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
    “大师兄!”
    “见过大师兄!”
    三位师弟已然明白了这位皇子做过什么:他征服了一把剑。
    这种事,三位师弟别说做了,便是连想都没想过。
    一把剑拔出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征服?
    可虽然没想过,但不妨碍他们体悟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从而对大师兄表示出尊重,也对大师兄的剑表示尊重。
    往后若是吹牛,别人吹着“他们家师兄征服了某某美人”,他们可以甩去鄙视的目光,然后来一句“征服美人这算什么?我们家师兄征服了一把神剑。知道什么叫人剑合一么?”。
    ...
    雨后。
    遵循玉墨老师的教学计划,
    师兄弟四人和玉墨老师坐在宽敞的马车上,出了皇城北门。
    守城的侍卫见到六皇子,又见到朱玉墨,在确认了朱玉墨是带六殿下外出历练后,他们便是敲了出城章,同时让朱玉墨在下签了字,这才放行。
    长生楼为了这次历练也派出了不少高手。
    一是给墨娘面子,二是打响长生学堂的名声,三是保护六殿下。
    这些高手有:唐战,欧阳,蛇尊者,以及...那位痴情于剑的“白云城主”叶星辰。
    墨娘本身的实力并不强,她强在关系网和见识。
    她可以通过见识来因材施教,可以通过关系网来选择合适的老师去教导她的弟子。
    唐战教胖子同学。
    欧阳教小眯眼同学。
    蛇尊者教肌肉同学。
    而,“白云城主”叶星辰则会亲自教导六殿下。
    为何?
    因为白云城主对这位天生剑骨的六殿下很感兴趣,这是他在痴情于剑后,第一次对剑之外的人产生兴趣,虽然这个人是男人。
    不过在出皇都前,墨娘的白天还安排了其他两个访地:
    第一,二十一层傀儡演武塔。
    第二,百花湖北的武馆区。
    ......
    二十一层傀儡演武台。
    这个地方白渊还隐约记得。
    那是墨娘第一次带他外出所去的地方。
    那时候,无名先生还只是无名。
    墨娘待他也只是个普通客人。
    物是人非,再临此地,竟依稀有些回忆翻涌而上。
    小眯眼等人冲进去挑战傀儡去了。
    而白渊却站在塔前。
    墨娘走到他身边。
    两人一同看着塔。
    墨娘问:“殿下,来过这里吗?”
    白渊道:“没有。”
    墨娘看着他眼中缅怀的神色,也没有揭穿,而是笑道:“殿下可愿陪玉墨入内呢?此处演武塔中藏着一百二十六尊傀儡,殿下可以尝试在一二两层练练手。”
    白渊淡淡道:“好。”
    随后,他“努力”地打通了第一层,便没有再上楼了。
    ......
    片刻后。
    马车内,众人返回。
    小眯眼不经意地问:“你们爬了多少层?”
    胖子竖起了三根手指,表明他爬到了第三层。
    小眯眼看向肌肉同学,问:“你呢?”
    肌肉同学反问:“你先说。”
    小眯眼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他先竖起一个“一”字,然后又竖起了个“八”字,淡淡道:“也就十八层。”
    胖子抚掌大笑:“你输了。”
    小眯眼愣了愣,那矜持低调的傲慢顿时变成了讶然,然后看向肌肉同学,“你到底爬了多少层?”
    肌肉同学笑道:“别问。”
    小眯眼道:“不可能啊,难道你也是带艺拜师的?藏这么深?”
    肌肉同学低调地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道:“聊这个没意思,今晚我们在寒霜桥边露营,还是想想吃什么吧。”
    胖子叹息道:“可惜老师没招个女同学,我们四个热血方刚的少年聚在一起,能摩擦出什么火花?”
    小眯眼道:“你把玉墨老师置于何地?有玉墨老师在,还要什么女同学?”
    胖子急忙咳嗽了两声。
    小眯眼一想,刚刚这话略带调戏的嫌疑,而无论是师徒关系,还是玉墨老师的男人身份,都让他这句话带着作死之嫌。
    他急忙捏着拳头敲敲脑子,道:“傻了傻了,我犯傻了,说错话了。”
    然后又笑看向坐在马车最里的那成熟冷媚的女子,道:“老师,什么时候带我们见见师公啊?师公那么强,那么厉害,我们...若是能够得他老人家传授一招半式,那还不是实力突飞猛进?便是不传,我们也想远远地领略一下师公的风采。”
    他话刚说完,旁边的胖子推了推他,低声道:“不要命了?师公是你想见就见得到的?你知不知道师公是什么地位?你知不知道师公有多恐怖?”
