一,可现在对他却是低人一等的样子。
    这让这让搬到长安受的不知去何处发泄的气一下一扫而空。
    好像被人打通了了经络,浑身上下那叫个神清气爽。
    叶帆也在细细观察这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此人微微抬起的额头皱纹,似乎对于他的这番表现甚是逾越。
    叶帆也就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更低。
    怀中的礼物还没发挥功效,可言语这一项直接效果超群。
    像这般一步登天的人家,老牌豪族看不上,寻常人家就当你是暴发户,可没有丝毫敬意之情。
    叶帆只是满足了一下每个人都有的虚荣心,直接让后面的事变得简单了起来。
    毫不吝啬赞美的话语,逮住什么好听的就往此人的耳朵里灌。
    放低姿态的叶帆也很顺利的被人请进了这间四进四出的院子。
    院子里绿意盎然,其中的格局布置同快出自己一步的濮老爷,根本不搭噶!
    思来想去也就是那位没了烦恼根的宫中宦官了。
    院中小路也看不见一些服侍的下人踪迹。
    “平蓝,快去倒些茶,家里来客人了,赶紧招呼一下!”
    一位身材有些臃肿的妇人从门里探出头,打量了一番叶帆,转头开始收拾茶具去了。
    匆匆一瞥,妇人身上最少带着三件玉器,就走路甩手之际,就能看见俩!
    这还不用说头上的发簪,还有耳边的坠饰!
    不过玉的颜色则有些褐黄,而且手腕处漏出的一枚镯子边沿像是缺了一些。
    叶帆心底已经将这次接触已经打上了成功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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