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办公室坐下。
    周战奎办公室里还真是只有高碎,沏了几杯分别递给几位,他也在沙发上落了座。
    龚林叹声气,跟周战奎详细说着事发经过。
    当周战奎听到受伤的人里面有一位竟然是抗震救灾小英雄、菜篮子工程的发起人齐睿时,当即就怒了。
    “龚师长,起初我以为这仅仅是一起因为邻里纠纷而引发的冲突,您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有如此大的猫腻儿!强占别人的房产,在政府下达了限期搬离的通知书后还死赖着不搬,房主过去装修,竟然对人大打出手,这种行为不是一般的恶劣啊,够得上刑事犯罪的量刑标准了!”周战奎义正言辞道。
    喝了口茶,龚林翘着二郎腿说道:“我也不怕周所你笑话,来的路上我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恨不得把行凶伤人的那些保安腿都给打折了。后来一想,靠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更不能站到人民的对立面上去,虽然这些保安在广大的人民群众中属于刁民那一类的,但是,良民也好,刁民也罢,都是人民的一份子。人民触犯了法律,自然应该有执法机关来进行查办,我也相信你们能够把这起案件侦办好的,一定能够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给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周战奎连连点头道:“请首长放心,这起案子我亲自盯着,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龚师长,要不,请您去审讯室看看吧,指导一下我们公安干警的工作。”
    “不合适吧?”龚林还端上了架子,故作为难地说道。
    “哎呀,您来都来了,不跟同志们见个面怎么成?就当是给同志们加加油打打气吧。”周战奎起身,拉着龚林就往外走,虽说龚师长不是我老周请过来的,但是人家上门来了,在我老周的陪同下跟同志们见个面聊两句,我老周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龚林拿捏出一脸的勉为其难,跟着周战奎来到审讯室外屋。
    在外屋监视审讯的警察见所长和部队首长一同过来了,连忙起身问好。
    龚林主动跟两名干警握手道辛苦,一脸的和蔼可亲。
    两名干警诚惶诚恐,难以置信,部队的首长这么好相处么,可比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的老周强多了啊。
    现如今的审讯设备low的一匹,外屋墙上挂着一个大号的扩音喇叭,虽说能听清楚里面的审讯内容,但声音刺耳,偶尔还有一阵剧烈的电流声传过来。
    倒是也有单向透视玻璃,但玻璃质量明显差劲,从外屋看过去,只能影影绰绰看出模糊的人影儿,想看清面部表情那是不可能的。
    龚林问了一句:“在里面接受审问的是哪位啊?”
    一名干警回答道:“是棉纺二厂纺纱车间的杨素芬,就是行凶的保安科长李振的爱人。”
    龚林点点头,心里有数了,杨素芬,就是小睿子嘴里那个不讲理的泼妇,这次冲突的背后始作俑者。
    “审出结果了没?”这时候,有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传过来,险些把龚林的耳膜给刺破了,他赶紧捂着耳朵,等电流声平息了,才放下手,对周战奎苦笑着说道:“哎呀,你们也不容易啊,工作难度大不说,还要忍受电流的袭击。”
    周战奎也苦笑不已,说道:“我们都习惯了,就这么个条件,办案经费有限,忍忍也就过去了。”
    他心说,本来每年还能从国棉二厂手里弄个仨瓜俩枣的来改善改善办公条件呢,这下可好,一家伙把人家厂里二十多个保安全弄进来了,再想指望着国棉二厂支持工作,怕是就难喽。
    龚林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表示什么,又问那小警察道:“杨素芬交代了什么没有?”
    小警察笑着说:“刚进去的时候还挺泼辣的,被万所一吓唬,竹筒倒豆子,全都撂了,已经认成了保安们是她通过他对象喊过来的,齐睿和龚智超也是被保安们给打进了医院,她之所以赖着不走,就是料定了没人敢把她怎么着。刚刚还交代了,齐睿带人去接收房子前就和另一名嫌疑人孙万友商量好了,只要齐睿敢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两人属于合谋。”
    龚林再次点头,扭脸儿问周战奎道:“周所,按照法律条文来说的话,这种行为属于什么罪?”
    周战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寻衅滋事和故意伤害罪。刑法第二百三十五条有明确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致他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犯罪情节特别恶劣,造成被害人重度残疾或者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寻衅滋事罪的量刑标准是……”
    龚林打断了他,“周所不用跟我讲那么详细了,我就想知道,两罪并罚,这些人能判多少年?”
    周战奎说道:“根据您说的被害人齐睿以及龚智超的伤情判断,应该属于重度伤害了,当然,还得看医院方面出具的伤情报告,我估计六七年没得跑吧。”
    龚林点点头,说道:“我会让医院方面尽快拿出伤情报告的,两个孩子那边,该询问就麻烦你拍民警同志们过去询问,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琢磨着他俩应该不会那么快出院的。”
    周战奎笑道:“这个请您放心,等两位小同志病情稳定了,我会让人去医院给他们记材料的。”
    “那我就不打扰了,周所和同志们辛苦了。”龚林分别跟三人握了手,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听说小睿子折了胳膊住了院,原因居然是去装修房子时被拒不搬迁的住户找来的一群保安给打了,孙同海暴怒了,连摔两个茶杯后一个电话打到了棉纺二厂,找到厂长杜贵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问。
    杜贵成都听蒙了,忙劝着孙副市长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弄清楚状况后杜贵成在心里默默问候了李振全家的所有女性,并向孙副市长表示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严肃处理涉事人员。
    挂上电话后,杜贵成脸色阴沉得能挂下一层寒霜来,身为国企一把手,并且是国家相关部委直管的国企一把手,杜贵成完全可以不鸟孙同海,两人是一个级别的干部,但毕竟不在同一个体制里,你凭什么一个电话打过来铺天盖地的对我一顿指责?
    就算是我治下的员工犯了错误,跟你孙同海有一毛钱的关系没?我的人,我老杜自个儿会教育,还轮不到你姓孙的指手画脚。
    但是,杜贵成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孙同海在电话里明确说了,被打进医院的那位小同志叫齐睿,是上面领导都在关注的先进个人,你老杜在做决定前最好翻翻76年7月28号以后的报纸,对你做出的最终决定会起到关键作用。
    能爬到这个位子上,杜贵成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孙同海的这番话点醒了他,这个指向性太明确了,76年7月28号是啥日子大家记忆犹新,他立刻让办公室主任找来了当年的报纸,一张张翻看着,看到齐睿的名字出现在几份重量级党报上的时候,杜贵成脑门上冒汗了。
    “备车,让财务准备五万块现金,我要马上去积水潭医院一趟。”杜贵成严肃地对办公室主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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