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实的历史中,想要改变历史的进程做个革命者极不容易,云薇本身也没革命的觉悟。
    然而云薇如今所处的世界只是书中演化而来。
    上有有野心的杨妃,身边有封为女侯的女人。
    女子的地位本就比这是历史要高,还有武道等等不可能出现在历史中的事。
    云薇不怕说出一些超前的事,去改变一些进程的。
    皇上再一次坐正了身体,严肃问道:“教育部?!挺新鲜的词儿。“
    “教育部顾名思义只管同教育有关的事物, 主持全国大大小小的考试,从会试到考秀才归教育部管。”
    云薇冒出教育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需要完善,更适应当前的背景。
    “臣以为教育部直属于陛下,独立于六部之外,首辅大学生对教育部有监督权, 没有直接任免教育部的官员权力。
    往后入仕的考生再也不用紧跟坐师的脚步,可以全国统一教材,不单单只考四书五经,还可适量考格物等等。”
    皇上从中看到了打破世族同勋贵朝臣垄断的机会,纵然有教育部也不能让朝廷上再没党派,再无党争。
    但是,皇上看到降低大臣们结党,乡党同师党不在固若磐石。
    “教化万民也是陛下责任,开民智可使得国富民强,利在当世,功在千秋……“
    ”少拍朕马屁,朕不吃你这套。”
    话是这么说,皇上面上多了几分笑。
    从中看到了成为圣天子的机会,皇上可以篡改历史把自己美化一番。
    他从本心上希望后世人认可自己的,他夺了杨家的基业带来和平,是有功劳的。
    杨家人若为帝不如他。
    皇上目光扫过萧首辅几人,缓缓抬起手臂, 手指在空中划过,思索点谁为主考。
    既然备选主考被云薇猜到了又捅破,皇上不可能再用备选的官员做会试主考。
    今年皇上真心想选一些人出来辅佐太子。
    最近他自知身体不不大好, 武道的确出了一些问题。
    大皇子穆晨不让他省心,只能多挑选一些新晋的官员出来辅佐穆晨。
    科举公正又能压下前线不好的消息,转移百姓们对大皇子平庸无能的议论。
    皇上的手指越过萧首辅等六部重臣,停在了女侯方向,云薇看了一眼,着急道:“陛下……”
    “来人,将荣宁女侯带去贡院,关起来。”
    门口带刀侍卫冲了进来,直奔女侯而去。
    云薇抬高声音,“您再考虑考虑,女侯大合适……”
    委屈郁闷席卷云薇,自己一套组合拳完全没让女侯占便宜的心思。
    女侯也被突然而来的‘重用’吓了一跳,会试主考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得封女侯多是因为她为皇上向杨家女公子提亲。
    并早早支持皇上,算是从龙之功。
    当时江氏是穆地主正妻,是皇上的弟妹,她是沾了光的。
    在朝廷上纵然政见不合的官员在攻击她上面却是统一的。
    因为她是女人,同所有官员性别不一样。
    她最近很忙,只是做一些协调的活,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外孙女……不对,云薇不肯承认她。
    云薇一番炫技般的陈词,怼首辅,震百官,竟然让女侯接了一个大饼,她想都不敢想的差事。
    女侯脚有些软,侍卫们抓着女侯的胳膊才勉强站住,眼底一片迷茫,嘴唇如同上了岸的鱼一张一合。
    她一直望着云薇,直到被侍卫们带出御书房,送到贡院关起来,她还没能回过神来。
    这事怎么发生的?
    她不是要拦着云薇冒犯圣上,想着皇上被问罪后帮云薇一把。
    她外孙女……帮她谋到了会试主考?!
    她率先想到该不该徇私点云默为会元?