    虽然他这么说着,可他却也着实期待能见一面师公。
    哪怕远远的都行。
    聊到这个,一旁的肌肉同学也身形静止了,侧耳倾听,显然也是很想见那位已经被神化了的存在。
    如今,要说谁在龙下学宫的话题top1上居高不下,那只有一人,这人便是他们的师公:无名先生。
    朱玉墨自能感受到三名弟子的想法,她神色里流转过一些隐晦的悲伤和难过,然后笑看向白渊道:“殿下呢?殿下也想见无名先生吗?”
    白渊稍稍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朱玉墨好奇道:“为什么?”
    白渊没回答,而是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朱玉墨愣了下,眼前闪过种种那独自来去的声音,带着缅怀笑道:“他呀...”
    “他...大概是个孤独的男人吧。”
    “可他,也是天生会让别人去仰望的男人。”
    “孤独,而又会让别人去仰望,这大概就是神吧?”
    白渊:......
    他就坐在墨娘旁边,能感受到墨娘这句“大概就是神吧”里似乎藏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了下,问,“那老师呢?老师对这位神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朱玉墨笑了笑,道:“外面传的还不够多吗?还需要问什么?”
    白渊道:“也是...”
    两人沉默了下来。
    随后...
    一行人又参观了百花湖北的武馆区,这些武馆区大多都是长生楼的产业,墨娘来访好似长公主出巡,武馆馆主们都热情的不得了,又是演示武学,又是分享经验。
    四人度过了充实的晨间,然后在一处最大的武馆吃了午饭,便又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
    长生楼的高手们会在城外和他们汇合。
    吃午饭时,除了肌肉同学外,其余俩都喝了点酒,小年轻哪经得起武馆的老师傅灌酒?虽说老师傅考虑了两人的历练,可却还是灌了不少。
    “此生不悔入长生!”
    “此生不悔入长生!”
    胖子和小眯眼双颊酡红,勾肩搭背,哼哼着。
    也许是喝多了,小眯眼说话有些飘了起来,他颠颠着脑袋看向白渊道:“师兄,我听说你和镇北王的姑娘同居...对对对,嫂子,嫂子...嫂子她可能摊上大麻烦了...”
    旁边醉酒的胖子如捧哏似的,道:“哟,说说看。”
    小眯眼道:“消息但凡灵通点儿的,都知道北方又要打仗了,皇帝陛下早看北方那异族不爽很久了,这次要趁着冬天到来之前主动发动攻击,扫灭那些胆敢张狂的异域贼子。
    我只恨不能提枪策马,前去参战!!”
    胖子道:“啧啧啧,刚刚还说麻烦,现在又说参战,你这到底是?”
    小眯眼道:“镇北王不想打,他派了使者来皇都了,使团没几天就要到了。
    你说皇帝会允许他不打吗?
    不会...那使团的领队听说是嫂子的大哥安阳。你说安阳会不会去求嫂子,嫂子会不会再求师兄,嫂子遇到麻烦,这就是师兄遇到麻烦啊。
    可师兄都这样了,还怎么去求情?”
    胖子一拍手,瞪着圆滚滚的眼睛道:“不是,镇北王为什么不愿意打?”
    小眯眼摇摇头:“我哪知道,好像是说北地比较惨什么的...总之,就是打不了。但皇帝一定要他打。师兄,你说咋办?这事儿,头疼吧?”
    喝多了的胖子和小眯眼一起看向白渊。
    白渊却是愣了愣,他没听过这事儿。
    他如今也算是苟在皇城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感悟之中,少部分时间则是在配合着演戏,根本没时间、也没兴趣去了解国家大事。
    他就想着能逃出“死亡边界”,其他事管不了。
    于是,他道:“安雪没和我说这事。”
    小眯眼拍手道:“师兄,嫂子对你真没话说,这么大的事都不找你帮忙...一个人扛着,可真够累的。”
    白渊:...
    估计是组织的安排吧?
    小郡主恶毒着呢,保不准这使团也是阴谋,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
    他得小心点才是。
    而且他此时出皇都,是合了组织的计划的。
    按照计划,媚儿姑娘会带他去见一位古妖司祭,然后古妖司祭会带着他去参拜一位大人物。
    这其中凶险重重,根本容不得他想其他事。
    ...
