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咏眉走到台上,话筒指示灯亮起,她轻咳一声后说道:“经过多番检测和比对,程素的超能基因符合移植要求。手术预计将于两到三个星期内进行。”
    现场陷入几分钟的沉寂。
    放大后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几乎是宣判程素的死刑。
    在场有些大臣于心不忍,认为此举有悖人伦。
    片刻后。
    法务大臣站出来,朝南宫杏道:“陛下,若是杀一人能救天下人,那是摧毁天下人的道德伦理观念,此举万万不可。”
    户部尚书和法务大臣是好友,她此刻也站起身说道:“只有自愿的,才叫做牺牲。擅自做决定,而不经过当事人同意,那叫谋杀。”
    又一大臣说道:“每个人都有选择生存的权利,虽然末日降临在即,但基本的人伦道德不可背弃!”
    底下议论纷纷,包括记者们也暗暗慨叹,其中一名记者代表站出来,表情正义,出声质问南宫杏道:“陛下,要牺牲程先生的话,我想现场询问他一句,他对此是否是自愿!”
    “程素先生,请问你对抽出超能基因,将它移植给另外一人的决定,是否是你自愿的行为?”
    程素听到问话,表情陷入挣扎中,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一张俊脸显得很沉郁。
    李月面沉如水,从自己座位离开,走到程素面前,握住他的掌心道:“小素,你如实说!妈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我……”
    程素犹疑不定,内心想法一阵动摇。
    李月见此。
    更加坚定程素并非自愿,而是受到“大义”的胁迫。
    李月暗叹着,自家儿子本就心地善良,一听到牺牲自己一人,便可救天下人之时,圣父心发作才同意献出超能基因。
    但根本上,没有人会自愿死亡。
    “陛下,请您做出一个解释。”有记者壮着胆子,声音清亮的说道。
    林太上坐在角落,苍老的眸子很平静,一言不发,默默看着眼前的争吵。
    随着事态崩裂,骂名要被推到南宫杏身上时。
    作为帝国守护神的她,终究站出来了。
    她不止要守护每一寸国土,还要守护天下正道。
    南宫杏作为一国领袖,绝对要维持一个伟岸光正的形象,不能让金身坍塌。
    所以这时,必须要有一个承担污点的人出现,以一己之力揽下千载骂名。
    既要救天下人。
    也要维系人心所相信的正道。
    林太上手持拂尘,眸子冷肃,站在南宫杏的身侧道:“既然程素符合基因移植要求,那就必须牺牲他,换取未来的一丝胜算!不论他是否自愿,此事已经注定不可改变!”
    “律法。”
    “人伦。”
    “道德。”
    “此刻,统统无效!”
    “谁要有异议,先打得过我再说!”
    林太上说话掷地有声,气势外放,让在场所有人陷入冷寂。
    南宫杏低下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林太上,内心一阵复杂。
    林太上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自毁数百年积累的清誉,维护她的女帝形象,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
    说话间。
    南宫杏侧过头,朝程素看去。
    此刻的程素一言不发,低垂下头,紧紧抓着衣角,没有说出半句反抗的话。
    这幅样子。
    似乎是默认答应下来,接受命运的摆布。
    李月恨恨的道:“小素,这狗皇帝还有林太上等人,是要把你抽筋剥骨,吃个不剩!她们不是人,而是一群畜生!”
    她未曾压低说话声,此刻“狗皇帝”“畜生”几个词汇,在国宴客厅清晰可闻,久久回荡不息。
    “哗哗哗……”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李月竟然敢当面辱骂女帝,冠以狗皇帝三个字!
    犯下“大不敬”之罪。
    按照大夏律法,其罪当斩。
    且不可赦免。
    “李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侮辱圣上!”
    禁卫军头领是一名壮年女子,武道修为高绝。
    此刻她以掌为爪,朝李月抓去,空气中响起阵阵音爆。
    “为一人而敌天下,虽九死尤未悔!”
    李月一脚踢翻数十米长的国宴餐桌,洒落满地的汤和菜,现场一片狼藉。
    程素内心感动的同时,却也为李月的下场捏把汗。
    不过他不担心,因为整个皇宫都处在他的监控范围,若南宫杏狠心要处死李月的话,到时候再翻脸也不迟。
    比起皇宫的诸位工具人,李月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亲人,自己肯定要维护到底。
    李月敢为了他而与世界为敌。
    相反。
    程素也是敢的。
    事情越闹越大。
    林太上震怒不已,直接动手镇压李月,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禁军头领取出一副金色手铐,具有压制超能力的作用,直接把李月牢牢铐住。
    林太上沉声说道:“将李月押入天牢,等候审讯!”
    李月满脸不甘,即便动用不了超能力,却还是朝南宫杏的方向吐了口口水,随即看向程素,眼神担忧。
    “妈……”
    程素没有发作,声音焦急的喊道。
    他想要冲向李月,但被林太上抓住胳膊,只能“无可奈何”的坐在原位。
    “陛下,林长老,你们不要为难我妈,我愿意任由你们处置。”
    程素眼眶通红,泪水从眼角滑落,聚集在下巴,随后滴落在鲜艳的地毯上。
    如此悲叹的一幕,被记者纷纷拍下,现场顿时陷入网抑云时间。
    在场的众人都跟着心疼他,只能说演技到达一定地步,确实能引起强烈的共情。
    南宫杏看了程素一眼,向他投来一道安心的眼神。
    似乎在暗示他,自己会保下李月,不追究她顶撞的事情。
    程素能读到心声,知道南宫杏内心想法后,倒是不担心李月生命安全了。
    有南宫杏这位一国女帝作保,李月就算待在牢里,那也是顶级待遇。
    宴客厅后台。
    南宫凤陪同钱秘书,看着李月顶撞南宫杏的视频。
    “李月失态了,招致牢狱之灾。”钱秘书叹口气,“她就算对皇家有怨气,舔犊情深,也不应在如此隆重场合发作。现在就算陛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这么多双眼睛一起盯着,也不好完全不惩罚李月,否则就是在践踏律法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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