    自己的亲女婿又是才华横溢的云中君,总要得到关照。
    不仅是女侯,整个御书房的朝臣被皇上震得忘记呼吸。
    女侯在朝廷上相当于吉祥物,从不曾掌过实权,也没太大的贡献。
    皇上并不信任女侯。
    曾经无限接近于会试主考的礼部侍郎面容发苦。
    云默一定把曾经的旧怨告诉云薇。
    否则云薇不会把他打下去,扶持女侯上去。
    皇上志得意满,让你们猜朕的心思,这一回儿都傻了吧。
    尤其是云薇睁大不可置信的眸子的小模样,皇上积攒的阴郁不快退了不少。
    他不用去找江氏发泄,也能让心情好起来,如同滚水沸腾的神经性头疼安静了几许。
    “朕思来想去,女侯身为女子,无望入阁,新晋官员拜坐师,不会跟随老师的脚步,她是最适合做主考的人。”
    “……”
    云薇瘪了瘪嘴,自信的笑容化为僵硬,看起来如同苦瓜。
    “以后朕打算将教育部交给女侯——就看是否能在本次科举上保持公正,朕知你担心云默。”
    皇上故作遗憾叹了口气,眼里堆满愉悦,见云薇难受,他就欢喜:
    “为朕,为天穆王朝,你继父便退让一次。”
    “凭什么?!”云薇脱口而出,“陛下此言差矣,科举考试准则是公平公正,对每一个举人一视同仁,考生不分身份高低,凭才取士。”
    “主考的亲人是不可参加考试。”皇上摊手,玩味看着云薇,“朕也很遗憾呐。”
    “亲人?女侯是家父亲人吗?”
    “……”
    “不仅不是亲人,仇人还差不多。”
    云薇提高嗓门,声音尖锐高亢:“陛下随便找个人问一问,女侯同家父有何关系?
    在她护着江氏,为那个老太婆出头求皇上恩典后,家母不可能再同她有任何关系了。”
    “她同家母,同家父都不是一个姓,家母家父不曾向她行礼,她做主考,家父需要回避的话,有违科举公平。”
    “需要臣同陛下陈诉女侯同家母的恩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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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再次按了按太阳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真没兴趣去听:
    ”女侯若有补偿你娘的心思,取中云默。”
    “以家父才学不中才是科场舞弊,除了主考外,还有两个副主考,他们也是要判卷的,考试名次高低,不是由主考一人决定。”
    云薇郑重磕头,忍着心里对皇上喷出mmp:
    “家父已过而立之年,一心想陛下效力,他读书多年,磨砺多年,只为在人生最好,最有精力的时候上报朝廷,辅佐大皇子。
    再耽搁下去,伤得是家父的报国之心,主考同考生避讳,有避父,兄弟,避师长,从未有过避开岳母,女侯又不是家父岳母,更不用避开了。”
    ”朕答应你爹参加科考,你眼睛少转悠几圈,别再动歪脑筋。”
    皇上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女侯出事,朕说到做到,你爹也别考了!”
    “陛下怎么能误会臣呢?臣太冤枉了。”
    “哼哼。”
    皇上一挥手,“你胆子大,主意也多,朕以前小看你,才让你今日大闹御书房。
    你自己是不是被冤枉,是不是有私心,你自己清楚,看在你能自圆其说,朕没追究你大不敬。”
    云薇腼腆一笑,低声道:“陛下过誉了,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你不赶紧退下,还等着朕赏你板子?”
    “遵旨。”
    云薇从地上爬起来,膝盖跪得有点疼,不知何时才能见君不跪。
    小跑着出了御书房。
    郭太监带了几分敬佩,递上了一把雨伞,“云姑娘……云大人先用着,不用给咱家送过来了。”
    云薇看了看雨势,笑着谢过,撑起雨伞时挡住走过来的谭三少:
    “请留步,皇上正同朝臣商量政务,三少赶紧进去吧,多谢三少的垂爱,对男性朋友,我有一条底线。
    您再迈过一步,我同三少连朋友没得做,靖王殿下出征在外,我不想让他为我分心,三少也当自重。”
    云薇撑起雨伞迈步走下台阶,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谭晔站了许久,被雨水打湿了衣服,能放下吗?
    在云薇一次又一次更鲜明出现后,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
    郭太监暗暗摇头,心头却为穆阳欢喜,有了这么个女孩子陪伴,穆阳下半辈子会很好的。
    慈宁宫,太后坐在一旁指点:“不是才教过你吗?笨死了,你但凡把在御书房怼满朝文武的本事拿出来一分,何至于一双鞋都做不好!”
