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春晚,旧传恐是,人间尤物。收拾瑶池倾国艳,来向朱栏一壁。透户龙香,隔帘莺语,料得肌如雪。月妖真态,是谁教避人杰。
    酒罢归对寒窗,相留昨夜,应是梅花发。赋了高唐犹想像,不管孤灯明灭。半面难期,多情易感,愁点星星发。绕梁声在,为伊忘味三月。
    ——《念奴娇·洞庭春晚》辛弃疾
    ……
    大时代之下,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追忆逝水流年,三人感慨良多。
    忽听马蹄疾驰,十数铁骑奔驰而来。白郦二人顿生警觉,让杨玉环躲入树丛。
    骑兵奔至,见四匹骏马在水潭边吃草休憩,不由大喜。
    三名骑兵越众而出,来到白郦二人面前。为首一名骑兵对两人道:“战事频繁,朝廷征召马匹入伍。”
    不等两人反应,两名骑兵上前,就去牵马。
    郦雪璇斥道:“哪有这般道理,你这不是明抢吗?”
    为首骑兵大怒,道:“你这马匹有军队烙印,你们这几个偷马的盗贼还不束手就擒?!来呀,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两名骑兵操起长槊,刺向白郦二人,就要结果二人性命。
    白复大怒。
    这帮**,一路南下,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白复毫不心软,翠竹吹管一声呼啸,三粒铁珠连发,洞穿脑骨,顿时将这三名骑兵击毙。
    出乎白郦二人意料,这群骑兵非但没逃,一声呼啸,手拉缰绳,策马疾驰,将白郦二人团团围住。显然不是从潼关溃败下来的军队。
    骑兵们也没想到这两名文质彬彬的书生竟然武功如此高强,交头接耳,商量对策。
    骑兵校尉操着生硬的官话,指着白复道:“你是何人?”
    白郦二人对望一眼,这才发现这十数名骑兵,竟然全是胡人!蜀道之中,怎么会凭空出现胡人?而且冒充唐军装束?此事大有蹊跷。
    正在此时,杨玉环从树丛中走出,对白郦二人道:“此人是安禄山的亲兵统领!”
    随后,杨玉环对骑兵校尉道:“梅录啜,你怎么会在这里?”
    骑兵校尉梅录啜定睛一看,大喜过望,翻身下马,匍匐在杨玉环的脚下,道:“贵妃娘娘居然还活着,真是天大的喜讯。要是大燕皇帝得知,一定欢喜万分!”
    杨玉环怒道:“大唐只有一个皇帝!陛下和我将安禄山视为干儿子,赐其荣华富贵。胡贼安禄山不思天恩,冒犯天颜,反我大唐,杀我子民,就不怕天谴吗?”
    梅录啜道:“娘娘,李隆基老迈昏庸,大燕皇帝才应是中原之主!”
    “呸!”杨玉环一口啐在梅录啜的脸上。
    梅录啜也不恼怒,对众骑兵道:“陛下若知贵妃娘娘未死,定然欢喜无限。大家将贵妃娘娘请回长安,陛下必然重重有赏!”
    众骑兵欢喜雀跃。
    梅录啜对杨玉环道:“娘娘,得罪了!”
    说罢,就要将杨玉环挟持上马。只听破空之声袭来,梅录啜早有防备,操起马刀,迎面格挡。
    “当”一声,铁珠将刀身洞穿。梅录啜吓得一缩头,铁珠擦着脸颊而过,将其耳垂射落。
    郦雪璇趁机飞纵,将杨玉环拉回身旁,护在身后。
    梅录啜气急败坏,用突厥话大喝一声。众骑兵挺枪跃马,杀向白郦二人。
    白郦二人将杨玉环护在中央,迎战突厥骑兵。
    这群突厥骑兵武功高强,非同一般,显然不是普通草原铁骑。被白郦二人射杀两人后,马上调整战术。
    白复铁珠犀利无匹,但最多三连发。每次装填翠竹吹管,都要少许功夫。胡骑很快发现这个漏洞,瞅准间隙,策动进攻。
    白复手脚无力,只能靠郦雪璇贴身保护杨玉环。也因此,让郦雪璇束手束脚,绝世轻功无法展开,不能游走击杀敌将。
    郦雪璇用长剑硬架矛、槊等长兵器,吃亏不少。
    这群胡骑如此强悍,两人始料不及,一交手,就应接不暇,陷入被动。
    只见一名胡将挥动狼牙棒,策马冲了过来。白复铁珠激射而出,那人用盾牌护住马腹,挡住两粒铁珠,棒头一挡,将另一粒铁珠击飞。
    白复正要装填吹管,胡骑已到眼前。胡将借助马力,一棒挥来,雷霆万钧。眼看白复头颅就要被击碎,郦雪璇飒紫剑祭出,一道剑光飞出,斩向胡骑。胡将大惊,挥动狼牙棒格挡,剑光一闪,飒紫剑将胡骑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另外两名胡骑,趁虚而入,长矛一挺,同时刺向郦雪璇的胸口。郦雪璇长剑一挽,砍在长矛矛头。