    过了许久...
    哒哒哒哒...
    哒哒...
    马蹄声渐渐平缓,马车来到了皇都北门,守卫查车后见是六殿下忙恭敬行礼,而车里那冷媚的女子他们早看过头像,认得是六殿下的老师——朱玉墨。
    于是,他们匆匆为通关文牒盖了章,又让朱玉墨签了字,这才放行,恭送马车远去。
    北城外,芳草碧连天。
    古道纵横,平野开阔。
    往左是小镜湖,明珠镇,销金湖庄;
    往右是寒霜桥,星平野,连海山,还有东海小镇...
    东海小镇和明珠镇的性质差不多,都是外商居所,不过东海小镇是供那些海外商人居住的地方。
    朱玉墨带领的此行历练并不会经过那里,而只会在寒霜桥周边,到时候有长生楼的高手们,对付几个流寇和几只妖兽,简直是易如反掌。
    马车一出城,很快就有几辆马车汇合了过来,一同往远而去。
    ...
    ...
    此时。
    遥远的官道上。
    一名相貌英俊、和小郡主有一两分相似的银甲将军正策马而行。
    这将军约莫三十出头。
    他在前开道,身后则是一些侍卫运送着辎重货物等等。
    这些侍卫很明显地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显然不是那种花架子的软骨头,而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是脱下了铠甲的铁血士兵。
    银甲将军身侧是一个魁梧而丑陋的大汉。
    这大汉随将军并行一处,往南而下。
    银甲将军正是镇北王的儿子——安阳。
    魁梧而丑陋的大汉,则是镇北王军中的拓拔将军。
    安阳神色凝重,不时伸手触碰骏马侧边挂着的一个画筒般的木筒子。
    但这筒子里装的不是画,而是一张血红的布。
    这布本是白的,但沾染的血多了,便成了血红。
    血从何来?
    从十万人而来。
    这是十万人的血书。
    有将士,有平民。
    为的只是一件事:休战。
    但皇帝突然给了圣旨,一定要镇北王在入冬之前进攻北方的异域——戎朝。
    镇北王虽未抗旨,可却没有立刻执行,此时甚至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带着十万人的血书来阐述利害关系,只望皇帝能收回成命。
    安阳看着远处,拳头握紧着。
    他眼中,闪烁着坚定,还有死志。
    “拓拔将军,我若身死,你切不可莽撞...便是皇帝要斩了我的头,挂在城门上,也由着皇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安家历代承受皇恩,自不能反抗。
    可是,北地真的打不了...
    年年打,年年交锋。
    戎朝的实力太强,三国一教,各有特色。
    便是寻常将士亦有驱策妖兽之法,我们...已经死太多人了。
    我们安家也只是仗着北地天险,才能和他们抗衡。
    便是爹那般的人物,也是负伤至今未愈。
    现在北地需要的是修生养息,是加固防御,而绝不是进攻。
    否则,不知多少无辜将士战死沙场,又不知多少饿死骨横呈街头。
    若我一人冒犯陛下,能以死能够平息陛下的怒火,而让陛下能够收回成命,哪怕是暂缓成命,我也满足了。”
    那魁梧而有些丑陋的将军道:“世子的妹妹正在皇都...而且和六殿下...”
    安阳摇摇头:“不找她。”
    拓跋将军道:“让六殿下去找皇上,未必...”
    安阳打断道:“不妥,我绝不找安雪。”
    拓跋将军奇道:“世子,你莫非和小姐关系不和?可是,这种关头,小姐肯定不会和你闹脾气。”
    安阳摇摇头,笑道:“一母所生,怎会不合?我当年也在皇都待过,只是她换了我,替我为质皇城,受尽委屈。我虽年年与她寄不少礼物和钱财,却终究是亏欠了她许多许多。”
    拓跋将军越发好奇了:“那是为何?”
    安阳道:“她若嫁给了六皇子,那便是皇家的人,和我安家再无关系,我安家便是覆灭了,也扯不到她身上。”
    拓跋将军:......
    安阳道:“不说这了个,我们加快脚步,在太阳落山前到前面的溪流边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早再行。
    这里明显已经到了皇都区的外围了,没几天就到皇都了。
    皇都就是太平...
    这儿连妖兽,盗寇都变少了许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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