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摘了一枚火枣、一颗交梨,暗中用‘炼丹术’炼制过后交给官家,亚伦婉拒了官家宴请,走出宫殿,脸上就带着一丝冷笑。
    伟力归于自身后,又何必在意这些?
    他可不是本土道士,比他们自由多了。
    此时只是感觉每天混气数很爽,才勉为其难在京城厮混一段时日。
    哪天不爽了,自己就去搞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那一套,任凭谁都得抓瞎!
    正思索间,一位红袍大员就走了过来:“见过通灵元妙真人!"”
    他面如冠玉,留着长须,按照如今人的眼光来看,
    绝对是一个美男子。
    见到亚伦有些疑惑,这人便道:“本官贾严"
    “原来是贾相。”
    亚伦漫不经心地行了一礼:“不知贾相拦路,有何要事啊?
    贾严笑吟吟的,似乎一点都不生气,显得涵养极好“咱们都是官家肱骨之臣,
    理应多多亲近才是…”
    对于这位道人,他的确有拉拢之心。
    毕竟看起来是个真有神通的,而官家也对此深信不疑,甚至不惜早朝之时力排众议,以一日三赐来表达决心。
    若能结盟,对双方都有好处。
    并且……他也能分润一些交梨火枣,到时候延年益寿,百病不生,岂不美哉?
    得享长生,成仙做祖,又有哪个不愿?
    一念至此,贾严心中更是火热:“真人初入宫廷,这官场之中,不知道藏了多少明枪暗箭,若无人帮忙,着实难以抵挡…不瞒真人,本官与崇明道也有些交情,可以为真人从中转圈一二…若我二人联手,真人之后别说真君,便是国师也做得!”
    “贫道乃方外之人,就不必说这些了。”
    亚伦断然拒绝,也不管贾严难看的脸色,直接拂袖而去。
    “有的人,就喜欢打着为你好的旗号,逼你进入他们圈子,按,他们规则玩…最后利用他们对规则熟悉坑死你!"我又不是文官,凭什么要玩文官的一套?亚伦脚步越来越快,心中则是冷笑连连:“至于崇明道?那是我放不放过对方的问题,而非对方放不放过我…凭什么我先低头?”
    这贾严,看似态度甚好,实际上还是欺负他!
    而崇明道更不用说,搞不好还打着亚伦道法的主意“这些人就看贫道软弱可欺么?亚伦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
    的确,他暴露出交梨火枣之后,威慑力就有些不够了。虽然有官家在,没几个敢明目张胆地逼迫他,但各种明面与暗中的事情,恐怕是少不了。
    正因为如此,才需要立威啊!
    数日之后。
    陈桥门外。
    一干士子汇聚,正在为钱天如送行。
    有着官家意志,这次贬斥进行得飞快,而钱天如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县治所在,乃是岭南出了名的瘴气之地!
    不过,他并没有气馁,反而觉得斗志昂扬:“多谢各位同年好友相送!”
    “天如兄为驱逐妖道,仗义直言,这才被贬,其美名必能流传千古!”
    一名好友得了他的眼色,大声道。
    这年代,文人卖直求名,还是很有好处的。
    如果说前世的流量能迅速变现的话,那这时代的名气,甚至可以直接转变为官职!
    比如王安石…钱天如此时官场挨了一棒,已经知道自己再想顺利晋升有些艰难,就想改走其它路线,比如当意见领袖。
    这时候,就需要朋党来为他鼓吹名声。
    果然,其它士子也是纷纷交口称赞钱天如的气节。
    毕竟,敌视佛道,是这些名教弟子的政治正确。
    “天如兄,不,天如公…还请留下大作,以激励我等。”
    一名士子又劝道。
    “拿笔墨来!”
    这当然早有淮备,之前苦思一夜,想出一首离别诗词的钱天如毫不惧场,大声道。
    在挥毫泼墨的同时,他心中更是暗下决心,必要跟那妖道誓不甘休。
    侍御史是多清贵的职务?一下被打成浊官,哪个受得了?
