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夜色下的离岛,海水悠悠,浪花朵朵,一道美丽倩影独自漫步在银色沙滩上。
    细沙如涓涓细流,滋润着晶莹玉足,海风捶打发梢,一袭白裙宛若谪仙子, 轻盈漫舞,游若惊龙。
    轻轻抚摸高高隆起的肚皮,眼中似有幸福,却泪光点点,委屈的心揪在一起。望向平静的海面,要不是肚子里未出世的小生命, 她宁愿跳进海中寻找通往天堂的路径,在哪里找到给她温度、湿度、厚度,给她喜怒哀乐的男人。
    “文昊, 你到底在哪里?我们的孩子马上要出生了,我多么希望你能突然出现,陪在我身边...”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美丽?”
    远处传来大姐褚文漱的声音,唐美丽慌忙收拾眼泪,在褚家人面前她不会轻易露出软弱一面。
    “大姐,我在...”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小男人就要懂礼数,该叫啥叫啥。
    褚文漱近前,手中提着大衣,“挺着大肚子还到处乱跑,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唐美丽披上大衣,笑道:“我没那么矫情,香江的冬季如春,没感觉到冷。”
    褚文漱明白她又想念自己弟弟, “你怀有身孕, 情绪要注意,过度忧伤会给孩子带来影响。我相信文昊很快就会回来, 你也要对他有信心,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唐美丽点点头两人往家走去,远处突然传来喊声,紧随枪声而至,彻底扰乱原本宁静。
    砰砰砰!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急急往家赶去,褚家人来香江五个月,居住离岛东岸一角。靠近荃湾独立小岛上面居住几百家眷,负责警戒同时杜绝陌生人上岸,枪声正是从此岛响起。
    海岸线长,不能面面俱到,四艘小型游艇上面各蹲伏十几人,清一色的勃朗宁手枪,分四个方向登录离岛。
    “队长,东边枪响,我们也行动吧。”黑灯瞎火,海面上传来对话声。
    “留下两人接应, 其余人给我上岸, 记住,站长的命令是通通消灭, 周围住户一并清除!小心养的看门狗!”
    “是!”
    十人一队跳进水里开始登岸,北岸、南岸、西岸都有人,唯独东岸传来枪声。
    窸窸窣窣穿过树木草丛,前方出现村落,上千茅草竹屋,原本黑漆漆,枪响后逐渐亮起微弱灯火。
    “褚家人住哪里?”
    有熟悉的回话:“队长,属下之前找人打听过,褚家人住最中间,四方各几百户家庭护卫,要想悄无声息冲进去很难。”
    “哼!倒是很会躲藏,都听好了,两人一组,互相掩护推进中央区域。房子都点了吸引注意,给我杀进去!”
    “是!”
    很快火光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这褚家村可都是姜涛兄弟家眷组成。原本来香江就有上千人,不断增加后人越来越多,在三百警卫团基础上开始延伸,七大姑八大姨,甚至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家眷也都托关系来此生活,渐渐形成五千人队伍,要不是姜涛及时扎住,此刻怕有上万人。
    离岛区英国人可没划给褚家人,只是允许在岛上居住,而且尽量不要离开,三万原住民分散各地,不跟他们产生交际。
    “救命啊~”
    “你们是谁!为何要杀人放火?”有人边跑边喊。
    “哼!”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跟汉奸家属在一起生活,褚文昊乃日本间谍,其家眷就是日本人!这会知道为何杀你们了吧?死的不冤,给我杀!”
    嗤~
    嗤~
    匕首捅进奔跑的民众肚子里,他们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是军统特务的对手,只有等死份。
    “啊~救命啊,我们不知道他是汉奸,是日本人!求求你放过我们,明天就离开...”求饶声此起彼伏,渐渐汇合在一起的军统特务相互对视一眼,点点头。
    “杀!”
    怎么可能让他们活着,明天出去胡言乱语,军统还要不要脸面。
    一具具尸体倒下,中央一栋房舍里,褚家人聚在一起颇为不安。
    “什么人要为难我褚家?”褚晟宸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时候自然要撑起门面,询问进门的姜涛。
    “这...”姜涛也一时不敢确定,“目前香江各方势力混杂,英美十几国,伪政府、山城政府,共党、日本人、青帮。按照最近两个月来分析,青帮跟军统的可能更大一些。”
    褚晟宸听到后顿感天旋地转,老来丧子锥心刺骨,依然让其身体大不如前,为国捐躯他无话可说。可到头来怎么成了人人喊打的汉奸贼匪,牵连无辜,致褚家门楣毫无光彩可言。到如今时时遭受迫害,家业凋零,生存艰难,时刻面临生死危机,抑郁难舒。
    “褚家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要死命偿还,已经搭上我儿,难道把我孙子也要搭上!”褚母萧静怡怒不可遏,实在忍受够了。
    “少说没用的!”褚晟宸瞪眼让其注意言辞,萧静怡注意到唐美丽旋即闭嘴不言。
    惨叫声逐渐传进屋内,杀伐在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欺人太甚!”
