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觉得这一仗打得有点儿恶心,因为死人太多,血也太多,血水滩了一地,沾了她的鞋底。
    霜华跑上前,匆匆问道:“小姐有没有事?”
    见陆辞秋摇头,惨白的脸色才终于有所缓和。
    只是她的脸色好看了,长安宫的人脸色可就太难看了。
    特别是那明月,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只手用力捂住嘴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辞秋却面不改色气不喘,就好像刚刚那一架不是她打的一般,都不见累的。
    她只是往四周看看,然后走到那明月跟前,明月吓得拼命往后挪,她却只是拽了对方的衣裳,仔仔细细地擦拭手里的软鞭。
    擦完之后,软鞭借着宽大的袖子,再次被送回诊所空间。
    长安宫正殿的大门一直是打开的,孝谨皇贵妃面色凝重地坐在里面。
    她看到了陆辞秋挥鞭的样子,看到陆辞秋一口气杀光她手底下十名高手。
    她不心疼这些杀手,她只是阵阵后怕,因为陆辞秋的鞭子也抽过她的儿子。
    她好不容易养出来一位太子,若是因为纳个妾就折在了陆辞秋手里,她一定诛了陆家九族!杀光陆家全家,一个都不剩!
    皇贵妃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却还是沉沉压制着,只沉着声对陆辞秋说:“你进来!”
    陆辞秋一步一步走进去,站到大殿中间,面向着皇贵妃,还不等皇贵妃开口,她竟先发制人——“两件事!”她声音稳稳当当的,丝毫不像刚打斗过几十回合的人。
    “第一件事,你的儿子以正妻之礼纳妾,这不合南岳国律法。请问皇贵妃娘娘,您作为他的生母,可有规劝或是阻拦过?”
    陆辞秋也懒得再与这位皇贵妃周旋了,本以为当着江皇后的面把她叫过来,还打着送奠仪的幌子,怎么着也会顾着几分脸面,先打打嘴皮子官司。
    却没想到她才进了长安宫,居然直接就下杀手。
    她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除了在手术台上之外,其余时候她也没有多少耐心。
    所以既然是皇贵妃先撕破了,她也没必要再给对方好脸色。
    陆辞秋的脸色沉着,头微扬着,看向皇贵妃时,眼睛里透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孝谨皇贵妃没想到她竟敢如此态度同自己说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答。
    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该发出质问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至于太子有没有规劝,哼,“本宫为何要规劝?又为何要阻拦?你不过是一个被陆家厌弃的女儿,本宫没有退了你同太子的婚事,已经是在给陆家颜面了。”
    陆辞秋点点头,“第二件事——皇贵妃娘娘为何公然在宫里养男宠啊?”
    她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直接把孝谨皇贵妃给问懵了。
    哪来的男宠?她何时养过男宠?
    “满口胡言!”她伸出手,向陆辞秋指了过去,“来人,给本宫撕烂她的嘴!快!”
    面对皇贵妃的嘶吼,长安宫的下人即使再被刚刚陆辞秋杀人的场面吓住,此刻也不得不上前来。
    可他们哪撕得了陆辞秋的嘴,非但没有动手,还听到陆辞秋开口质问他们:“皇贵妃娘娘不守妇道,在宫中豢养男宠,你们可知晓?”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明月这时也走上前来,大声道:“陆辞秋你莫要信口雌黄!我家娘娘何时养过男宠?”
    “那些是什么?”陆辞秋指指院子里躺着的那一地尸体,“那些人不是男的么?”
    明月差点儿没气背过去,那叫男宠吗?“那是杀手!”
    “后宫妃嫔养杀手不稀奇,但稀奇的是养一群男杀手,还不安置到外面,居然直接养在内宫。你们说,如果这件事情闹到皇上跟前去,皇上会怎么说?”
    明月听得皱眉,不知这话如何接,只好向皇贵妃看过去。
    孝谨皇贵妃听她把话引到这上面,便知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这陆辞秋的武功居然这么高,十个高手都没弄死她。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盯着陆辞秋看,像是要在陆辞秋脸上盯出个答案来。
    可惜,什么答案都没有。
    她心生好奇,“陆辞秋,谁给你的底气,竟让你敢与本宫如此作对?”
    陆辞秋答她的话了:“我死去的母亲给的底气,裴家全族亡魂给的底气!裴氏一族保家卫国,从上到下都死在了北地战场上。你的儿子却在京中辱我欺我,这让裴家亡魂如何安生?我本以为是太子他任性,不懂事,没想到皇贵妃娘娘竟与他是一般德行。”
    “放肆!”
    “早就放肆了。”陆辞秋完全不理会孝谨皇贵妃的暴怒,因为这在她看来是十分可笑之事。“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竟还敢对着我耀武扬威。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竟还想对我痛下杀手。我若早知今日你对我下这样的黑手,当天在我母亲丧礼上,我就该把你儿子直接勒死,而不是只毒打一顿。
    孝谨皇贵妃,听着,不管是你,还是太子,亦或是你们冯家,都不要试图挑衅于我。我陆辞秋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什么都不怕。
    今日在来的路上,你的宫女辱骂我,我这就当着你的面把她的嘴给缝上。
    你睁大眼睛看着,看我的针法如何!”
    话说完,长鞭又甩了出来,一下就缠住了明月的腰。
    明月猝不及防,直接被她卷到身边,然后就见陆辞秋又不知道从何处取出针和线,居然捏着她的嘴巴,一下一下地缝了起来。
    明月在缝到第二针的时候疼晕了过去,又在缝到第三针的时候疼醒过来。
    如此晕过去醒过来,折腾了二十多次,一张嘴终于被陆辞秋给缝得死死的,张都张不开。
    陆辞秋收好针线,人们这才惊觉她的手上居然没染血。
    不但她的手上没血,明月嘴上也没血,这针法也太神奇了。
    陆辞秋这一顿操作惊呆了大殿上所有的人,那孝谨皇贵妃此刻终于相信了太子跟她说的话:陆辞秋邪性,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母妃一定要小心。
    可惜,她已经小心到派出十位高手关起门来围攻,却还是制不住这个邪性的丫头。
    非但没制住,眼下这局面,似乎是陆辞秋将她长安宫的人全都给吓住了。
    那她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放陆辞秋走吗?
    似乎除了放她走,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孝谨皇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承认自己输了——“滚!给本宫滚出去!”
    谁知陆辞秋却说:“你让我来我就来,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凭什么要被你呼来喝去?
    孝谨皇贵妃,今日你杀我,虽未遂,但你也必须得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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