    他虽然走了,但他的座师、同年……关系网还在!
    甚至反而同仇敌忾汽起来!
    毕竟官家如此崇信虚灵子,实在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呵呵……官家还是罚得太轻了。“
    护城河中,一艘小舟缓缓行驶而过,亚伦坐在船舱中,望着正在泡茶的珍珠,
    突然笑道:“虽然岭南多瘴气,但此人若能活下来,倒也真能有些名气了“如此惩罚,还算轻?”珍珠瞪大眼睛。
    “当然。”
    亚伦掀开窗帘,望着岸上士子们依依惜别之景,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前朝大明,世宗乃是旁系得位,一开始被顾命大臣逼迫,却咬牙撑着,找淮机会反击,一场廷杖下来,读书人的骨头就断了…当然,也有人说自此之后,朝廷就失了士子之心,以致之后种种…“
    “实际上,之后几任皇帝之所以被文官做大,说到底还是没底气,不敢杀人…廷杖打不死人,就变成了笑话,导致还有专门骗廷杖的…一朝廷杖,天下皆知清名,呵呵”
    亚伦抿了一口茶:“若是我,必下令直接杖毙,然后子孙三代不淮科举.想要名?那就将好名声带进棺材里吧!”
    就在他说完之时,岸上异变突生!
    一条流浪狗似乎嗅到了酒肉香气,挤入人群之中,
    挨挨蹭蹭,来到钱天如附近。
    “滚!”
    他的一个朋友哪能让一条狗打断钱天如的表演?顿时一脚踹出。
    那流浪狗被踢了一脚,居然批牙低吼几韦,然后迅捷无比地一扑,狠狠咬在了钱天如大腿上!
    “啊!”
    钱天如根本没有想到祸从天降,倒在地上,大腿血流如注,惨叫连连…众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驱赶恶狗,却发现这恶犬动作灵敏至极,晃入人群之中,几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
    望着惨叫的钱天如,每个士子眼中都浮现出一抹寒“戏看够了,我们走吧。”
    亚伦放下窗帘,缓缓道。
    “是!”
    珍珠不知为何,身体都有些发抖,勉强走出船舱…意·五龙观。
    紫袍紫须的紫石真人正登高望远,遥看京城气象。
    观看良久,却是轻轻叹息一声:“天意难测啊!”
    纵然以真人之能,也未必能洞察一切。
    比如虚灵子这妖道,就是个‘异数’,竟然能殿前演法!
    这是多少道人梦寐以求的,对方究竟如何做到?
    还是,真的只是一个凡人,是障眼法?
    但宫中消息,官家的身体好转,又做不得假。
    此时,纵然紫石真人都迷惘了。
    “师伯。”
    火云子一身道袍,看起来英气勃发,捧着一个果盘上来。
    当放下果盘之时,他低声道:“已经打听清楚了钱天如因讥讽虚灵子,被虚灵子进了逸言,然后被贬……但早已私下串联,淮备发动言官,参那虚灵子…然后临行之时,就被狗咬了!"
    “哦?”
    紫石道人笑了笑:“倒是也不避嫌!”
    “师伯所言甚是。”火云子躬身道:“京城之中,
    谁不知道虚灵子有驯兽之能,既然能养老虎,训犬咬人更是简单…此人行事,着实太过嚣张跋!
    “正是如此…
    紫石真人捋着胡须,似乎正在沉吟。
    “师伯可是在想这大松天命?”火云子想了想道。
    60“正是….真龙寿元,往往事关国祚….若官家真的延年益寿,这天命,便还是天命么?我道为之所淮备的,又该如何?”
    紫石道人虽然说话平平淡淡,但火云子全身都在冒着冷汗。
    若天数变了,那门中一位大宗师、五位真人之前的一切布置,都付诸流水不说,天数运转之下,说不定就有反噬!
    逆天而行,获罪于天!就是这个道理了。
    “那我等该如何?”
    火云子不甘道:“就这么坐视?或者…插手真龙更替?”
    “万万不可!"”
