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巍和孙超毗邻而坐,小方桌上放着茶点果子。今天的孙超穿着牛皮半身甲,虽然是一件皮甲,但是皮甲上打满了铆钉,增加了不少防御能力。
    他的身边还放着一顶宽檐尖顶帽,这帽子也是牛皮制作,铁片包边,戴起来很重,但是防御很高。
    他的这身穿戴,是只有有功名的读书人以上的阶层才能穿戴的甲胄。而普通人家私藏甲胄是犯法的。
    张巍看到他这身打扮,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一般没事的话,没人穿着这厚重的甲胄到处跑的。
    “这事情很严重吗?峨山县周边真的出现了妖精?”张巍问道。
    “这件事可做不得假。县域北边已经有几个村子被妖精偷袭了,损失了不少牛羊,还有人被叼走。北驿站的几个兄弟也因为截杀妖精,反而被妖精杀了。”
    孙超顿了顿继续说:“你们张家村就在峨山山脚,是最危险的地方,西驿站派人巡逻,我就接下了这个差事。”
    张巍点点头,但是又好奇的问道:“这妖精胆子这么大的吗?居然敢袭击村落?”
    孙超摇摇头说:“一般来说妖精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袭击村落的,但是估计峨山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让峨山内的妖精出走,他们走投无路就会袭击村落。”
    妖精一般隐藏在山川大泽人迹罕至的地方,正常的人类聚落有公家保护,有兵士巡逻,有民兵居住,妖精也是血肉之躯,也怕死的。
    孙超继续说:“这里不安全了,张兄要是担心的话,可以早点回到县城。”
    县城有高墙保护,有巡城的兵士,有捕快衙役,有城隍阴兵。妖精根本攻不进去。是最安全的地方。
    孙超让张巍回去县城,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岂料张巍摇摇头说:“我辈读书人,岂能被区区妖精吓走,再说了,张家村也不是小村,我用不着害怕。”
    孙超也点点头,既然张巍不愿意走,他也不能强求的。
    于是他转头对村长说:“村长可看完公文?我要征召十名公役,一同巡山保护这里。”
    老眼昏花的村长放下公文,他面露难色的说:“十名公役平常是没问题的,毕竟是保护自家,但是现在是农忙时候,谁家也不愿意出这个公役啊。”
    这个世界,出劳役是必须的。但是这种劳役不是免费无偿的,公家征召人出劳役,是要给钱的,当然了钱也不会太多。但是这是一个很好的获得银钱的途径。那些自给自足,赚不到什么银钱的农人倒是很喜欢出这个公役,但是前提是不要影响他们的农活。
    现在正是夏种最忙的时候,一年的收成好不好就看这个时候了,这些农人那里愿意去服公役。
    听见村长这样说,孙超面露不满。他说:“你可要想清楚,这是公役,是不能推迟的,而且这是保护你们村子。”
    村长苦笑一下,连忙说:“这我知道,这我知道。”他说着,求助的眼光就看向了张巍。
    张巍沉思了一下,说:“公役是不能逃的,但是农活也不能耽误。这样吧,这次公役算我一个人,村长再叫九个人就行,农活方面,让参加公役的人家互相帮忙一下,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总是有办法的。”
    听见张巍这样说,村长也没有办法了。没办法,劳役是不能逃的。逃役是大罪。
    倒是孙超听了以后有些诧异的说:“这公役可不轻松,要跟着我们上山的,张兄身体可能经受得住?”
    张巍点点头说:“这一点孙兄不用担心。”
    孙超点点头,转头就对村长说:“那还请村长给我们安排住处。”这次是公务,就可以要求当地提供一些便利。
    到了傍晚时分,村里出的九个人就凑齐了。这些人和张巍一起,在祠堂中和孙超见面。
    孙超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这就是服役凭证,以后要靠着这个凭证给钱的。
    九人之中,就有傻大黑粗的张二黑。
    二黑长得很壮实,人也比别人高了一个头,所以特别显眼。九人和张巍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听孙超说话。
    孙超这次也带了十名家丁过来,十名家丁因为有驿卒的编制,他们也穿着皮甲,腰挎长刀,背后背着长弓。
    而张巍这边的人,只有张二黑身后背着一把长弓,腰间别着一把柴刀。能背着弓箭,那是因为这些人只有张二黑是登记在册的民兵,而柴刀是生产工具,只要不超过一尺的刀具都可以被认为是生产工具,任何人都可以携带使用,是不犯法的。
    其实张二黑也能带长刀,只不过他没钱购置长刀。
    孙超环视了一下众人,特别在张二黑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他说:“我是孙超,是峨山孙家的人,也是一名驿丞补。这次峨山境内发现有妖精游荡,为了峨山百姓的安全,县中特别征召你们作为巡丁,巡视四周,防御妖精。”
    听见他的话,大家都沉默不语,显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
    其实公役也分为很多种。在县衙帮着打杂的也是公役,修路修水利的也是公役,这种巡逻缉盗的也是公役!但是大家都知道,巡逻缉盗这种事情是最危险的。
    这种公役也是大家最不喜欢服的,但是没办法,都是要服役的。
    看着大家沉默不语,孙超继续说:“我们主要就是防守张家村,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三人一组开始巡逻,每两个时辰就换一批人。妖精最喜欢晚上行动,所以为了家乡父老的安全,你们可不能懈怠。”
    随后,张巍等人被分成了七组,同一时段都有两组人巡逻,巡逻两个时辰之后,就能回去休息,下一组人接着继续巡逻。而多出来的那一组,算是机动组。
    孙超不愧是受到专业训练的人,他的安排还是有模有样的。
    等到分组完毕,张巍就带着两个人开始第一次的巡逻。
    张巍手中提着松山剑,后面跟着两个村民。一个村民拿着灯笼,另一个村民则是拿着示警的铜锣。三人从南到北的巡逻,而另一组人则是从北到南的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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