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嬴不凡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圣贤庄的大厅外。
    “王爷,这么快就谈完了吗?”
    典韦看到自家王爷的身影,立刻开口问道。
    “算是谈完了吧,不过不太清楚这些儒家之人的选择”
    嬴不凡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又淡淡地开口问道:“张良,现在在哪里?”
    “我把他放在了郡守府,随时等候您发落”
    “也好,那现在本王就去问他几个问题吧”
    话音刚落,嬴不凡的身形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一旁的典韦也是身形一闪,化为了一道红光,向远方飞掠而去。
    郡守府。
    此刻的张良正跪在郡守府的大厅之中,面色淡漠而又平和。
    但他那紧紧攥成拳头的双手,和时不时有些颤抖的身体,说明了此刻的他,内心其实很不平静。
    张良跟在嬴不凡身边已经差不多有十年之久了,他对自家这位王爷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有下属反对,不服甚至公开反抗,只要是光明正大,在明面上做出来的行为。
    在这位大秦武王看来,那都是可以容忍,甚至也可以被原谅的行为。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手底下人有意见,那也是在所难免,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这位大秦亲王也同样有不能容忍的事情,那就是下属和亲朋好友的欺骗与背叛。
    张良知道自己的行为,实际上已经一定程度上地触及了自家王爷的底线。
    他同样也知道,对于欺瞒与背叛者,自家这位主子会有着多么凌厉和可怕的手段。
    张良此刻很内疚,很惭愧,百般情绪堆积于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有些事情不得不做,至于做了之后将要付出的代价,就当是为过去的自己赎罪了。
    “从回来到现在,本王观察了你很久”
    突然,张良耳边传来了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
    他猛然抬头,便看到了身穿黑金色王袍,满脸漠然的嬴不凡。
    这位大秦亲王正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平淡而又冷漠,单单仅靠观察,根本无法看出有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
    “你很愧疚,也很难过,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恐惧”
    张良听到这话,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他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属下自知有罪,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不起王爷,还请王爷责罚。”
    “从头到尾,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本王居然没能从你眼中看到那么一丝后悔之色”
    嬴不凡说话的语气更加漠然,双眸之中隐约有寒流涌动。
    “属下有罪,请王爷重重责罚”
    张良把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又重复了一遍之前所说的话。
    那沙哑的声音,让人隐约觉得有些许悲凉,但似乎却透着一股无法撼动的坚定。
    “有罪?”
    嬴不凡微微冷哼了一声,脸上浮现了一抹愠怒之色。
    “若真的要以罪行论处,死的可远远不止你一个”
    “你张氏一族上至古稀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孩童,那都得人头落地”
    说到最后,这位大秦亲王的话语里已充斥着无边的寒意,语气也显得非常愤怒。
    听到自家王爷这饱含着寒意和怒气的话语,张良的身体再度猛地一震,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找不出半点的血色。
    他的脸部肌肉在不断抽动,双眸之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在他的脸上浮现了百般的情绪。
    可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无法从张良的脸上捕捉到那么一丝一毫的后悔之意。
    “还请王爷看在属下这十年来尽心尽力的份上,给我张氏一族留下一条血脉吧!”
    张良的头再次重重磕落在了地上,丝丝血迹从他额间流出,语气之中充满了请求之意,甚至还带上了那么一份哀求。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居然还是不知悔改,真是个混账东西”
    嬴不凡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怒不可遏的神色,然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股无形的威势凭空生成,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开去。
    嘭!
    张良直接倒飞了出去,身体撞在了大厅的柱子上,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周围那些摆放着用于装饰的瓷器也凭空碎裂,地上随即多出了许多瓷器碎片。
    “你跟在本王身边十年,从少年变为了青年,一起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本来以为你总会成熟一点的,可没想到的是,你还是和当年在新郑城的时候一样天真”
    嬴不凡重新坐了下来,脸上已经挂满了失望之色。
    “咳咳”
    张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颇显艰难地拱手说道:“多谢王爷手下留情,多谢您不杀之恩。”
    “以你的才智,当年护下那个孩子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早晚会有被本王发现的一天,也应当明白这么做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你依旧这么做了,这就不得不让本王觉得,你不但天真,而且愚蠢透顶”
    嬴不凡冷漠地看着张良,说出来的话语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张良缓缓伸手,擦出了自己嘴角的血迹,然后整个人倚靠在了柱子上,脸上逐渐挂起了微笑。
    “您早些年的时候说过,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有冲动的时候,也总会做出一些不受理智所控的事情”
    “或许我当年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便是一时冲动吧!”
    “一时冲动?”
    嬴不凡嗤笑了一声,然后冷冽地说道:“你可知你这一时冲动,会让你张氏一族,从此之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为了区区一个孩童,便付出这般代价,值得吗?”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您不是说过吗?人生在世,活得痛快才是最重要的”
    “至少做出那个决定之后,属下心里觉得很痛快,也觉得很高兴”
    张良此刻笑得也非常痛快,或许没有了之前那种如沐春风般的儒雅随和,但更加真实了几分。
    “你所有的族人都可能会因此而死,你未来可能会举目无亲,这样的日子,你过得痛快吗?”
    嬴不凡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嘲弄。
    “或许你是为了恩情,才会去保护那个孩子,但凡事量力而行,能力不够就去做事,只会害人害己”
    “夫子还说你有谋圣之姿,本王觉得你有时候,真的蠢得可以”
    张良闻言一怔,脸色又变得苍白了几分,整个人的神情也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次事情就算了,你跟在我身边十年,从来没有提过一个要求”
    “这一次,就算本王送你的礼物吧!”