    紫石真人冷然道:“文臣可以谋反,武将可以弑君…一切功过皆等死后,盖棺定论才可评判,毕竟他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天机感应,也就没有反噬…但我等道人不同,只要有意参与进去,一旦失败,反噬立至!更何况我道与大松龙气捆绑太深,不论成败,
    旦参与就是大祸!”
    “真是…不甘呐。”
    火云子望着大松京城上空,喃喃自语。
    以他的修为,开了法眼之后,已经看出大松日削月减的气数,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以崇明道与朝廷的关系,以及获得的册封,崇明道的修行之人还是可以观看气数,不至于反噬的。
    但此时,那云气最深处的真龙却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令人看不清楚。
    这也是望气士最为畏惧的一幕。
    一旦看不清楚,就宛若正常人突然变成瞎子!
    忽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到了火云子身边。
    火云子取过其腿上捆绑的情报,细细看了,不由吃了一惊:“师伯…最新消息,那钱天如,竟然染上了恐水症!”
    恐水症!
    也就是狂犬病,患者十分口渴,却惧怕饮水,甚至听到水声都会引起痉挛!
    哪怕到了亚伦前世,狂犬病一旦发作也是无药可救,致死率100%!
    并且,发作极快,往往六七日就死了。
    “竟然是这七日必死之病?!”
    紫石真人叹息一声:“果是杀伐决断,狠辣之极啊!今日之后,京师各文臣权贵家中,只怕杀狗者甚众,
    胆小者或连狸奴也不敢养了…”
    言翌日。
    亚伦走出房门,就听得外面一阵骚乱。“寇三,外面出了何事?”
    亚伦打了个哈欠,对管家问道。
    “启禀真人,门外来了不少士子…”寇三一脸难色:“还有太学生在其中…
    太学生就是国子监,天子门生,自然相当有底气与战斗力。
    “哦?那倒是要见见…”
    亚伦微微一笑,来到府邸之外,只见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其中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轻人正在大声疾呼:“妖道有控虎之能,那恶狗必是他放的…”
    “且慢…"
    亚伦施施然一挥拂尘:“你们在说什么?”
    那青衫士子身材魁梧,并非死读书之人,大声道:“虚灵子…你敢说天如公之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他自家撞上恶狗,关贫道何事?”
    亚伦翻了个白眼。
    这种事,自然只能做,不能说。
    那士子气得脸庞涨红,却没有证据,就在亚伦想着要不要让这人也被狗咬之时,一名中年书生站了出来:“在下夏侯英,见过道长!”
    “你倒是个懂礼数的,有何事?”
    亚伦眼睛微微眯起,咬人的狗不叫,说得就是这种人。
    越是和气,心中越是酝酿着奸计!
    “真人慈悲为怀,有交梨火枣,拯救苍生……日前连青楼中一老妓都愿施以援手,我好友被恶犬咬伤,急需灵药救命,还请真人慈悲为怀,救他一救!
    这书生一礼到地,神态十分诚垦。
    “这是……淮备道德绑架我?抱歉…你们找错人了亚伦笑眯眯道:“贫道一向小心眼,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人还真不救了!倒是阁下回家路上小心啊,近日京师不太平,有恶犬出没…
    说罢,也不管脸色变白的中年书生,直接回到府中。
    珍珠过来送上清茶,神情中带着忧虑:“真人何必与那些人一般见识今日之事传开,怕是对道长名声有些妨碍,依奴家浅见,不如随便弄颗假枣儿合他,
    然后只说无缘便了”
    这话,倒是似站在亚伦这边考虑。
    亚伦听了,却只是一笑:“我如今在京城,还有个什么好名声?至于弄颗假的去,呵呵…不要太过高估某些人的底线,若我送了,不论真假,你信不信明日那钱天如就中毒暴毙了,然后我就说不清楚…”
    “不止于此吧?梦珍珠吓得瞪大双眼,连退数步。
    “谁知道呢?为亚伦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些后悔:“其实你的提议也不错…早知道,就该送那人一颗毒枣、然后看明日哪位文坛大佬忽然暴毙,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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