    “姜涛,取武器弹药消灭来匪,让鼠辈看看褚家到底有没有能力在香江生存!”唐美丽挺着大肚子俏脸寒霜,面对一次次挑衅,能忍则忍,不敢招惹是非。家产赔净也无话可说,换来的不是相安无事而是变本加厉,让她真切明白,心中有佛手中无刀绝不可取,都杀到门口,难道要任人鱼肉。
    “是!”
    姜涛早就想大开杀戒,只是顾虑重重,何况褚家人不善杀伐,总是能忍则忍,他也不好强制执行。
    “不可!”
    褚晟晟起身拦住姜涛,“万万不可,来者身份不明,要是国党人员冒然杀害,我褚家岂不是要背上叛匪之名,万万不可。”在他心里名节比命贵重,绝不能当叛贼。
    “爹...”
    “老东西!刀架到脖子上了,你还摆什么忠臣义士!即便是又如何?难道要束手就擒,甘愿等死嘛!你不想活你死去,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你老命!”萧静怡早就对国党心存芥蒂,反了就反了。
    褚晟宸差点气死,“你...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头发长,见识短,不要火上浇油。”一甩袖子懒得跟其掰扯,叮嘱姜涛:“把人赶走就是,莫要伤其性命...”
    “岳父大人!”旁边女婿董明城实在憋不住了,把孩子塞给妻子起身道:“岳父大人呢,都啥时候了,您还跟他们讲仁慈,可他们不给咱讲仁慈啊。您听听外面惨叫声,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杀害,难道要等屠杀干净您才醒悟过来?以杀止杀才是王道,就算这次忍下,那下次呢?您难道希望永远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看杀了很好,杀干净一了百了。”
    “糊涂,党国几百万军队,你要怎么杀干净?”褚晟宸不理众人劝阻,一意孤行,“去吧,把人赶走就行,莫要伤其性命。”
    “是。”
    姜涛转身出门,院内早已等待上百兄弟,“家主有令不得杀生,把人赶走就可。每班两把勃朗宁机关枪子弹五十发,长枪五把,子弹十发,匕首人人配备,行动吧。”
    “是!”
    当初褚文昊赚取子弹五万,勃朗宁机关枪二十,长枪后来姜涛依靠英国关系添置一百把,子弹五千,大型战役大不了,守护小岛还是可以。
    原本宁静的小岛,顷刻间变成火海,死伤上百人,听到动静的民众自觉聚集到一起,随便凑凑上千人,各个神色慌乱,手中拿着棍棒要跟靠近的特务拼命。
    三十人凑到一起,面对人潮汹涌,也很头疼,“分开,迂回。”举起手枪威胁民众:“我们是共党只杀汉奸家属,跟你们无关,不想死就呆在原地不要乱动,想死就试试,手里的子弹可不长眼!”
    随便开几枪就镇住他们,不敢乱动,特务一份为三绕过人群直奔褚家大宅而去,事情出奇顺利。
    众人汇集到一条两米小道,也是唯一的道路,两侧树木茂盛荆棘遍地,虫鸣声响彻,不远处就是褚家大宅红彤彤的。
    “组长,应该没错,过去就是褚家大宅,只是没见到看门狗,奇怪?”正说着几十道光同时打向众人脸颊,刺的睁不开眼。
    哒哒哒~
    机关枪在特务三米前炸响,要想打死他们太容易。
    “机关枪!!”有人惊叫出声,谁会想到居然有机关枪,慌忙分散开躲避。
    于此同时身后同样几十道灯光射来,机关枪狂扫一遍。
    “你们已经被包围,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上百声浪轰击三十人,吓得众人左右环顾,“组长,好像不止一把机关枪...”小队长淹了口唾沫,“要不投降吧?”
    “混蛋!”
    组长脸色铁青蹲在树旁,用手遮挡强光,暗骂白痴属下,深吸一口气,“我警告你们,褚文昊乃日本间谍,其家眷就是日本人,再敢包庇下次我党同志不会放过你们,这次只是警告。”
    “撤!”组长见形式不妙想要蒙混过关。
    就听丛林里传来娇声呵斥:“既然是共党人员就留下吧,喜欢当英雄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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