    “亏着你家不缺银子,雇得起绣娘,这要是你长在村里,没人肯娶你,不会种地,不会刺绣,不会纺线,连洗衣服都洗不干净,娶你回来做甚?”
    太后扬起下颚,斜睨着捧着半成品的男鞋的云薇,“不能用,不能打,只能看。”
    “我不会做鞋,但可以赚钱,可以给男人买鞋来穿,穿一双,扔一双。”
    云薇的确五谷不分,不会种田,她有钱可以雇佣人来种田,可以买衣服鞋子来穿。
    “一听你就是一直过太平日子,你娘将你养得太娇了,战乱时,你去哪里赚钱?有钱也没买不到。”
    “这话不对,其实战乱时也是发财并倒买倒卖的好机会。”
    云薇头上挨了一个脑崩儿,瞄见太后不悦,将半成品的鞋扔到一旁,抱着太后的胳膊,“有您在,我不会做鞋,也有人娶我回去。”
    “你亲手做一双鞋给阿阳送去,他一直更在意你。”
    “他会想——还不如多送些京城的消息过去,我觉得他更喜欢听我发威欺负别人的事……”
    太后脱下自己的鞋抓在手上,冲云薇落下,“哀家给你机会再说一次。”
    云薇一溜烟跑了。
    太后在后面光着脚追出了慈宁宫,捏着鞋敲着慈宁宫的大门,“丫头片子,你给哀家回来!你的鞋还没做完,留下来让哀家给你做?”
    云薇跑出去很远才停下,转身向太后娘娘做了个鬼脸:
    “王爷得到您的鞋,一定很开心,他一直盼着除了万娘娘外得到您的垂爱,您多关心他一分,他对您便多孝顺一分。”
    太后:“……”
    两天后,云薇再次请假离宫,包袱里装着一双崭新的男人穿的鞋。
    昨儿太后让人送过给她,说是给穆阳做的,特意强调亲手做的。
    并说,让穆阳平安带回大皇子。
    终究是长孙,太后放不下心。
    云薇没有回万平县,而是按照姜氏送的消息来到京东的一处宅子前。
    云府管事看到云薇后,忙打开大门,“太太说今日姑娘一定归家,特意吩咐我等姑娘。”
    “家里可还好?大哥他们也来了?”
    “少爷这几日同人练武,说是老爷这次必中,他不来送老爷去考场了,也没有儿子送老父亲去考场的道理。”
    管家嘴角上扬,“大姑娘刚出门去见宁县主,怕是要留在诚国公府了。”
    “我姐有没有再提起柳二公子?”
    “大姑娘说得最多就是宁县主,只给柳二公子送了几次点心。
    反而是太太时常使人打听柳二公子的消息,偶尔会说给大姑娘听。”
    “嗯?”
    云薇挑起眉梢。
    管家压低声音:“都是些柳二公子又被师长罚了,他欺负孤立寒门学子,还有一些柳二公子同富家少爷一起去饮酒的事。”
    “我姐信了?”
    “太太指天发誓,说得都是真实消息,大姑娘不得不信。”
    “找个机会,让带着柳二公子去逍遥快活的富家公子在我姐面前多转悠两次,眼见为实嘛。
    再请我娘找几个真正贫困的寒门学子,让我姐去体验他们家人得心酸不易,我想她应该能想开放下了。”
    云薇一直觉得云爱才是被养得太娇了,把同甘共苦当作爱情的全部,好似不经历辛苦磨砺,情爱就不纯粹。
    书房,姜氏正给云默夹菜,一旁放着早就收拾好的考箱等物。
    姜氏见到云薇后,小声问道:“你来看看,不羡还能考试?
    最近几日我得喂他吃饭,他才会开口,这状态去考场——一连九日,我真怕他撑不过去。”
    云默状态确实很让人忧心,浓重的黑眼圈显得很憔悴,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精神,木讷呆滞,不是眼睛还在转,以为是一个雕像。
    云薇开口说了一道考题,云默立刻起身直奔是书桌,坐下来抬手书写破题文章。
    姜氏更为担忧,云薇凑过去看了一眼云默写好的试卷,向姜氏笑道:“没问题,我爹能熬过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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