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一座辽阔的营地中,铁骑纵横,长戈如林,不时有骑兵进进出出。
    主军帐内,一个年轻的诸侯,手中握着来自关中的书信。
    “关中这个张华是何来历?他若同时占有关中、河洛,以关中的富裕,河洛的险峻,恐怕将来进军关中,会是一场恶战。”
    这个年轻的诸侯下方,左右是一排文武大臣,其中还有部分依附过来的氐人、羌人武将。
    而在这座营地的对面,是延绵十几里的敌营。
    关中北部,王平、廖化、陈午、田禋等人镇守的防线,兵荒马乱。
    锁关寨失守之后,王平、廖化以乞活军坞堡为前沿,阻挡闯王李自成向关中扩张。
    闯王李自成自米脂寨南下,亲自率领老营兵和数万大顺军沿着山道,进入锁关寨,图谋关中。
    “接下来数日,天时如何?”
    李自成看向下方的军师宋献策。
    宋献策身材矮小,长相丑陋,但宋献策略通奇门遁甲,可预测三日之天时,往往可以起到奇效。
    宋献策答道:“大王可尽管南下,三日之内,天时不会发生巨大变化。”
    “刘宗敏,你领兵一万为先锋!”
    “遵命!”
    大顺军第一猛将刘宗敏背着大刀,铁匠出身的刘宗敏双臂粗壮有力,力大无穷,立即率领本部一万大顺军南下攻打陈午、田禋镇守的乞活军坞堡。
    “本王亲自督战。”
    李自成的气息比刘宗敏还可怕,起身的瞬间,犹如猛兽。
    刘宗敏无法攻下的锁关寨,李自成亲自攻下。
    这次乞活军防守的坞堡,比起锁关寨,更加易守难攻。
    但如果攻克乞活坞堡,那么大顺军可大举南下,吞并关中诸多城镇。
    谋士李岩这个时候带着两人进来:“大王,此二人,原本是匈奴汉国刘渊的部将,因为刘渊被张华的部将所杀,因此这二人前来投靠。一人名为刘曜,擅长箭术。一人名为王弥,擅长刀术。”
    “刘曜、王弥拜见闯王!”
    刘曜、王弥二人在刘渊、史思明战败之后,逃入北部山中当起了山贼,见闯王李自成的大顺军南下,于是前来投奔。
    王弥在尧山大战,被黄忠斩断一只手臂,武力下降。
    但西晋末年的流寇王弥眼神更加凶狠,对黄忠充满恨意。
    李自成扫视这二人,刘曜、王弥的武力都在80以上,算是两员骁将。
    “你们二人,从今往后,便是我闯王的部将。”
    “多谢大王!”
    “你们与刘宗敏,一同前去攻打坞堡,拿下坞堡,我可分你们部分兵马,从此为将军。”
    李自成见刘曜、王弥失去根基,加入大顺军之后,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地位,于是重用二人。
    “遵命!”
    刘曜、王弥接下任务,前去刘宗敏营中,准备南下。
    “闯王李自成的气势相当惊人。”
    “我们二人,恐怕并非李自成的对手。”
    刘曜、王弥两人,在见过李自成之后,认为李自成的武力非同小可。
    乞活军坞堡,陈午、田禋已经从前方斥候探查到李自成的大顺军南下,立即召集乞活军备战。
    陈午、田禋从关中各地流民之中,择出三千精壮,训练为六阶乞活军。
    李广之孙,李陵,以及唐初名将,张士贵,被张华派来相助乞活军,防守坞堡。
    李陵、张士贵都是弓将,率领荆楚剑客、射声营,进入乞活军坞堡。
    坞堡内堆积的粮食,足够八千人半年的用度。
    如果半年都没有解围,那么这座坞堡也不必防守了。
    “此次我们乞活军驻守此地,阻挡大顺军兵锋,王平、廖化在另外一地建造壁垒,与我们互为犄角。尽管如此,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我们乞活军经历的恶战,难道还少吗?想当初,我与羯人首领石勒交战,被石勒的黑槊龙骧军冲垮,何其惨烈。”
    陈午在与田禋准备城防工事时,又与田禋聊到五胡乱华时期的晋末乱世。
    奴隶出身的后赵皇帝石勒,犹如曹操一般,横扫北方,乞活军各部都被石勒击败。
    “不知道是否还会遇到石勒。”
    “如果遇到石勒,一定要再领会一下他的黑槊龙骧军,我相信我们乞活军不会逊色于黑槊龙骧军,只是我们乞活军没有诞生名将。”
    “听说陈午你的部众,在后来诞生了一个皇帝,诛灭石勒的后人,如果没有记错,应该叫做冉闵。如果是他统帅的乞活军,不知与石勒的黑槊龙骧军相比,又会如何?”