    嬴不凡走到张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扶了起来。
    这位大秦亲王的面色也变得有些许复杂,说话的口气中也带上了些许感情色彩。
    “记住,这种事情只有一次,若是让本王发现还有下一次的话,再大的情面,那也没用了”
    说到最后,这位大秦亲王的语气中出现了一抹杀机,顿时刺激得张良有些背后发寒。
    “好了,准备回咸阳吧,那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办呢”
    话音刚落,就在张良抬起头,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嬴不凡便转过身,缓步离开了大厅,然后走入了内院之中。
    张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整个人伫立在那里好久,从艳阳高照的正午站到了黄昏。
    直到落日的斜晖洒在了他的身上,张良方才回过神来。
    “多谢王爷,属下日后一定竭尽全力,以死相报”
    张良不顾额头上的血迹,又朝着内院的方向,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随后,他有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迈着有些晃动,但却无比坚定的步伐,缓步离开了大厅。
    ………
    咸阳,四海归一殿。
    嬴政正坐在龙椅上,快速批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的眉头时不时会皱上一下,脸上的神色有时也会发生变化,时而轻快,时而阴沉,
    但唯独那飞快的落笔速度,一直未曾变过。
    突然,这位素来以霸道和威严闻名天下的秦皇放下了手中的笔,脸上闪过了一道无奈之色。
    “为什么你每一次来,都不愿意让人通报一声呢?”
    嬴政转过头,看了过去,那本该空无一物的旁边,此刻却多出了一把装饰颇为华美的椅子。
    而在这把椅子上,则坐着一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青年男子。
    “因为我懒,要是一层层通报下来,得浪费多少时间?”
    “反正早晚都得进来,还不如直接点来的方便”
    嬴不凡把玩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黑戒,看起来颇有些百无聊赖地说道。
    “算了,随便你吧,反正朕说的话,你也不见得会听”
    嬴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开口说道:“你派人传回消息,看来大明那边的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啊。”
    “也就那样吧,只是给大明的诸王之争加了把火,暂时把他们的矛盾激化了”
    嬴不凡淡淡地开口说道。
    “不过大明朝毕竟传承了有数百年,底蕴颇为深厚,我这点权谋手段,可毁不了它的根基”
    “这点朕自然知道,灭国之战,自然要以本国之力灭掉他国”
    嬴政笑了笑,言语之间似乎有着无穷的自信。
    “你的自信倒是够足,但愿真的能一切顺利吧”
    嬴不凡笑了笑,眼眸之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复杂。
    “我这一次亲自动手,用柳白的大河剑,斩掉了一部分大明国运,虽然这部分国运不多,但也能让大明朝伤筋动骨了”
    “哦?”
    听到这话,嬴政眼中顿时闪过了一道惊喜之色。
    “看来你这一次去大明,收获还真是不小,不仅乱了大明朝堂和江湖,还动摇了国运”
    “厉害,当真是厉害!”
    这位秦皇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欣喜之情也溢于言表。
    “你见到的还只是一部分,大明朝这场被掀起的内乱,可不会就这么容易地被结束”
    嬴不凡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诡异。
    “看来你在那里还留了后手,那朕倒是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了”
    嬴政眉头微微一挑,饶有兴致地说道。
    嬴不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茶杯和一个茶壶,然后给嬴政和自己都倒了杯茶。
    他小酌了一口清茶,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你也不必抱太大希望,大明朝真正用来镇压国运的那件东西,不是金龙玺,也不是斩龙剑”
    “只要那件东西还在,想要覆灭大明,难度不小”
    “查到那东西是什么么了吗?”
    嬴政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有着思索之色在闪动。
    想要建立一个国家,那就必须找到属于这个国家的龙脉,并将龙脉中的强大气运之力镇压住。
    隋、宋、元、明、秦这五个国家都是借助了龙脉中的强大气运之力,才建立起来的。
    而想要镇压住龙脉,那就需要用一件非常强大的器物作为气运神兵,并将其作为龙脉之灵。
    只有这样做,才能为自己的国家立下万世之基,这个国家也才有可能传承下去。
    而如果想要灭掉一个国家,那就必须重创这个国家的国运,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斩掉这个国家建立时所用的龙脉。
    而斩龙脉的最好办法,便是摧毁那件与之息息相关的气运神兵。
    如果秦国想要快速灭掉明国,那就必须找到那件气运神兵,然后将其彻底摧毁。
    否则就算成功把大明给灭了,这朱氏皇族也很有可能会死灰复燃,重新建国。
    毕竟气运一说本就玄之又玄,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说清楚它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没找到,我在大明做了很多安排,应该会有消息,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
    嬴不凡又喝了一口茶,平淡地说道。
    “需要多久?”
    嬴政开口问道。
    “这个说不准,要看运气和手底下人的效率了”
    嬴不凡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最好能快点,攻陷大明对我大秦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开头,下手必须迅速而又准确”
    嬴政面色严肃,语气显得非常郑重。
    “你不必如此担心,那个金龙玺其实也算是大明朝那件气运神兵的一部分”
    “我这次把这件东西里的国运之气尽数打散,足够让朱家人伤筋动骨了”
    嬴不凡将一杯清茶推到了嬴政面前,示意他放轻松一点。
    “不是朕着急,是此刻我嬴氏皇族迫切地需要一场战争,来转移族内的矛盾”
    嬴政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
    “族内矛盾?看来本王不在咸阳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些许趣事”
    嬴不凡剑眉微微一挑,眉宇之间隐隐露出了一缕煞气。
    他醉心于修行,一心求的是那逍遥长生大道,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红尘间的事情。
    相反,这位大秦皇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修行天才,对于这人间诸事是非常在乎的。
    而他最在乎的,便是这个生他养他的秦国和这个养育他长大的嬴氏皇族了。
    如果有人敢触碰到这些东西的话,那嬴不凡一定会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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