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救人,各取所需。
    这话,是苏扬故意说的。
    假装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细。
    他想要看看李思卿在听到这番话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反应。
    但令苏扬意外的是,李思卿没有任何的惊讶,反应很淡然。
    只是她稍微有些迟疑。
    大概是在考虑这个所谓的各取所需,到底合不合算。
    过了好一会儿,李思卿才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好!”
    语气淡然,话语简洁。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把苏扬给糊弄了。
    这让苏扬稍稍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会是一个需要从长计议的话题。
    结果,竟然就他娘的一个好字。
    一番算计,算是白瞎了。
    “好!”于是,苏扬也说了这么一个字。
    你好,我好,大家好。
    嘿,他娘的!
    李思卿如星辰般闪耀的眸子,忽然眨了眨,含情脉脉的说道:“苏大人真不考虑让我为奴为婢?小女子很会伺候人的。”
    三言两语的正事刚聊的差不多,李思卿又开始不正经了。
    在苏扬的心中,这女人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妖孽。
    “算了,我觉得我是没有这个福分的!”苏扬起身,又一次打开了门,“夜已深了,李姑娘请回吧。”
    李思卿吃吃笑了起来。
    看那模样,似乎又想整一处幺蛾子。
    吓得苏扬把门上的铜环,都不由得捏紧了。
    但好在,李思卿并没有再来一声那该死的,啊~
    莲步轻移,扭腰摆胯,李思卿像一朵行走的食人花,妖艳,有毒。
    她娉娉袅袅的走到苏扬的身边,如花的笑靥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低声说道:“希望苏大人可以信守承诺。”
    “我会的!”苏扬再度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女人,真让他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李思卿侧过身,非常自然的扭着腰出了苏扬的房间。
    送走李思卿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苏扬,刚要关门,却见隔壁的门打了开来。
    深更半夜像个神经病一般还摇着扇子的顾世清,从房中探出了半个身子,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扬,忽然来了一声,“啊~”
    苏扬的脸色瞬间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该死的隔音,我丢你老母啊!
    “你误会了!”苏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人比人得死啊,苏大人的福气,真令人羡慕。”顾世清摇头晃脑的说道,“啊~”
    苏扬嘴角狠狠抽搐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解释不清了。
    “随你怎么想,但真的是误会。”苏扬翻身关上了门。
    再描下去,肯定越描越黑,索性就这样吧。
    认了。
    李思卿不是什么正经人,顾世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他还解释个屁。
    看着紧闭上的房门,顾世清哈哈笑了两声,大声感慨道:“好福气啊,好福气!”
    坐在房间里的苏扬,把顾世清这话听的清清楚楚的。
    这隔音,是真的糟糕!
    坐在八仙桌旁,苏扬酝酿了一下,再度提笔。
    可却越发的写不下去了,啥也想不起来。
    盯着信笺看了半晌,苏扬将毛笔一撂,倒头就睡。
    ……
    心大的人已经睡了,心小的人却还在挑灯夜战。
    府衙的后衙便是陈金河的住所,他在城中其实还有更好的宅子,但苏扬来了之后,他就在这后衙住下了,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把柄,陈金河能避免还是尽量的避免。
    书房里,油灯的火焰左右摇摆着,映照着陈金河那张阴晴不定的脸颊。
    “不如斩草除根,苏扬这厮不是个没脑子的,他分明已经看出了我与李寰之间肯定有脱不开的关系,却适可为止,并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陈金河阴沉沉的说道,“若是他今日撒起泼来,揪着你我不放,反倒还不值得重视。”
    “糊弄两下,兴许就能打发了,可老大人也看到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了。锋芒毕露,却又暗藏杀机,这厮想放长线钓大鱼!”
    周清源坐在陈金河对面的阴影中,目光明灭不定。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的很有节奏,是他盘在手中的夜明珠。
    光洁,莹润。
    好长一会儿,周清源手中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他耷拉着的眼帘抬了起来,“苏扬必须死在江州,但他不能死在我们的手中,关系还是要撇的清楚干净一些。”
    “老大人不需提点此事。”陈金河轻笑,“这种小事下官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你也觉得李寰做事应当是有分寸的,可你看看他干的好事!”周清源忽然勃然变色,怒声喝道。
    陈金河的脸色有些发窘,“这……我也没想到这孙子做事如此的张扬。”
    “过去的事不需要再计较了,此事没有引火烧身,便是不幸中的万幸。苏扬初入江州就断你一条臂膀,日后行事当更加谨慎一些才是。你我便是出了天大的事,只要不牵扯到上面的人,总是会有一条活路的。”周清源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手中咔嚓咔嚓捏着夜明珠,语气一转又说道,“可若因为你我的不谨慎,牵扯到身后的主子,那死的可就不只是你我了。”
    陈金河连连颔首,“老大人教训的是,下官明白,明白。”
    他明知周清源是故意而为之,但语气间还是恭敬了许多。
    态度这个东西是最为廉价的。
    想要什么样的,就给什么样的,自然是没有错的。
    “江州闹的还不够凶,死的人,也还不够多。”半晌后,周清源沉声说道,“想办法把动静闹的更大一些。苏扬不是奉旨巡查江州嘛,不要来治理江州乱象的嘛,那就让他疲于奔命,无暇自顾。”
    陈金河阴恻恻的笑了起来,“然后再找个机会让他死在乱刀之下?”
    周清源晦涩不明的目光看了眼陈金河,缓缓点头。
    “只是顾家那个小子,却稍稍有些难办……”陈金河忽又喃喃说道。
    “荣国公么。”周清源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声,“他死个儿子应该也没事吧?”
    陈金河:……
    “那毕竟是荣国公……”陈金河提醒道。
    周清源忽然呵呵笑了一声,“一个如今只敢闭门思过的唠鬼,他犯个错,陛下应该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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