    “那就不知道。冉闵此时,并不在我的部众之中。但他的父亲冉良,就是我部的子民。”
    陈午招手,唤来一个十四岁的乞活军少年。
    此人年纪轻轻,但眼神已经有一股狠劲,双眼有神。
    而且,冉良虽然只有十四岁,身高却有一米八,看上去孔武有力,虽是普通的乞活军士卒,也不是冉良的对手。
    其实历史上许多人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冉良是陈午这一支乞活军的部众,后赵皇帝石勒以黑槊龙骧军击败陈午的乞活军,俘获冉良,石勒见冉良凶狠好斗,知道冉良日后必定是一员猛将,于是令侄子石虎收下冉良,作为养子。
    这些少数部落的首领,都喜欢收养子、义子,石虎收养冉良,也有拉拢乞活军的意图。毕竟乞活军一向顽强,哪怕被胡人打败,依然聚集成群,结寨自保。
    再后来,冉良的儿子冉闵成为石虎的养孙,掌握大权,在石虎死后,冉闵在乞活军的支持下,推翻后赵,颁发杀胡令。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经过。
    因为陈午穿越过来时,正好是与石勒的黑槊龙骧军交战之时,因此,冉良还没有被石勒抓走,于是与陈午投靠了张华。
    当时冉良才十二岁,还不起眼,连张华都没有注意到此人。
    两年过后,冉良体格越加雄壮,勇猛多力,逐渐被陈午重视,于是陈午将冉良带在身边,多加历练。
    陈午这个默默无闻的乞活帅,在乞活军的辈分,与田禋相近,是最早的一批元老,西晋并州刺史司马腾的部将。
    冉良是陈午带领的乞活军部众,因此对陈午的命令,无不遵从。
    冉良在陈午的示意下过来,好奇问道:“大帅有何吩咐?”
    陈午见冉良的气势又有所增强,打趣道:“我与田禋正在讨论你的儿子冉闵,据说他力大无穷,勇冠三军,我看他的武勇,源自于你。”
    田禋也在上下打量冉良,这个一米八的猛士,难以看出竟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只能说基因突变,天降猛汉。
    冉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只是个孩子,哪里来的儿子……”
    冉良也听说过,他将来的儿子是冉闵,冉闵说不定也来到这个世界,到时候冉闵的年纪说不定比他还大。冉良倒是想看看这个将来的儿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
    只是现在的冉良心智未成熟,不会考虑太多事情。
    田禋拍了拍冉良的肩膀:“闯王李自成南下,必定是一场恶战。我们乞活军必须守住这座坞堡,阻止大顺军南下,还要冉良你多出力气。”
    冉良抱拳,声音洪亮:“大帅放心,冉良既是乞活军之人,必定与乞活军同生共死,不敢忘记几位大帅的教诲!”
    “哈哈哈,田禋,我的部众,潜力比你的部众,好上许多。”
    尽管大敌当前,陈午心情大好。
    陈午这一支乞活军诞生了冉良、冉闵等名将,相比之下,田禋的乞活军部众就没有什么名将了。
    “唉。”
    田禋叹气,他也不是想要诞生名将,就能诞生名将,这一切都要看气运。
    “此人的气势好生惊人,恐怕以我的力气,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李陵为李广之孙,武艺高强,也继承了李广部分武力和箭术,但他在乞活军少年冉良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
    冉良的武力天赋,可能还要在他之上。
    “大顺军距离坞堡,不足五里!”
    “备战!”
    山道里的斥候回报,乞活军、荆楚剑客、射声营等精锐兵种登上城墙和箭塔,准备迎击大顺军。
    互相调侃的两大乞活帅,陈午、田禋此时也不再玩笑,而是一脸正经地眺望远方来敌。
    这可能是一场恶战。
    冉良换上一身重甲,看上去虎背熊腰,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李陵背着一袋箭囊,在他的视线尽头,夏军的斥候骑兵陆续退回城内,而大顺军的先锋兵马已至,压缩夏军视野。大顺军旗招展,猎猎作响。
    “刘曜、王弥投靠了大顺军?”
    陈午、田禋收到细作的消息。
    刘曜、王弥、陈午、田禋、冉良等人,都是西晋末年的人物,王弥也曾经攻打过乞活军。
    “这次分出个结果。”
    陈午拔出环首刀,眺望远方。
    三千乞活军剑拔弩张,冉良像是铁塔一样站在陈午身后。
    大顺军用于攻击乞活军坞堡的先锋兵马,就有一万人。
    大顺军到来之后,立即打造攻城器械,着手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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