    胡将力量强悍,长剑未能将矛头荡开。长矛略一停滞后,矛头继续直刺。郦雪璇后退两步,却撞到杨玉环身上,退无可退。
    一名胡将用长矛继续缠斗长剑,另一名胡将一拉缰绳,跃过众人头顶,一矛刺向郦雪璇面门。
    飒紫剑来不及回飞救主,白复吹管装填未毕,眼看郦雪璇就要血溅当场。杨玉环一推郦雪璇,闭上双眼,张开双臂,挡在郦雪璇身前。
    胡将大惊,连忙撤矛。
    白复吹管铁珠顺势击出,正中马眼。战马一声嘶鸣,半空坠落,将胡将掀翻在地。
    胡将大怒,倒地瞬间,长矛一挺,将白复翠竹吹管击落。正要补上第二矛时,郦雪璇长剑一抖,刺入此人咽喉。
    梅录啜见势不妙,手一扬,一根套马索飞出,套中白复足踝。梅录啜一踢马腹,战马吃痛,绝尘而去,将白复拖拽出圈。
    等到飒紫剑回飞到郦雪璇手中,白复已被拖拽出御剑术的射程。杨玉环尚需保护,郦雪璇无暇分身,白复孤立无援。
    郦雪璇大急,情急之下大喊一声:“碧海生啸,亦是飓风灭魂!”
    烈马拖拽,白复被地上砂石撞得头破血流,形势危急。
    郦雪璇此声一出,白复言下大悟。
    白复不顾土石磕碰,凝神静气,心如虚空,感受烈马奔腾的节奏。‘
    砰…砰砰…砰!
    一长两短,正是烈马心跳节奏。
    白复从怀中掏出竹笛,放入嘴边,内劲一吐,一声尖锐曲调激射而出。节奏短促,正击打在烈马一呼一吸空隙之间。
    烈马高速奔驰中,只觉呼吸不畅,仿佛被人用绳索猛然一勒脖颈。
    烈马奔出两步,睁目圆瞪,血往上涌,一声长嘶,翻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蹄抽搐。
    郦雪璇撕扯衣襟,扯落两块布条,紧紧塞入杨玉环耳中。又用一条袖袍,将杨玉环头部牢牢裹住。
    白复翻身而起,盘坐在地,玉笛横吹。
    众胡将一愣,不知白复何意。只觉此书生迂腐不堪,荒诞不羁。
    笛声如歌如泣,勾人断肠。白复笛声一转,一道山涧注入大河,大河奔腾,一往无前,冲向出海的喇叭口。
    胡骑战马躁狂不安,饶是胡将鞍马娴熟,也驾驭不住。
    几匹战马将骑手掀翻在地,绝尘而去。另外几匹裹挟着胡将,冲向蜀道边缘,连人带马,跃入悬崖深渊。
    胡将惨叫中,只听人马坠地之声,从谷底隐约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白复笛声再转,肃杀之气传来。
    远处海面,一条水线由远而近,宛如闷雷,轰隆作响。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浪头越来越近,万马齐喑。众胡将只觉呼吸一紧,仿佛被暴风雨压制,难以透气。
    就在笛声旋律与胡将心脉共振之机,浪尖潮头瞬间涌入围堰堤坝,重重拍打岸边礁石,激起千层滔天巨浪。
    “噗!”
    数名胡将心脉被笛声震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十数名胡将,瞬间伤亡大半。
    梅录啜见势不妙,翻身上马,一声唿哨,与另外两名胡将,分头奔逃。郦雪璇飞剑祭出,一道剑光,将两名胡将斩于马下。
    梅录啜仰天鞍桥,手持雕弓,一箭射出,将飞剑拦截。郦雪璇再次御剑而出时,梅录啜已在飞剑射程之外。
    白复心念一动,一个翻滚,将郦雪璇的古琴抄在手中。白复将古琴竖立,插在膝前,身体半蹲如弯弓搭箭,三根手指先捻复挑,拨动三根琴弦。正是当年念诵坎鼎三个古篆时,雨幕琴弦上奏出的旋律。
    一道劲气从琴弦上激射而出。
    空气微颤。
    梅录啜心生警觉,回头一望,天地间仿佛垂下一根雨丝,风驰电掣,追风掠过。
    一片血雾泼在脸上,,梅录啜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分为二,一半身子纵马疾驰,另一半被抛向高高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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