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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星阑的名字是秦若水取的。那晚繁星满天,她出生的时候已经是拂晓时分,夜将尽,星阑珊,渐隐渐稀。
    秦若水自诩年轻的时候也算有吟诗作诗的雅趣,于是就取了谢灵运“鸟归息舟楫,星阑命行役”中的两个字给她命名,十分得意。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星阑从小就很像她,也和她最亲近。
    2021年初,秦星阑刚满7岁了,听爸爸说她最喜欢的小姑姑要回来,兴奋极了。秦家终于得以在北京迎接暌隔多时的小女儿从国外归来,一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几个月来,世界各地疫情反扑,国内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医疗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秦家也是花了巨大的代价。
    “到大门口了”,秦晔的妻子徐舟看着监视屏说,“小星不着急哦,马上就能见到姑姑了。”
    “快点快点!”秦星阑四处蹦跶。
    秦巍林对这个小孙女和对他小女儿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宠着任着,宝贝得不得了。跟在她后面护着,就怕她摔着,笑眯眯地说,“小星等等爷爷啊…”
    一家老小团聚的氛围十分温馨。
    “爷爷,我昨天晚上梦见小姑姑了!”秦星阑睁大眼睛抬头,小手扯住爷爷衣角。
    秦巍林看着那个白里透红的小嫩脸蛋,俯身把她抱起来,“梦见你小姑怎么了?”
    “梦见我长大了!小姑生病了,我照顾她。”她无比严肃认真地说。УцsⒽцωц.o🇳🇪(yushuwu.one)
    “呵呵呵,对小姑这么好?”秦巍林被她那副小模样逗得开怀大笑。徐舟在边上笑说,“是呀,这孩子和小若那么亲,有时候都怀疑是小若亲生的了。”
    “妈妈吃醋了”,秦若水母亲钟敏也笑着用手梳了梳她的头发,“小星快去安慰安慰妈妈”…
    这时门开了,秦晔轻轻推着秦若水进门。
    “啊!小姑到家了…”秦星阑让爷爷把她放下来,笑着叫着跑过去。
    一时间,正其乐融融的空气却在众人看到秦若水的那一刻瞬间凝固了。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已经可以闻得见饭菜的香,那原本应该是安心幸福的味道。只剩电视还在播报海外疫情,显得空气格外寂静。
    秦巍林原本的笑容停留了一瞬,即刻皱眉冷凝起来。钟敏慢慢走过去,“小若?”
    秦若水没有回答。
    秦星阑依旧跑过去抱住秦若水的腿,大声唤她,“小姑姑!”。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却有了些担忧…小姑姑今天怎么了…
    秦若水垂着眸,眼神空洞地看她。没有启唇。
    秦晔深呼吸,和徐舟说,“老婆,带小星先去楼上玩吧?”秦星阑被抱起,头还是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疑惑而担忧地注视秦若水。
    见她被抱走后,秦晔迟疑了一会,低声安抚秦巍林和钟敏。秦若水依旧沉默。秦巍林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女儿,半晌说不出话。钟敏却已经红了眼眶。
    “爸妈,先冷静一些,坐下来休息,…咱们慢慢说,好吗?”
    …
    …
    …
    岛上的时间流速会比外界慢一些。上岛后的这几天里,外边的世界新冠变异病毒又是四处肆虐,每日报导的确诊人数都在增加,E国难以幸免,L市面临再次封城。J群岛在大洋中心原本就几乎与世隔绝,现在准备关停了仅有的一根航线和几个码头。
    这种情况果然出现了,祁一安暗叹自己真是聪明。可早知会如此,还是跟着这个女人来,真是傻。
    在这种桃花源似的境况里,人们的生活相形之下出奇的平静悠闲。该吃吃该玩玩。
    祁一安很喜欢这种恬静安然的小民生活,这也是秦若水所乐见的。在这一点上她们很相似,比起大国荣辱、人类存亡,她们更在乎小民悲欢。
    可她现在在群岛博物馆里,可以说是坐立难安。或者直观地说,坐如针毡,寸步难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光阴似箭吗?
    祁一安强忍着又痛又痒的不适感,站成A字形,愁容满面又哭笑不得地给秦若水打电话。
    “喂,秦若水。”
    “喂honey~怎么啦?”哟,这小孩不叫姐姐了?
