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的寒意,让人如同置身冰窖。
    苏翊宁冷得一个激灵,整个人跟着清醒。
    屋内没有开灯。
    可她还是一眼发现坐在客厅的男人。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一楼。
    地面映着他坐着轮椅的黑影,玄寒从他的周身不停扩散,漫遍屋子的每个角落。
    他沉着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然而。
    苏翊宁并没有受他压迫。
    “呼……”
    她拍拍胸口,平复呼吸:“吓我一跳,在楼下干嘛不开灯啊?”
    苏翊宁说着。
    她淡定的关门,并抬手开灯。
    室内瞬间一片明亮。
    傅言深没有回答,只是抬眸……
    黑沉阴鸷的眸,如钩子一样狠狠盯着她。
    眼神间,仿佛闪过几个字:你还知道回来?
    “……”苏翊宁不由得吞咽口水。
    但她还是强行镇定:“咳咳,第一次有人用这么特别的方式欢迎我回家,下次不用等我了。”
    伴随她的话语。
    傅言深的轮椅忽然向她靠近。
    电机发出的动静,轻轻的刺啦声,好像在她心口磨刀。
    “下次?”
    他语气不明,抬眸:“你还想有下次?”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嗅到她身上的酒味,还有些许烟草的气息。
    这一切,无不挑战着他的底线。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苏翊宁以柔克刚,软着语调,眨着无辜的双眸看他,“那人家确实需要嘛,还能不让我应酬嘛!”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可心思全写在脸上: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傅言深沉脸。
    喝过酒的她,脸颊微红,双眸涟漪。
    妆容不比出门时精致,却衬得她更加风情迷人。
    一想到她今天惊艳全场,还对着某个男人卖弄风姿,傅言深心底的妒意难消。
    直到。
    柔软的手,贴上他的手背。
    “深哥哥。”
    苏翊宁半蹲在他面前,软着声调唤他:“好老公。”
    她竖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这样的状态不会超过半个月。一旦我的计划圆满成功,我立马金盆洗手绝不再犯。”
    “就给我半个月的放纵期,好不好嘛……”
    她轻轻的晃着他的手:“我保证不会做出格的事。我在外面装得很累的,好不容易回到家,你就别折腾我了,好不好?”
    她细微的撒娇动作,软和的语调道出的“回家”二字,加上她真诚的话语。
    傅言深坚硬的心房发生皲裂。
    “……”苏翊宁没再说话,接着可怜巴巴的看他。
    她摇尾乞怜的模样,最终将他的铜墙铁壁,彻彻底底的击溃。
    傅言深黑着脸,挤出一句:“去洗干净。”
    尽管他的神色没有变化,可这个回答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见状。
    苏翊宁立马扬起得逞的笑容。
    “好的老公!”
    她倏地起身,径直走向楼梯:“我去洗了,老公!早点睡,老公!晚安,老公!”
    苏翊宁的一声声称呼,毫不掩饰、光明正大的和他玩心机。
    恃宠而骄的样子,让他又爱又恨。
    傅言深的双手不由得蜷曲成拳,他目视着她上楼的身影,心头百感交集。
    ***
    苏翊宁说到做到。
    知错,坚决不改。
    两天后。
    当她穿着一身性感的蕾丝裙装下楼时,正在喝水的傅言深,手中的杯子险些被他捏碎。
    杀气席卷。
    张弛第一时间逃之夭夭。
    从楼梯走下的苏翊宁倒是淡定。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复古的改良款旗袍,黑色的蕾丝质地,长度只到大腿根部。
    临时改成黑色的头发,刘海烫成波浪卷,温婉的盘在脑后。
    依旧是一脸浓妆。
    不同的是,今天的她在眼角下方,用眼线笔点着一颗泪痣。
    别样的撩人。
    纤长细白的双腿,踩着高跟鞋一下下的走动。
    苏翊宁歪着脑袋。
    双手架在耳侧,娇嗔:“奇怪,怎么戴不上去……”
    她的手里,是另一只夸张的珍珠耳饰。
    苏翊宁堂而皇之的走向傅言深,将它递给他:“老公,帮我戴。”
    傅言深不为所动,面色黑沉。
    “你要穿成这样出门?”
    “嗯。”
    苏翊宁点头,半蹲下来催促他:“快点啦!帮人家戴一下。”
    伴随她蹲身的动作,她白皙修长的大腿,明晃晃的显露在他眼前,刺激着他的神经。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
    苏翊宁娇气的撅嘴,抗议:“我的手伤刚好,你就把家里的女佣赶走,我要是让张弛帮忙,等会儿你又吃他的醋。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啊?”
    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做错事的人,反而是他一样。
    傅言深的心里团着一股气:“留着她,转告奶奶你最近的劣迹?”
    “也对。”
    苏翊宁吐吐舌头:“还是老公想得周到,谢谢老公。”
    她厚着脸皮、恬不知耻。
    傅言深一阵牙痒,但他还是极力隐忍着内心的不满,妥协的拿起耳环准备给她戴上。
    正是这个动作,让他发现……
    掌心的耳环异常沉重。
    并且,混在其中的一颗“珍珠”材质有所不同。
    针孔摄像机?
    傅言深的眉心微蹙,不是特别确定。
    直到。
    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苏翊宁满意的勾唇笑:“到底给不给帮忙啦?”
    她的再次催促,语气已有明显的变化。
    至此,傅言深得以确认——这是她的鬼把戏,此行前去必有其他要务。
    原先凝聚在胸口的情绪,瞬间得以消散。
    可他的表情依旧沉重。
    傅言深伸手,亲自为苏翊宁戴上耳环,语气郑重的叮嘱:“注意安全。”
    “得嘞。”
    苏翊宁爽快的答应。
    她起身,迈步就走:“等我好消息,老公拜拜。”
    话音落下。
    她踩着高跟鞋渐行渐远。
    待到她离开,傅言深立马对远处的张弛,使去一个眼色。
    ***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
    苏翊宁驾车来到北城一家高档会所楼下。
    开门下车的同时。
    她从手拿包里取出一瓶香水,往自己身上来回喷洒几次过后,苏翊宁才放心的走向电梯间。
    这是她通过特殊渠道拿到的香水。
    闻着甜腻诱惑,实际能够透过皮肤,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
    坐着电梯往上的苏翊宁。
    摁下按钮的瞬间,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待到电梯门往两侧打开。
    原本脸色凝重的她,立马扬起妩媚的笑,踩着高跟鞋扭捏着腰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她找到约定包厢,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
    “咚——”
    由内而外的一抹身影,与她正面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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