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他今天和顾小满的相处来看,顾小满似乎和他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这位顾小姐看向季老爷子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嫌弃和厌恶,甚至对待季老爷子的态度一直很温柔,很有耐心。
    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季老爷子,看上去像是真心把季老爷子当爷爷的。
    和季家里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佣人看向顾小满的眼神柔和不少,心里对顾小满的好感也增加很多,同时甚至因为之前对顾小满的偏见而有一丝的羞愧。
    是他错了,不该因为听说这位顾小姐是季雅静的女儿,就理所当然地把顾小姐当成是和季雅静一样的人。
    毕竟,这位顾小姐可从来都没有和季雅静相处过。
    而且,佣人总觉得顾小满和季雅静长得不太一样。
    老爷子搬到季雅静之前住的房子里之后,他就主动申请来照顾老爷子。
    正好之前后院的佣人被辞退了,季弘也没多想,就直接同意了。
    他照顾老爷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抽屉里季雅静的照片,总感觉照片里的季雅静和他印象里的季雅静不像是一个人。
    季雅静虽然也长得不错,但远没有照片里的女人这般惊艳。
    而且,他记得季雅静的鼻子没有照片里这样挺。
    他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还是因为小时候跟着爸爸在花园里工作的时候,经常听到季雅静抱怨。
    鼻子不够挺,是她五官里最不喜欢的。
    但照片里的季雅静,却拥有一个鼻梁高挺的精致鼻子。
    佣人虽然心有疑虑,但也没有把这些想法告诉别人。
    毕竟他有很长的时间都在学校读书,后来见季雅静的次数也很少,也可能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但佣人还是隐隐觉得顾小满和季雅静长得很不相像。
    佣人正沉浸在回忆里,忽然听到顾小满疑惑的声音。
    “房间里的照片都去哪里了?”
    佣人一愣,“什么照片?”
    顾小满四下环顾一圈,竟然没在房间里看到半张季雅静的照片,疑惑道:“妈妈的照片,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桌上摆了很多啊,怎么一张都没有了?”
    佣人比顾小满还要茫然,他顺着顾小满的视线看了一圈,摇摇头。
    “不知道,我来照顾老爷的时候,就没在房间里看到过有任何照片。”
    说着,他有些心虚地眨眨眼。
    顾小满皱眉看着之前摆放着照片,如今空荡荡的桌子,拧眉沉思。
    之前她让季老爷子住季雅静住过的房间,有一个原因是担心她走了之后,季弘和白芸又欺负季老爷子。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希望季老爷子多看看季雅静的照片,能够清醒过来。
    毕竟季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她希望季老爷子能够清醒着享受晚年生活。
    谁知道,这次再来,竟然连一张季雅静的照片都没看到。
    说话间,季老爷子终于吃完了棒棒糖,十分乖巧地将棒棒糖棒棒扔进垃圾桶里,还伸出两只手任由佣人用热毛巾为他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手指。
    见佣人细心又耐心,是真心实意地在照顾季老爷子,顾小满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勉强有些欣慰。
    季老爷子擦干净手之后,对顾小满痴痴笑了笑,忽然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顾小满的头。
    头上传来干燥温暖的触觉,顾小满愣了两秒,眼圈忽然就红了。
    顾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也很喜欢摸她的头。
    自从顾老爷子去世后,再也没有长辈这样摸过她的头了。
    季老爷子放下手,见顾小满红了眼眶,神情悲伤,当即慌了,手足无措道:“小满,别,别哭。”
    顾小满摸了摸脸,才发现她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怔愣片刻,对季老爷子笑了笑。
    “没事,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长辈。”
    季老爷子爱怜地看着顾小满,扯了纸巾献宝一般递给她。
    “擦擦,擦擦。”
    季老爷子知道顾小满根本就不是季雅静的女儿,他原本以为顾小满是季弘和白芸故意找来骗他的。
    但和顾小满的短暂相处里,季老爷子发现顾小满是个非常善良温暖的好孩子。
    而且,似乎真的以为季雅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季老爷子心下疑惑,悄悄派人去调查了顾小满,知道顾小满的身世后,很是心疼这个可怜孩子。
    想必刚刚,顾小满是想起顾家的老爷子了吧。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心地也是真善良。
    季老爷子在心里重重叹息一声,看向顾小满的眼神愈发温柔,也打定主意要尽快让顾小满看清季弘和白芸的真面目。
    这样好的孩子,不该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
    一想到季弘和白芸那两个脏东西,季老爷子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顾小满擦了眼泪抬眸,捕捉到季老爷子这一瞬间的眼神,登时僵在了原地。
    季老爷子刚刚的表情,可一点不像是之前他痴痴的样子。
    顾小满眨眨眼,想看得清楚些,再看过去,季老爷子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有些痴傻的表情。
    顾小满一时有些迷茫。
    难道,刚刚真的只是她眼花了?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紧跟着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小姐,太太回来了。”
    顾小满眉头微皱,回道:“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说罢,她对季老爷子笑了笑,柔声说:“爷爷,我先下去了。”
    季老爷子看着顾小满,痴痴地笑了笑,嘴角流下一串口水。
    顾小满不仅没有嫌弃,而是拿了纸巾,温柔地为季老爷子擦拭掉嘴角的口水。
    扔掉纸巾后,这才起身。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佣人。
    “不好意思,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佣人指了个方向,顾小满对佣人笑了笑,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很大,除了淋浴之外还有个很大的浴缸,看造型像是季雅静会用的款式。
    似乎是因为季老爷子住进来的原因,马桶旁边装了扶手。
    顾小满随意环顾一圈,走到洗手台前,拿起台子上的梳子,小心地取走上面的头发,装进口袋里的小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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