    秦若水刚起床没多久,打算去镇上买点食材,晚一点下厨。小朋友今天早上自己醒得早,没陪她睡懒觉,自己坐了小公交到隔壁小村去参观群岛博物馆。
    Honey…祁一安来不及细品,慌乱开口,“那个…um…”
    “嗯?”秦若水一边涂防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那个……唔…”
    “说。”
    “呜呜呜啊…哈…”
    秦若水听那边突然哭了起来,不,好像是又哭又笑,觉得奇怪,“怎么了?说出来啊。”
    “那那你不许笑我!”带着哭腔。
    秦若水马上开始笑,“嗯~我不笑你~”
    “昨天晚上你说你说那个地方就是下面…,shave(剃毛)了之后…你…口起来…aura(氛围)会更好一些…”
    “哦~对。”秦若水笑得更快乐了,忍住不笑出声。
    “于是我今天早上洗澡的时候就…shave了…”祁一安羞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哦?真棒~然后呢?”
    “然后…然后…”祁一安捂住脸…“然后它现在就很扎…呜呜呜…扎得我好难受啊…呜呜呜”
    秦若水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亮的笑声此时在祁一安听来就像那一根根小碎毛扎在那个敏感部位。她悲惨地嗷叫出声,蹲下身去。蹲下的那一刻,那里又是一阵酸胀痛痒…啊!上帝啊!什么滋味…
    “不许笑!”超级凶!
    秦若水整理了一下情绪,“咳”,憋着笑说,“好好好,不笑你。那怎么办呀?”
    “…”
    “你应该就是没shave干净。”秦老师指导,“要用那种自带润滑的刀,从根部,逆方向…”
    “我就是这么做的,呜呜呜…但是就是会有小根部剃不掉我的发质向来粗硬的…”
    “那怎么办,你现在在哪里啊?什么时候回来?”
    “呜呜呜…你…你能不能…帮我…”祁一安好无助,她是唯一能在这件事上帮她的人了…
    “噗…那我…怎么帮你呀?”明知故问!
    “”
    “你先回来?让我看看?”
    “不行……我走不动路了…太扎了!”
    祁一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每走一步就像是…在针板上摩擦…啊啊啊…”
    早晨出发,走到现在,她觉得那里已经被刺激地滚烫发红了…不仅是走路,仿佛任意一个姿势都不能自处…她一个少女,现下一行一动,颇有垂垂老矣的沧桑感…
    尤其折磨的莫过于走楼梯和…上厕所…她太难了。
    听她声泪俱下的泣血哭诉,秦若水捂着话筒笑得直不起腰。
    “哎,好可怜啊~那我去接你吧?不过还要去买个菜再回家…你先忍一忍哦?”
    怎么都好,快来救她。祁一安只想埋在某个36D大胸里大哭一场。
    …
    秦若水悠悠闲闲开着车去博物馆捡回了她家的小动物,然后慢悠悠的逛了超市,给受伤的小动物买了罐牛奶,又买了两块牛排和一些蔬菜水果。祁一安今天没法陪她逛,一个人逛超市竟然有些寂寞。
    祁一安坐在车上倚着车窗,专心静止,不动如山。生怕呼吸重了一点,起伏传到那里又给她一阵酸爽…
    秦若水的车停在海边的停车场,留着窗给她透气。她用手支着头,小心转头望向窗外的大海,无论什么时候,对着大海,心就会安宁下来。
    好事的海鸥突然停在面前的围栏上,吓得她虎躯一震,震到那里…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手机上突然有电话打进来…强忍着痛痒,祁一安接起电话:“喂”
    “安安,你有没有接到使馆的通知啊,这一次包机撤侨你打算回去吗?”邹易北在那头语气关切。
    撤侨?哦,突然想起来岛外的世界已经因为疫情草木皆兵。
    “啊我没有诶,我现在在J群岛。”
    “???wat???你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跑到什么岛上去了?什么时候?和谁啊?”邹易北不可思议连环问。
    “哦上周…就是和上次酒吧见的那个女人…”祁一安老实交代情况。
    “”邹易北在L市的妖风里风中凌乱,“呃…”
    又一次被她惊得无话可说。祁一安自从遇到了那个女人,就好像走上了越来越狂野的道路。
    L市学校已经停课,即将封城,E国医疗政策环境差,留下指不定感染了也得不到治疗,邹易北决定赶紧回国。匆匆交代了祁一安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收拾东西去了。
    车门被打开了,秦若水将东西扔到后座,拍了拍小动物的脑袋。
    “走吧,我们回家。”
    “嗯。”
    The  author:
    众所周知,祁一安是一个坚韧的孩子。
    本周写得最艰难的一篇文章大概是名为《优秀毕业生自述》的申请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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